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4章:弟揍兄在地,兄占弟便宜

第724章:弟揍兄在地,兄占弟便宜

「~有趣,有趣!精彩,精彩啊!」

洞外,灑脫不羈的笑聲正隨着『啪啪』的鼓掌聲突然響起。

洛羽驚聞之下,心拔拔涼,萬念俱灰。

只見一身披玄色斗篷的元神身影,已憑空乍現在了游盈盈的身後丈外。

來人披風幽玄於寒風下獵獵,遮蓋住了形貌,其周身凌厲之氣斐然,讓人不敢直視。

但見游盈盈神色敬畏,連忙杵釘刺劍,單膝跪地埋首:「游盈盈,拜見我主。」

來人看也不看跪拜的游盈盈,緩緩走過,隱含笑意的斥道:「哼~還不滾出去?」

游盈盈黯然行禮:「諾。」

在雙手奉上虎目睛珠后,她便躬身離開了禪洞。

待得游盈盈離開,來人已拉下了斗篷篼帽,緩緩抬頭,面噙不羈微笑,擠眉而視洛羽:「洛羽?」

隨即他昂首,流露絲絲譏諷笑意:「...哦~不不不,應該是我尊敬的兄長。」

洛羽劍眉深鎖如三川,正盯着眼前的年輕男子。

此人斗篷內著深灰文士長衫,無論是身形還是五官樣貌,都幾乎與自己沒有什麼分別。

可能唯一不同之處,就是他那烏黑的長發左右披掛飄蕩,眉心一點劍印暗淡無光且細長。但其所散發出的凌厲劍意,卻強大得無以倫比!

可謂,鋒芒畢露。

見這與自己神態畢肖的男子正止步丈外,洛羽幽幽道:「你...就是洛賦?」

洛賦面帶微笑點頭,顯得溫文爾雅:「正是。」

顯然,這與洛羽生得一模一樣的年輕男子,正是那自號賦二代的洛賦。

只是其一直被鎮壓在神隕之地中,又有丹老魏長青在側,卻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此刻,洛羽可不知道丹老的去向,因此他對明明被鎮壓在神隕之地的洛賦出現在這兒,感到有些疑惑。

洛賦似乎看出了洛羽的疑惑,他竟面有黯然悲戚之色,假情假意的嘆息道:「哎~本少於神隕之地醒來時,忽感天父意志虛無,看來...他老人家已離我而去。」

說着,他那孝子賢孫的嘴臉,已霎那換作恣意而笑至神采飛揚!

同時望着蹙眉不語的洛羽,笑面激動隱恨道:「我...不管如何努力,不管如何襄助天父,都得不到他的認可!反被...欲加之罪囚禁了十萬年,還被無情地打下神壇!本少...於黑暗中度過了漫長的歲月,可那老東西啊~他的『關愛』依如烈陽般刺眼,無時無刻不照射着我早已冰冷的心。

現在...本少終於重獲自由了。」

說着,他逼視向洛羽:「而你...我尊敬的兄長啊!你竟能說服我的師弟魏長青,妄圖讓那蠢貨阻擋本少離開神隕之地?簡直自尋死路!」

話音未落。

他已揮手一掄,便是凌厲無匹的劍氣宣洩而出!

洛羽霎那睜目,先天暗金甲已『嘩嘩』自行脫體,化現人形弓步頂巨盾在前。

轟~

一聲爆裂轟鳴!

防禦驚人的先天暗金甲,竟在這洛賦地隨手一揮下,被斬裂成了漫天金鐵碎塊,七顆暗晶之瞳更是霎那被劍氣崩碎!

一時間,身前漫天暗金碎甲,已如炮彈般重重地轟擊在了洛羽的周身。

砰...!

洛羽身形頃刻倒卷,轟砸在了身後晶石禪台邊。

體內翻江倒海,五臟六腑似已裂開!

只這隨手一擊,自己青衫已裂,可謂遍體鱗傷,就連站立都顯得極為困難。

可洛羽卻顧不得自己的傷勢,已震驚地看向了不屑譏笑的洛賦。

他捂著胸口,急忙問道:「你...你方才說什麼?丹老去了神隕之地!你將他如何了?」

「還敢演戲!」洛賦一生輕喝,又是一記揮斬。

此刻,先天暗金甲雖然已碎隕成渣,但洛羽卻有了防備。

他速起劍印,欲祭無量劍影於身前抵擋,同時體內氣血頃刻充斥周身,至無難妖體運轉到極致,肉身如金雕鐵鑄。

可還不等他劍凝而成,洛賦那迅猛無匹的無形劍氣,已帶着尖銳的裂風聲,盪開了灼灼劍影,再次戮擊在了他的胸口!

噗~

一口殷紅的獻血噴涌而出,胸口劍創狹長可怖,深可見骨,甚至都能看到胸腔內正在劇烈跳動的心臟!

與此同時,周遭堅硬的晶石霎那崩裂,洛羽殘破不堪的身體如被鑲嵌在石中一般,已裂陷尺許!

他沒想到,這洛賦僅憑元神之體,只隨手一道無形劍氣,便盪開自己的劍影,更破了無難妖體!若是其全力為之,那自己豈不萬死無生?

