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資本
緋色吾皇的拳頭，在新人王眼前飄忽不定，導致後者不得不全神貫注的盯着前者的動作。
哪怕是略微一抬腳，或者，輕微的身體傾斜。
高能武力者之間的對決，除了不斷的試探對方武力值、反應、回擊，還需要特別注意對方的微小動作。
稍不留神，對方就能有機可乘，將微小動作，改成致命一擊。
這是新人王久經賽場得出的經驗。
儘管如此，他也只有拳擊賽場的經驗。
為了精進自身武學，新人王在被萬劍宗招徠萬劍庄時，曾拜託萬劍宗對自己進行集訓。
儘管集訓效果不太好，但萬劍宗也讓新人王明白了，什麼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從此一改胸中焦躁，開始在斷鏡崖尋找武學的精妙奧秘。
「嘭！」
緋色吾皇的攻擊加重了一些。
拳擊新人王不再猶豫，盪開雙臂，微一躬身，欺近緋色吾皇，旋即抬起左腿，對着吾皇的右腿踢去。
此時，一道血紅色的光點，迅速從緋色吾皇破掉的眼眶內閃過。
新人王一愣，隨即揮動左拳，沖着吾皇的臉狠狠砸去。
「嘭！」
巨響之後，兩人再度分開。
「小個頭兒，你真是一個難纏的對手啊。」緋色吾皇站定后，眼睛盯着拳擊新人王說道。
新人王回應道：「你還沒用出全力……」
「你在觀察我。」緋色吾皇不等新人王說完，便截斷了他的話。
「哦？」
「你在找我身上的命門。」緋色吾皇伸出雙手，接了一捧水，低頭看去，倒影出自己的臉龐。
眼眶被新人王敲碎的那一塊兒，投射出暗紅色的光。
「沒錯。」新人王並不打算隱瞞什麼，「你們這些妖魔鬼怪，都有一個弱點，那就是怨靈核心。」
緋色吾皇點點頭，承認道：「這是魔族首領，為了跟他們本族群體做區別，所製造的結果之一。」
「沒想到，你們妖魔鬼怪也分階層。」新人王嘆了一口氣，「萬莊主讓我閱讀《資本論》、《國富論》或者《毛選》什麼的，我其實是讀不懂的，聽講師講課也常常會昏昏欲睡。」
「你理解的還不錯，只要是一個群體，首領為了方便控制，就會製造階層。」緋色吾皇似乎對新人王另眼相待，「我直到剛才還以為你不過是一介武夫，沒想到萬劍庄竟然讓你們學習知識。」
「萬莊主說，人類世界終有和平的一天。到那一天，眾神元嬰將會歸位，我們這些高能武力者將會回歸平凡。也就是書上說的，所謂的『泯然眾人矣』。」新人王說道，「到時候，人類不會記得曾經有那麼一群人，只因體內吸收了眾神元嬰，便甘願為他們赴湯蹈火的陌生人。當然了，人類也不會對我們存有感激。」
「這個認識倒是不錯。」緋色吾皇稱讚道，「人類，就是一群披着人皮的牲口！」
「不過，我也沒想過讓他們感激我什麼。」新人王沒搭理緋色吾皇，「萬莊主說，所有的高武能力者，非戰爭狀態下，每天必須抽出兩個小時學習知識。」
「不錯，師者，傳道解惑。」緋色吾皇點點頭，「從這個角度來看，你口中的萬莊主稱得上你們尊一句『老師』。」
「萬莊主經常告訴我們，要為國家的未來努力奮鬥，要讓老百姓生活在安穩的和平環境中。」新人王看向自己大紅色的拳擊手套，「他說，只有這樣，當某一天眾神歸位后，不再需要抗魔群豪的時候，我們才能確保自身安全。」
「哦？狡兔死走狗烹嗎？哈哈哈。」緋色吾皇笑道，「千百年來，頂層設計者們都是一個德性。」
「也不盡然。」新人王否定道，「一個非官方高能武力者組成的組織，是不利於社會穩定結構的。」
「沒錯，就像我們演藝行業，有底層的群演、略高一層的特約、再高一層的劇組工作人員、小有名氣的童星，然後是略有名氣的三配、四配，再就是知名配件、著名配角、主演、著名演員，和影后、影帝了。」緋色吾皇又開始，拿自己生前所處的行業打比方了。
「聽起來還蠻複雜的。」拳擊新人王的語氣里，略帶憐憫之情。
「是啊，從一名群演到著名演員，這個過程，就好比一個人在無垠的荒漠裏生存一年。」緋色吾皇黯然神傷的說道，「這是一個，你僅僅搏命廝殺大概率都會被殺死的行業，你必須小心翼翼的與資本結合，等待一飛衝天。」
「不需要演技嗎？就像我們打拳，如果老闆可以在幕後買贏、買輸，倒是讓我們簡單了不少。」
「需要演技，但最近十幾年不需要了。」緋色吾皇的語氣里，有了恨意，「大家都去抱資本的大腿啦！你知道資本是什麼嗎？」
「資本就是可以將金錢轉化成一定能量的群體，該群體通過金錢轉化成的能量，去操控或者改變一些行業。」新人王組織了一下語言，快速回答道。
「很不錯，但不僅限於此。」緋色吾皇說道，「所謂資本，不是他們有多少錢，而是他們通過這筆錢，去影響了多少人！」
「怎麼說？」
「我入行做群演的時候，那些主演、導演，為了一個鏡頭，可以連續拍攝三十條、五十條，甚至上百條。可以為了等一場自然大雨，讓劇組人員停工半個月。」緋色吾皇無比嚮往那個時代。
「可，時代在前進，攝影技術想必也在進步。我剛開始打拳賽時，圍觀的人手中拿的是按鍵機，現在都成了智能手機了。」
「時代確實在進步，因為資本成長了！」緋色吾皇忽然生氣道，「本皇第一次品嘗到資本帶來的味道，是本皇參演的某一部電視劇。這部電視劇的主演，都是十八九歲的新人。按理說，這樣沒有任何名氣的演員，是不可能引起水花的。可誰能料到，這部劇的背後資本，通過病毒式營銷，一下子就將兩位新人捧紅了！」
「……」新人王不知道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