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7章:天羅地網,亡命之徒

第767章:天羅地網,亡命之徒

奈何池北域,巨石上。

巫袍老人不說這『親身入地下』還好,這一說,眾人便有些心中發怵了。

而那先前不斷發聲的斗篷男子,聲音則顯得幾分顫抖,似有些畏懼的說道:「這...這奈何池光怪陸離的傳說從未斷過,且寒水陰氣極重,池下更不知吞噬了多少男嬰,以至此地之人全是女子。嘶~以本修看來,這奈何池下說不得就是那亡者待的幽冥界。」

四周眾修聽了這話,是越想越覺得慎得慌,紛紛議論道。

「是啊,你看這湖的名字,叫什麼不好,非叫什麼奈何池,奈何池奈何橋,哎呀~這多不吉利!」

「誒~還真是。要不然此地怎就只能出女子,生不得男兒呢?我看就是地府陰氣太重,陽氣都要被吸了去...」

「正是!」那斗篷男子頓時贊同,同時指向了陰冷幽暗的湖面:「你們看,這湖水陰冷刺骨如冥界九幽之水,說不得那些男嬰墜入湖底,就是被六相冥獸給一口吞了,吸了陽氣也說不定!」

眾修一見湖面幽暗如墨,似有洪荒巨獸正在水下蟄伏待獵上鈎一般,正在微微起伏!

他們頓時驚懼瑟縮,紛紛遠離湖面。

那斗篷男子亦顯得十分畏懼,聲音顫抖道:「本...本修堂堂陽剛男兒,豈能為些許外物生欲,自送大好道途?諸位道友,後會有期......」

說着,他便起身逃離,轉瞬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見這斗篷男子跑得那叫一個快,眾修有些懵,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那一個個閃爍的眼神中畏懼之色已不言而喻。

只見一人猛然站起,毫不畏懼地譏諷眾修道:「一個傳說故事而已,爾等竟如此不堪?」

可話音未落,他卻神色一變,似想起什麼,拍了下自己的腦袋:「哎呦~聽得入迷,都忘了解手!」

說着,他便做勢捂著小腹,風也似的跑了。

見此,又一人含笑站起:「諸位慢坐,本修且去會會其他道友,稍後再續。」

此人話音剛落,還未離去多遠,便又有三人一同站起!

但見其中一人指向北方遠處,煞有其事的遙望着,對左右同伴道:「看,那可是老王?」

同伴連忙喜道:「嘿~還真是老王!」

「走,去打聲招呼?」

「必須的,走。」

「走」

於是乎,本還有二三十人的寬敞大石上,一下去了個七七八八,是一個比一個『忙』!

而此刻那離去的巫袍老人,已悄然出現在了另一處散修聚集地。

不久,那明明已經膽怯離去的斗篷男子,竟隨之加入聽者之列......

慢慢的,一二時辰后。

關於六相冥獸幽冥界的傳說,已一傳十,十傳百,直至人盡皆知,且在不斷添油加醋下,到了一種駭人聽聞的地步!

什麼那六相冥獸巨大的可吞噬天地萬物生靈,雲州南部男嬰墜入湖底,就是北那惡獸給吞了云云.......

如此,彷彿那六相冥獸真的就在湖泊下的秘境中等著,等着他們這些修士羊入虎口一樣!

雖說謠言止於智者,但俗話說得好,人言可畏。

一時間,還真的有不少修士相繼離去,尤其是那些修為低微的...。

畢竟他們來這兒,本就是想碰個運氣,如今竟然連空冥老祖級別的人物都來了,這還砸爭?咱碰運氣?

況且世家宗門有老祖強者罩着,可他們呢?散修一個!加之六相冥獸傳說滿天飛,說得有鼻子有眼,叫人如何不驚?又如何不憂?

而這六相冥獸的傳說,也毫無例外的在反覆加工之後,傳入了各宗門世家的耳中。

眾世家宗門雖說藝高人膽大,但也在這些添油加醋的傳說故事下,顯得有些動搖。

雖說遠古秘境,有些兇險也屬正常,沒有危險反而不正常了,但不乏謹慎者憂慮...這秘境的消息出現的有些詭異。

例如秘境明明還未開啟,卻早已傳出各種造化機緣云云,活靈活現得簡直是只要進去就能隨手撿到寶,在此之前更沒有一丁點兒兇險的傳聞,更不知是何秘境。

而這六相冥獸幽冥界的傳說,雖然過於危言聳聽,但卻是唯一一個提出秘境可能是什麼的傳聞。

還有...前些時日,此地可沒有出現什麼異象,那又是誰知

道這奈何池下有秘境?既然知道了池下有秘境,又為何要早早告之世人,讓山外眾早有準備修紛紛雲集呢...?