難怪

伽南尊者都不是其對手。

此刻,洛賦已緩步逼近。

他看着已苟延殘喘,狼狽不堪的洛羽,心中莫名的快意,竟快意大笑震四方。

隨即,『嘖嘖』憐憫地俯看向了洛羽,高高在上的召出了一桿枯朽的斷線魚竿,於洛羽震驚的目光下,丟棄於地。

踏~!

他一邊抬腳踐踏在魚竿上,一邊得意的說道:「我尊敬的兄長啊,看到沒?真我定命青竿已化朽木,天父再也庇佑不了你了,而魏長青也被本少封印在了神墓中。」

他伸出了手掌:「呵~你的生死,如今也盡在我掌中!」

說着,他望向四周空間中崩碎漫空的劍華光輝,竟還在洛羽意志下強行振動凝聚,他含笑嘆息搖頭:「~沒用的,你的劍意神通我也會,且比你...還要強大百倍、千倍!」

話音方落,他已握掌成拳,便叫八方空間裂爆聲四起。

洛羽震驚四顧,周遭漫天殘劍之影,竟在其一握之下,分崩離析化為塵埃四散飄散。

洛賦展臂仰天,如天地主宰一般笑看八方:「看到沒?這就是本少的力量!可以左右空間界力的無上宏力!」

他如神祇俯瞰螻蟻般,凝視向了洛羽:「兄長啊,你應該明白,即便在這下界山海中,我...洛賦...依舊如神般存在!」

洛羽知道,山海結界在初期時,便是由眼前的洛賦鼎力構建。所以,其對此界空間界力法則的運用,遠非尋常地仙可比,可謂如伸臂展。

恐怕也正因為如此,即便是丹老、伽南尊者,都不是重獲自由的洛賦敵手。想來,也唯有那墨靈聖主,能與這二代抗衡了。

想到這兒,他看了眼那正被洛賦踐踏的枯朽魚竿,心中反倒沒了一絲畏懼,喃喃道:「是啊,青竿枯朽,父親不在了,恐怕這世間無人能再擋你。可你不該踐踏它,因為...他代表着父親!」

望着已抬頭冷利而視自己的洛羽,洛羽不屑一顧,甚至嗤之以鼻得覺著可笑至極:「洛羽啊洛羽!你莫不是輪迴久了,真當自己是低賤的凡人?竟然在乎這些可笑的父子之情?」

說着,他輕哼道:「愚蠢至極!神,不需要感情,尤其是對低賤的螻蟻...」

洛羽則淡淡道:「在你眼中,他們是卑微的螻蟻,甚至是草芥、石木,但...在我眼中,卻是一個個鮮活的生命。」

他看向了滿臉堆積鄙夷笑容的洛賦,問道:「你將凈土如何?伽南尊者現下又如何?」

洛賦神態安之若素,微微聳肩:「螻蟻擋路,自然應該將之碾碎。」

「他們是伽南!」洛羽聞之怒喝強調。

他之所以如此滿腔怒火,那是因為伽南之修恐怕是當今天下唯一股純凈無暇的存在。可眼前的洛賦卻絲毫沒有顧及,竟然向慈悲為懷與人為善的伽南修士下手!

此人,利欲熏心,視蒼生如草芥,又與那邪魔有何區別?

見洛羽怒容顯現,洛賦看似寬慰,實則笑面刺激道:「兄長莫要動怒~那伽南胖老兒還剩一口氣哦!不過...那胖老兒倒也難纏,可廢了本少不少的力氣,如今恐怕也將不久於人世了吧?哎~可惜了!」

洛羽已怒火中燒:「為什麼要這麼做?就為了奪我雙生道機?你就可以不顧一切,不顧山海安危?」

洛賦聞言,那放蕩不羈的笑聲中,滿是譏諷。

他傲然似目空一切:「說的很對!只要奪了你的雙生道機,我~必成始神之姿。到那時,這山海一隅得失,彈丸之地之地又算得什麼?而你眼中那強大的墨靈聖主,屆時本少亦將彈指可滅!

甚至連渾天,本少亦可一併誅之,爾後...重塑天地,受無量眾生膜拜。」

說到這美好的將來,他已難掩胸中激動之情,彷彿天位近在眼前,觸手可及。

他看向了洛羽,惋惜道:「兄長啊,不得不承認,你的資質令人着實羨慕,可你如今還是這般弱小,又如何挑起補天大任呢?這麼艱難勞苦的事,還是為弟的...替您代勞吧。」

說着,他銳意如劍的雙眸中,已閃現赤裸裸的貪婪,激動道:「...你的山海蒼生,我來拯救;至於孝子之勞,兄長就代為弟的下去一併敬了。如此你我兄弟各司其職,兩全其美皆大歡喜,豈不美哉?」

