第696章:悄然誅惡尊,十載定約成

第696章:悄然誅惡尊,十載定約成

「看!那是什麼?」

洛羽這猛然一聲大呼小叫的,倒是驚動了眾人。

惡來本能地向其所指處看去,就連不遠處不明所以的眾人,都紛紛轉頭去看。

與此同時,洛羽所處之地,已微不可查的波動了一下。

眾人瞅了半天洛羽所指之處,除了人海便是泊船,也沒見甚奇異之處啊...。

隨即他們紛紛疑惑地看向了洛羽。

此刻,洛羽雖然依舊安坐,但若仔細觀察,卻隱隱感覺透著一絲陰沉,嘴角似噙淡淡邪笑:「呵~抱歉,方才眼花了...」

聞此,眾人皆翻了個白眼。

說罷,洛羽則起身拜別一禮,轉身欲邁步而向渡船所在,他抬頭之際卻見得船舷眾人露驚駭之色。

慈海渡者更是放聲疾呼:「小心!」

與此同時,異變橫生!

呼~

洛羽只覺腦後邪風突起,背脊生寒,熟悉的獰笑聲猛然炸響!

還不等眾人有所反應,一道血影大手已席捲而下,直接崩碎了石亭,同時也將鎖眉睜目的洛羽一舉死死捏在了掌中!

顯然,這突然出手之人,正是惡來魔尊。

...

南岸渡頭。

惡來魔尊突起發難,頓叫眾人措手不及。

那遠處的大火冥衛,已瞬間滋獵獵冥火,戾喝跳下怒指:「惡來!爾敢...?」

不等其說完,惡來魔尊的魔影大手已將洛羽高高舉起半空,惡笑連連道:「~二位不必在演,今洛羽已在我掌中。」

此言一出,無心、慈海乍現驚容!

這本就相互提防的兩方人馬,是不由分說,便瞬間開干!

無心老祖已掐動法印,祭出空心琉璃盞,不斷掃視惡來與大火所在,沉喝道:「爾等邪禍,果無信約!還不放了道子?」

與此同時,慈海渡者已祭出了寶翠長生瓶,就近轟向了身旁壽行冥衛,斗在了一處。

南岸夜遊衛眾與萬邪,不知這好端端的為何就打將了起來,他們還有些懵。

可就在此時,惡來魔尊已大喝四方,號令聲出!

「異端洛羽已被本尊生擒,爾等聽令速滅異端,蕩平北地~!」

此言一出,眾血屠領勢力與夜遊衛率先驚醒發難,是如狼似虎大喝震天,開始搶登南岸泊船。

顯然,惡來魔尊的話已點醒了他們。

聖女所求,無非是眼前的洛羽。

如今他們人多勢眾,洛羽又被惡尊一舉擒拿,還tm談個屁?

直接渡河潮湧撲殺過擊,必可在殿下牽制伽南尊者的大好時機下,一舉衝破雪谷結界,踏滅凈土異端,而後一路高歌猛進,殺入山海。

此刻,萬邪勢力也想通了關節,正如浪潮一般向著南岸泊船衝去。

長空之上,那些零星擁有飛行坐騎的修士,更是三五成群,急不可待地開始飛渡忘煞河。

局勢霎那逆轉!

若俯瞰忘煞河南岸,便可驚見萬邪黑壓壓連綿如烏雲浪潮,正向北岸分浪席捲。

本還驚怒質問惡來的大火冥衛,顯然也知道聖女要的就是洛羽。

既然,洛羽已在手,他們又何必給臉異端?

霎那間,大火已祭出熊熊冥火,迎著欲上前搶奪洛羽的無心老祖殺去。

一時間,渡頭轟殺震天,南岸連綿十里吶喊如驚濤駭浪之音,木艘一一滿載,破浪向北。

而惡來已挾持洛羽,在大火、壽行兩大冥衛的阻截下,避開了無心、慈海二人,縱躍至亭旁一巨石之巔。

他居高臨下,笑傲掃視天地,別提有多快意!

隨即,他血瞳瞪向了洛羽,譏諷道:「異端小子,沒想到本尊會不尊聖女之命,突起發難吧?看到沒?此間大勢已成,凈土必將覆滅,我族定能重歸山海,掌控天下!」

顯然,惡來這廝看破了南北局勢的關鍵,那便是他這洛道子。

惡來自然看出,聖女殿下對手中小子有情。但聖女能等十載,他惡來卻不能等,而聖主蟄伏山海更不能等!