種種反常跡象,顯得頗為詭異。

如此一番對比之下,反倒是這六相冥獸太古幽冥界的傳聞,更似貼合一些事實。

此刻,谷影宗所在的一處偏僻巨石上。

谷寒霜正將打聽來的事情一一道出。

玉障盤坐前方,聽罷這光怪陸離的故事,他不屑地輕笑了一聲:「巫袍老人?冥獸?幽冥界?有趣...」

谷寒霜見了,頓時陪笑道:「宗主,以老朽看來,哪有什麼六相冥獸,這不過是修士故意在撒播謠言,貪圖秘境機緣,用來嚇退競爭對手的小小計量,無傷大雅。」

玉障則斜眼瞅定住了連忙低頭的谷寒霜,輕哼一聲:「~不,常言道無風不起浪,此故事契合雲州風土,虛虛實實之中正中要害,人言可畏啊~」

谷寒霜一聽,便明白了此謠言的厲害之處。

若眾修皆散七八,那他們佈下的天羅地網,豈非竹籃打水一場空?

於是他連忙道:「那...老朽這就去將那謠言者滅了。」

而玉障則風輕雲淡道:「不用了,此人已經離開。」

「離開!」谷寒霜霎那顯驚容:「此人可疑,難道是...煙雨閣之人?」

玉障則詭異一笑:「煙雨閣?哼~求之不得。」

他們深知,此人若還在,便有可能是故意嚇退秘境中爭奪的對手,這便不足為奇了。反之若是離開,那便極為可疑了,甚至有可能他們的身份、計劃等已經暴露。

此刻,玉障依舊十分平靜,彷彿就算自己身份暴露,他也毫不在意。

只見他淡淡聲出:「些許小計,離去者也不過蝦兵蟹將而已,於大勢而言無足輕重。只要各宗門世家,還有那些散修中的強者在,便無傷大雅。」

說着,他抬手,屈伸食指道:「即刻命人喬裝巫袍人,繼續散播此事。」

聞此,谷寒霜殊為不解:「這...?」

畢竟此時那關於秘境內種種不利的謠言已是滿天飛,正是人心惶惶,徘徊不定之時,可聖主為何還要推波助瀾,火上澆油呢?

只見玉障哼笑道:「有時啊~要想獵得大魚,就得先亮出魚鈎。魚鈎亮出,雖然會嚇退小魚小蝦,可精明的大魚見多了虛虛實實,你得讓他看到香餌,還得看到銀鈎,它才會認為你是要釣它,才會踏實的圍繞徘徊,想着怎麼吃下那香餌,而不被銀鈎傷了。

可魚兒終究是魚,不知漁人獵魚,不僅可以垂釣,還可用網。」

谷寒霜眼中精光一閃,陰險而笑:「老朽明白。」

顯然,他已領悟了墨靈聖主的意思。

此間眾修就是大小魚兒混雜的魚群,秘境機緣如何如何了得則是香餌,那不利的傳說故事則是魚鈎。若是魚鈎自香餌中顯露鋒芒,自然會嚇退那些膽小怕事的小魚小蝦,但大魚卻不同。

他們見多了被包藏在香餌內的魚鈎奪去性命的事,可若是魚鈎顯露鋒芒,則喜憂參半,反而合乎情理。只要散播此事的人還在,那他們便會自作聰明的認為,是有人故意想要嚇退競爭對手的行為。

殊不知,魚鈎香餌都是假想,而漁夫獵魚的真正手段,卻是一張隱藏在後的大網。

待谷寒霜離去,玉障垂望幽冷的漆黑如墨的湖面,輕哼而笑。

「想要將計就計,出奇至勝嗎?呵~殊不知本聖的天網早已罩蓋八方......」

...

半個時辰后。

關於奈何池下秘境兇險萬分的謠言正在不斷加劇,悄然離去的修士也越來越多,甚至連秋水宗、谷影宗等宗門,都命門下不到凝星的弟子離開。

而各宗門世家派出查探的人,竟在無意中發現散播者竟是谷影、寒古山莊等宗門世家的人!

於是乎,五行宗等宗門世家斷定,這定是谷影、秋水宗等,想要圖謀秘境機緣的小計量,如此他們反倒不為所動。

不過為了防備萬一,他們也命各自門中凝星之下的弟子離去,畢竟誰也不知這奈何池下秘境到底有何兇險。

一時間,這本還人滿為患,數以萬計的奈何池上,如今只剩下了小几千人,且無一不是凝星之上。

而人數最多卻如散沙一般的散修之眾,此刻也正在極力地拉攏壯大各自的隊伍

,已期能在秘境開啟后抱團取暖。

...

