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拜訪楊府

程青悅一行三人到了楊府後，碰巧看到一身勁裝的楊靖荷正在練功，只見她槍法嫻熟，一桿長槍在她手裏舞的行雲流水卻不失力道，程青悅在心裏暗想，不虧是軍營里出來的人，武功招數有章有法，比起她這種江湖劍法，要規矩的多。

看了一會兒，肖君彥忍不住喝彩：「好槍法！」

聽到喝彩聲，楊靖荷收回長槍，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上前朝姜翊宸抱拳行禮：「參見王爺！」

姜翊宸點頭示意她免禮，贊道：「郡主好槍法，以郡主的身手，上陣殺敵必能以一敵十，威懾敵軍。」

楊靖荷聽罷，不悲不亢的說：「謝王爺和肖公子考贊，靖荷聽聞王爺和肖公子都是一等一的高手，甚至程姑娘的劍法也厲害非常，靖荷在你們面前，不過是班門弄斧罷了。」

肖君彥擺擺手說：「郡主不必謙虛，肖某也算遊覽遍了我姜國，見了無數的高手，郡主的槍法雖不是最厲害的，但在我姜國絕對是排的上名的。」

程青悅也接道：「他們說的不錯，即使我與郡主比試，青悅也不敢說一定能勝的了郡主。不過，我剛才觀察了郡主的槍法，總感覺郡主似被什麼束縛，沒有完全發揮出槍的威力。」

姜翊宸自然也看出了問題所在，他附和道:「悅兒說的沒錯，郡主常年在軍中生活，和將士一起練兵，又受軍法約束，自然沒有你練劍時的隨心所欲。」

楊靖荷由衷佩服道：「王爺和程姑娘果然眼光毒辣，其實這一點，我也早就察覺了，可就是不能突破自我，以至於槍法一直止步不前。」

姜翊宸安慰說：「郡主不必泄氣，郡主功底深厚，槍法精進是早晚的事，不必過於憂心。」

「多謝王爺指導！」

她將三人迎到正廳，問道：「不知王爺今日登門有何貴幹，不巧，父親今日去崔府赴宴了，哥哥也在軍中整頓軍務，稍後才能回來。」

程青悅接話說：「我們今日不找楊老將軍，今日前來，是為了答謝郡主當日的救命之恩。」

楊靖荷笑說：「程姑娘客氣了，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不必放在心上。」

「哎，這次是一定要感謝你的，」肖君彥搖著扇子說道：「你不知道，青悅對於姜兄有多重要，所以，這次他算是欠了你一個大人情，你有什麼要求這會兒儘管提，他一定會答應你的。」

姜翊宸看似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肖君彥，但肖君彥卻從他的眼光中讀出了「多事」二字。

楊靖荷聽肖君彥這樣說，不知怎的，心裏突然覺得有些不適，不過這感覺稍縱即逝，她調整好心情說道：「即使是個陌生女子，靖荷也斷不會袖手旁觀，何況是王爺的紅顏知己，靖荷斷不會不施以援手。」

肖君彥雙手一拍贊道：「郡主果然是坦蕩爽快之人，比起那些耍盡手段的朝堂之人，要強的多，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程青悅潑他冷水：「可別是你一廂情願。」

看着肖君彥幽怨的表情，楊靖荷覺得有些好笑，也覺得他這人甚是有趣，是個不錯的朋友人選，於是笑着說：「能得肖公子賞識，是靖荷的榮幸，靖荷哪兒有不願意之理。」

聽到這話，肖君彥立馬有了底氣，「看到沒有，人家郡主也賞識我，我真後悔沒早點來京城，那樣的話就能多交點像崔子謙、郡主這樣的朋友，而不是你們這種損友。」

程青悅抿嘴輕笑沒有理他。

幾人又聊了一會兒，楊承志和楊敬業陸續回來了，楊敬業一回來，就向姜翊宸稟報了在崔府的情況，原來，崔顥也有意和他結兒女親家。

姜翊宸已料到會是這個結果，丞相和貴妃能看到的局勢，他崔顥也能看到。

「哈哈哈，」肖君彥大笑，「郡主，如此甚好，那個崔子謙我們倆也是好友，他實在是個不錯的人，與郡主來說，倒也是個良配。」

程青悅白了他一眼：「照你這樣說，好人就要在一起，那婉瑩姐姐也是好人，你為何不跟她在一起？」

肖君彥不知該如何接話，未免惹毛這個女羅剎，乾脆沉默不語，聽他們說了。

「父親，如今我們效忠王爺，怎可與他結親。」

楊敬業自然明白，他說道：「為父知道，只不過與他虛與委蛇，暫時迷惑他罷了。」

聽父親這樣說，楊靖荷才放下心來。

姜翊宸又對楊敬業說道：「此次丞相立功，想必皇后已趁此良機求皇上賜婚，這兩日皇上應該就會召你進宮商議，你要做好準備。」

沒等楊敬業說話，楊承志已果斷拒絕道：「慶功宴當日，皇後娘娘召見我，我已跟他說明，此生不會再娶妻。」

姜翊宸道：「你什麼想法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願不願意讓你們結親，如果皇上願意，他一道聖旨下來，你根本沒有拒絕的餘地，皇后也就是存着這個想法，所以才着急求親。不過，據我所知，皇上並沒有立刻應允她，而是要召楊將軍商議，這也就說明，皇上給了你拒絕的餘地。」