既然聖女有所顧忌,不願冒險在此時攻入凈土,那他便一力促成此事。

不得不說,惡來這一招可謂釜底抽薪,一舉改變了眼前局勢,同時也打破了雙方微妙的平衡。

此刻,惡來心中思量,伽南失了洛羽,北地異端便沒了談判的有力籌碼,而聖女殿下想來也應該再無顧及

如今,正滿心欲興復墨靈一族,謹遵墨靈聖主意志的他,可謂立功心切。

若今朝計成,可想而知,待日後見了聖主,他惡來定將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當然,他擒拿洛羽也並非全為公心,也有自己的私心。

此刻,惡來魔尊異常亢奮,接着道:「洛羽啊~你殺了惡戰那廢物也就罷了,卻還洋洋得意,至我屢受殿下責斥。如今竟敢在萬眾陣前叫囂,視我等如無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本尊!哼~今日縱使聖女留你不死,本尊也要讓你生不如死!」

此言一出,可見這惡來是自詡自己將成就謀定大勢入山海之天功,將來定能得墨靈聖主的青睞和庇護,已有些不將聖女放在眼中。

因為,他清楚的知道,墨靈族依舊是聖主的墨靈族,聖女即便再尊貴,也不過是聖主送來的一顆希望打開棋局的棋子。

如今這顆棋子既然發揮不了作用,那自己何不取而代之,建不世之功?

洛羽星目寒芒看來,他心中自然明白惡來魔尊打得一手好如意算盤。

此刻,血煞魔影巨手五指合力,已不斷緊握碾壓,洛羽只覺筋骨緊繃,咯咯作響,體內血氣更是在不斷流逝!

見洛羽還在強忍頑抗,惡來更是亢奮:「生不如死的滋味如何啊?哈哈哈~」

望着一臉猙獰,咧嘴齜笑的惡來魔尊,洛羽鎖眉如劍,反倒譏諷沉吟:「你沒吃飯嗎?這般軟綿無力,也好意思誇口...叫本尊生不如死?」

「還敢嘴硬!」惡來霎那逞凶滋怒:「去死~」

瞬間,碾壓之力倍增!

可洛羽卻反而像沒事人一般,竟還露出了一抹極其詭異的笑容!

這笑聲如鬼泣,陰森而恐怖,讓人遍體生寒。

惡來魔尊心中猛然『咯噔』了一下,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

只見眼前被鎖在血煞大手魔影中的洛羽,那一頭烏髮,竟然霎那幻現如銀川瀑布般飛盪,玉面頃刻蒼白如紙,嘴角已誇張地裂笑至耳根,露出一排野獸般尖銳獠牙,同時鬼唳森寒低吟道:「幻~滅!」

頃刻,周遭三丈之內如夢似幻,一霎斗轉星移,如處虛空!

周遭目力所及紛亂之畫面,竟然霎那靜止,天地死寂。

虛空幻境中央。

那飛盪的白髮,正如瀑如蛛網幻影般鎖罩而來,電光火石間竟將驚愕的惡來魔尊戮刺得千穿百孔,隨即纏繞如蠶繭!

一隻驚恐萬狀的血色大瞳,正透過層層白髮蛛絲,驚顫地望着眼前面目全非,已形如厲鬼的『洛羽』!

他驚駭得難以置通道:「玄...玄枵冥衛?不...不!你是珈玄...!」

顯然,惡來魔尊已認出了眼前的洛羽並非本人,而是...聖殿內一直沉睡的珈玄魔尊!

原來,在先前洛羽看到惡來那張不懷好意的笑臉后,他便在到達渡頭后,借故與惡來亭下單獨說話之機,悄無聲息的喚出了珈玄,運用高超的幻術,頂替了自己!

同時,他則進入了五行洞天,等著看好戲。

也就是說,自惡來轉頭之時,其所見皆是幻滅空間!

一霎,惡來魔魂被萬千幻滅魂線禁錮於體內方寸,不斷蠶食吞噬......。

與此同時,外界南岸依舊如常,哪有什麼先前所看到的萬邪渡北岸的『盛況』啊?

顯然,這一切不過是惡來魔尊中了珈玄的幻滅之術,自己臆想的幻境罷了。

渡頭,船舷上。

依舊在等候的無心老祖等四人,正望着不遠處的亭下,那還在背對他們的洛羽二人身影。

不多時,洛羽起身,身形被亭柱完全遮擋,似不卑不亢的作別一禮。

而半露側影的惡來魔尊,卻顯得極為無禮孤高,依舊靜坐如是。

片刻,洛羽便微笑邁步而回。

待得他們一行乘風破浪而去之時,那亭下的惡來魔尊,一雙血瞳已然灰白,巨大的身軀竟瞬間崩塌化為齏粉,隨凜風悄然飄散!

此刻,萬邪矚目遠眺,注意力皆在那正破浪向北的渡船上,並未發現亭下消失的惡尊。

待得他們回過神來時,哪還有惡來的半點身影?

可憐的惡來魔尊啊,往昔高高在上,如今卻死得不明不白,低調得都無一人察覺。

真可謂——無聲無息誅惡尊,灰飛煙滅神鬼謀啊!