晨光熹微,破曉時分。

湖光如鱗,薄霧漫繞。

奈何池北域湖面上,群石列布水面,東陽罩水霧一片寧靜。

而北岸之上,那沿湖竹林邊,此刻正走來四人。

他們兩男兩女,兩大兩小,可不就是已喬裝打扮后,剛剛來到的洛羽四人嗎?

只見洛羽錦紅衣,腰佩暗銀帶,長發高豎,額前兩縷垂順的髮絲正隨風輕輕飄蕩,他那看着光滑如鏡的銀面上方,竟赫然印着鮮紅醒目的『亡命之徒』四字!

再看其左右相隨的霸波兒、阿奴、小洛雲三人,那是各個佩戴銀色面具,皆分別印有狂狷的血字,依次曰——凶神、惡煞、橫行霸道!

一時間,四人這凶神惡煞而來的架勢,配合那橫行霸道於湖畔的昂昂然囂張模樣,簡直讓人見了不知為何就想上去將這四人按到地上狠狠地摩擦一番。

只見他們在眾修怪異的目光下,雄赳赳氣昂昂地來到了石柱群中,分別立足於相鄰的四塊小石面上四處張望,顯然是在尋找可容納他們四人的地方。

此刻,湖泊北部雖然夜間離去了不少人,但相對寬敞考前的石面,幾乎都被人佔據。

他們四人顯然來得晚了,中部靠前的寬敞石柱早已北佔據,只剩下了一些勉強夠二三人立足的石柱。

見這四人『囂張跋扈』,一看就不是好人,四周離得較近的修士便指指點點,毫無顧忌的議論了起來。

「快看,這四人裝束奇形怪狀的,男的弱不經風活像個凡俗的文弱書生,小的像是還未斷奶的小屁孩。

「哈~看到沒,那帶着半張面具的小女娃該不是餓死鬼投胎吧,竟然在吃粗餅,就這還敢自稱『惡煞』!」

「嘁~豈不聞越是沒本事的垃圾,越是狂妄自大。」

「正是,我看這四人也不咋地。」

「誒~你們還別說,看那銀面印着『凶神』的女人,嘖嘖...就這身材『凶』悍啊,不愧『凶神』二字,實至名歸啊!」

「還真是呢~嘖嘖嘖...若是能嘗上一口,就是死也值啊!」

「哈哈哈~」

一時間,周遭邪語盪笑聲四起,且不加任何掩飾。

霸波兒雖性格大大咧咧,時常也會故作嫵媚的逗弄身邊人,但那也得是親近之人,且還需自己能看得上眼不是?

此番,聞聽周遭污穢冒犯之言,已是劍侍之身、雙生之境的她又豈能不惱怒?

「找死!」她健美腰身一扭,便如驚鴻劃過湖面,於半空蜻蜓點水閃身化作了殘影,已乍現在了那群修士所在的大石上。

「瞬移!」

眾修蕩漾而笑的表情瞬間凝固!

因為他們大多凝星期,眼見身前這前凸后翹的美人,竟然是施展出了瞬移,那豈非聖堂強者?

如今的霸波兒可不是聖堂,她雙生之境,比之同階神影至強不弱,又豈能是聖堂可以比擬?

還不等眼前口無遮攔的阿雜修士們多想,只見殘影未定的她,已繞身一轉似舞,便速起罡風四射,將那先前饒舌的幾人紛紛慘叫着擊落湖中。

但見那唯一剩下的一名聖堂中期男子,灰發斷眉,虎目怒視霸波兒,正面色不善的質問道:「爾等何人?竟敢傷本真君的人!」

話音未落,小洛雲已躍至石上,立於霸波兒身旁。

但見霸波兒昂首挺胸,淺含笑意,聲音酥麻道:「奴家...凶神。」

「唔~惡煞。」隔着湖面不遠處的阿奴,正鼓著腮幫子,一邊咀嚼大餅一邊通報大名。

小洛雲則在旁,咯咯壞笑地點指了下銀面額頭上的大字:「~記好了,小爺是你家爺爺,橫行霸道。」

洛羽立凈立於小阿奴左側石上,銀面遮容,不知是何表情,只風輕雲淡道:「我乃亡命之徒。」

「凶神、惡煞,橫行霸道...?」那聖堂強者頓時眯眼乍現寒芒,遂輕笑而指洛羽:「~聽着還真像是一群亡命之徒啊!」

只見小洛雲囂張地一手叉腰,一手傲指自己:「既知我等威名,還不早些滾蛋?哼~免得自討苦吃。」

說着,他已握緊了小豆沙包般大的拳頭,威脅意味甚濃地比劃着。

此刻,這聖堂強者已聽出,顯然這一行四人是要借個油頭,赤裸裸來搶他的地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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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碑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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