呵~

洛羽譏諷失笑:「你這白日夢啊,也確實夠美。」

望着漸漸沉下臉的洛賦,洛羽啐了一口淤血,撐起傷痕纍纍的身體:「你元神飛渡來此,即便藉助界力護持,想來也損耗不少吧?」

洛賦鎖劍眉,沉吟道:「那...又如何?」

此刻,洞頂上空雪花飄舞,侵染了洛羽鮮

血淋漓的肩頭,至殘破青衫一片丹紅。

洛羽望着正被片片雪花穿過的洛賦身體,他語出驚人道:「想來你是從盈盈那得知,我雙生之體已徹底覺醒,故而怕我一朝參悟道機,日後再難掌控。所以才急不可待,不惜代價的來此,好搶先下手。

同時,你元神到來,神軀卻未至,顯然是顧及著奪我雙生道機之時,反被我奪你神軀。

畢竟,你的身體本就是我的血肉所鑄,而你...只是一個可悲的替代品!」

見心中所想所慮,竟被洛羽一語拆破,洛賦霎那怒變恣睢!

「找死!」他攜怒揮臂掄出,只叫已身受重傷的洛羽,瞬間旋轉翻空,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橫砸向了禪洞一側,一時催斷了根根冰晶立柱!

而自始至終,洛羽連哼都沒有哼一聲。

此刻,已砸倒在地洛羽,竟躺倒在滿地冰晶碎渣中,渾身欲血,望漫空飛雪,痴笑着...咳嗽著...。

洛賦見了更是怒火難消:「洛羽!你猜得沒錯,可如今本少神軀不在,你沒有任何機會!」

「是嗎?」洛羽依舊仰天,血容帶着笑意:「那你想知道,我的本道,到底是什麼嗎?」

洛賦霎那睜目,沉聲:「說!」

洛羽伸手,食指觸停了一片晶瑩的雪花,似答非所問的喃喃道:「你知道...為什麼雪花總是六邊形的結晶嗎?」

洛賦俯視着正倒在血泊冰晶中的洛羽,顯得有些疑惑。

他望了眼洛羽指尖那一片渺小的雪花,目光冰冷,隨口沉聲問道:「何意?」

洛羽依舊自顧自地轉動着指尖晶瑩剔透的雪花:「雪花六邊結晶,那是因為...眼前的世界只是『我』看到的外象。」

說着,他的視線已模糊了雪花,聚焦在了微鎖眉頭的洛賦臉上:「你是不是很想得到我的雙生道機,或者說我心中本道的所有感悟?」

不等洛賦開口,他已仰望向高聳的一線洞口,輕笑一聲:「呵~人們認識到的世界,所謂萬事萬物、天地星辰,其實都是感觀下的反饋,並不是世界不存在,而是世界不可知。

這人啊~只能感知被感觀加工過的象。

如盲人看不到明亮絢爛的花花世界,卻有觸、聞、聽等編織出別樣的象。

所以,每個人對感觀的理解認知不一樣,世界也就不一樣。

當然,人對聲音振動的感知力不一樣,導致聽到的聲音也不一樣,所以從每個個體來說,世界都是各自心中的外象。」

洛賦則若有所思,狐疑的沉吟道:「粗俗平庸!這...就是你悟出的道?」

洛羽報紙一笑:「粗俗嗎?~道豈可言傳?這人啊,通過象妄圖認識世界,但真實的世界本源是人無法認知的。因為在象和本源之間,存在着一個無法跨越的天塹。

那...便是自以為是的認知!

可笑人們只能笨拙的通過前者經驗與當下象形,奢求着對象的淺薄認知,如井底之蛙一般論天闊,妄圖詮釋道。

豈不知,當高談闊論時,已經迷失。

而萬事萬物的存在是因為被感知,之所以說世界是『我』的外象,因為這裏存在一個主觀的意志,那...就是『我』。

脫離了『我』這個主體,所有的事物就不存在了。

所以這個『我』,是一個絕對存在的前提。

而你想佔據我的雙生之元,竊取你所謂的道機果實,殊不知『我』不存在,我所悟之道亦將不復存在。」

見洛羽死到臨頭,還這般巧舌如簧,自說自話得頭頭是道。

洛賦竟怒極反笑:「我尊敬的兄長啊,你都死到臨頭了,卻還在巧言滑辯!你以為這樣,本少就會放過你?哼~!」

說着,他便抬腳虛踩在了洛羽胸前的創口上。

這一腳看似虛影踩踏,卻似被大山碾軋,洛羽咬牙忍痛,依舊不發一聲。

洛賦更是用力碾軋:「呵~在本少眼中,你不過草芥爾!也敢賣弄口舌?」

洛羽則咬牙硬撐,反笑道:「做一顆小草...也挺好。今日...你踩我身上,明日,我長你墳上!」

「找死!」洛賦霎那興怒,抬手便要奪取造化。

可就在此時,洛羽卻趕忙伸手制止道:「且...且慢!」

只見他一張血糊糊的臉皮,已化作一本正經,忍痛蹙眉道:「二呆賢弟啊!俗話說長兄為父,就不能待父兄我臨終前,說完心中最後萬千感慨,你再弒兄嗎?畢竟你體內,可留着我的血脈呀......」

聽着這刺耳的聲音,感受着話鋒間赤裸裸的佔便宜意圖,洛賦眼帘跳動,已隱怒欲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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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碑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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