......

岸,雪谷之外。

此刻,洛羽已來到了珈男聖女和彌樂尊者之間。

珈男身後,大火、壽行,正遠遠地立於數千聖殿守衛陣前。

而無心、慈海兩位前輩,已遵伽南祖師之命,自雪谷通道,到了北谷口外引陸續趕到的伽南眾修靜待。

顯然,十年之約是否能成,就在此時,更要看洛羽願不願留此十載,甘為籌碼。

此刻,珈男顯得有些異樣,她望着洛羽那深深烙印在心底的青衫身影,時而獨自淺笑,時而寒芒嗔恨,時而痴惘迷離。

洛羽似乎也察覺到了珈男的變化,他先向彌勒佛般微笑的胖前輩伽南尊者行禮道:「晚輩洛羽,見過伽南尊者。」

伽南尊者笑眯眼,樂呵呵地點頭道:「善哉善哉,小友貴為天機道子,尊號山海青雲之上,不必多禮。」

見此,洛羽這才點頭,隨即轉身望佳人,溫柔一笑:「我...來了。」

珈男蹙眉,冷艷依舊,眼中卻現一霎柔光。

沉默不過片刻,伽南尊者便將十年之約的詳情一一道出。

待說完,他詢問洛羽道:「不知洛道子可願留下,促成這十年之約?」

珈男亦痴望,顯露期盼:「你...願意嗎?」

洛羽自然明白珈男所指,乃是讓他留下。

望這天地南北,恍若隔世。這一路走來已是三載,自己始於荒涼無垠的大漠;經由紛亂的萬里大山;走過黃泉鬼門川;闖那八百里聖地;也看遍來人間煉獄的極樂界。

滿眼所見,皆是餓殍遍野,麻木不仁,此世晦暗無光,惡邪猖獗橫行霸道,黑白顛倒。

這啊~何為黑,何為白?

彷彿在這渾濁的世界中,哪怕一丁點兒的光亮,都顯得那麼礙眼。

何時起,人間正道成了異端?世間良善反而有了罪?

是啊,神賜大陸都不幹凈,這晦暗的世界,又哪有什麼真正的凈土?如萬里大山中的明俠們,能獨善其身,也就難能可貴了。

這是一個不被藍天呵護的世界;是一個被仙神所遺棄的廢土;也是一個沒有秩序,充滿慾望的人間煉獄。

但...地府歸墟之地,也曾有過神祇懲惡戒罰,引序輪迴,而這兒可是人間呀!

人們總是習慣追逐慾望,活得貪婪者稱此為極樂,苟延殘喘者麻木如朽木。

是因為這裏是神罰罪地嗎?

可憑什麼這兒就是罪地?

若邪惡有罪,那億兆黎庶又有何干?

過去山海遺棄了這便漆黑的大陸,拋棄了無辜的黎庶,今我為道子,仙神道聖不管,我當入此地獄,代山海還此界一個光明。

念罷,洛羽喃喃自語道:「世間人心惶惶,若善念是一種犧牲,那自願與否,還重要嗎?」

他看向了珈男報以寬慰的灑脫笑容,遂轉身向伽南尊者一開雙臂,莊重行禮:「晚輩洛羽,甘願留下。」

此言一出,冷艷的珈男聖女霎那展露心滿意足的笑顏。

「善哉善哉啊~」伽南尊者亦慈悲而笑。

可洛羽,卻接着說道:「晚輩還有一不情之請,望尊者與聖女能應允。」

顯然,這是洛羽在開條件了。

伽南尊者伸手道:「請道其詳。」

洛羽先看了眼珈男,隨即說道:「自今日起,十載內,萬邪不可踏足凈土與萬里大山境內。待十載期滿,尊者涅槃極樂之前,聖女需與我一同聆聽尊者講道。如若應允,我自入雪谷,閉關十載!日後無論結果如何,星門是封、是毀,悉聽尊便。」

伽南尊者自無不可,或者說求之不得。

因為他促成這十年之約,所為的其中一點,就是想要渡化珈男,絕此罪地陰霾,斷墨靈聖主一臂膀。

此刻,珈男冷艷沉面,她自然知曉洛羽的心思。

不過已然入魔的她對於伽南尊者的大乘涅槃心法,其實並不放在眼中。

若真的這麼容易就能渡心化七情六慾,那伽南尊者又何須等上十載?恐怕此刻連他自己都沒把握,能渡了自己體內的惡相。

可笑伽南尊者萬古而來,誇下海口要什麼大願普渡此間眾生,無盡歲月已過了,這兒還不是和過去一樣?

世間要真有此大乘之法,就不會有上古之戰,更不會有如今的神罰大陸!

想到這兒,珈男譏諷許諾道:「允了!」

隨着此聲落下,南北十載之約,已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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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碑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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