楊承志稍一想已明白個中緣由，不由得安下心來。

三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只見常銳一臉嚴肅的走進來，他看了看姜翊宸，姜翊宸會意，示意他這裏沒有外人，儘管稟報就是。

常銳說道:「王爺，你吩咐卑職暗中觀察章懷慶，剛才從他府中傳來消息，他的女兒章碧雲自殺了。」

眾人一聽都有些詫異，特別是楊承志和程青悅，他們兩個人前兩天才見過她，那樣一個活生生的人，突然就沒了，不免讓人唏噓。

楊承志急問:「怎麼回事？」

常銳向他稟報說:「聽說是章懷慶大人逼着她嫁給楊將軍，她不從，就自殺了。」

肖君彥倒吸一口涼氣，唏噓不已:「這姑娘咋如此想不開，不想嫁就不嫁唄，何苦要搭上性命，再說，楊兄也並非凶神惡煞之輩，嫁給他，有這麼為難嗎？」

程青悅已經不想吐槽肖君彥了，他夸人向來都是獨樹一幟，讓人不敢恭維。

常銳回答道:「肖公子想的簡單了，據卑職所查，那章碧雲乃章懷慶大人眾多子女中的一個，她的母親又出身低微，所以她向來不受寵，這次之所以被選中與楊將軍聯姻，只因她性格溫婉，外貌出眾。本來，她若能嫁給楊將軍，也算有一個好的歸宿，但章小姐自小被府中之人輕視，是管家兒子一直幫助她，兩人可謂青梅竹馬，一來二去，兩人自然有了情義，還私下定了終身，這次她自知違拗不了父親的意思，便與管家兒子雙雙殉情了。」

程青悅聽完感動不已，想不到看起來柔弱的章小姐，在愛情面前居然如此勇敢，真是令人佩服，也令人惋惜。

同樣受到震動的還有楊靖荷，她自小性格豪爽，長大后又常年在軍旅生活，從來不知男女之情為何物，曾經，對於哥哥對嫂嫂的痴情，她也只有佩服，卻無法切身體會到這種感覺。

如今，她的身邊又有一個人為愛放棄生命，所以，她此刻比誰都好奇，愛情到底是種什麼感覺，能讓人勇敢至此。

當然，對於章碧雲的死，她也惋惜不已，如若她是這樣一個忠貞女子，能嫁與哥哥，當她嫂嫂，她必然很高興，想到這裏，她不免為她鳴不平：「即使是個不受寵的女兒，也沒有必要逼死她吧？」

姜翊宸聽了她這話，表現的很平靜，不過言語里儘是譏諷:「自古以來，兒女的婚事都是父母之言媒妁之約，何況這次的聯姻對章氏影響重大，女兒的幸福對章懷慶來說又算得了什麼。」

楊敬業到底是經歷的事多，所以驚訝過後也見怪不怪，「王爺說的是，像章家這種世家大族，將家族發揚光大是他們畢生的追求，所以，以章碧雲的庶女身份來說，她的確沒有反抗的餘地。」

聽出眾人的惋惜，楊承志心裏更加自責:「都怪我，若不是因為我，章小姐也不會死了。」

楊靖荷安慰哥哥道:「哥哥莫要自責，這樁婚事哥哥本就不同意，是皇後娘娘欲強加給你的，與哥哥何干，只不過可憐了章小姐無辜身死。」

姜翊宸輕闔雙眼嘆氣說:「郡主說的是，章碧雲不過是章氏的一個政治犧牲品，怪就只能怪，她生錯了人家。」

程青悅聽出了姜翊宸言語中的無奈，她明白，他此刻必定是聯想到自己的身世了。

見氣氛凝重，肖君彥說道:「那這下豈不是有好戲看了，如果讓皇上知道，他們章家人為了自己的利益，將人活活逼死，豈不是要大發雷霆？」

姜翊宸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問常銳:「消息除了你，還有誰知道？」

常銳回答說:「屬下派去章府的人稟報，昨日章府突然大門緊閉，謝絕一切訪客，那時就覺得有些蹊蹺，便親自到章府門外蹲守，到了晚上沒見動靜，就悄悄潛入章府打探，果然，被我發現了章小姐之死」，我還聽到章懷慶大人和丞相準備謊稱章小姐是突發疾病而死，想以此矇混陛下。」

姜翊宸冷冷一笑:「既然他不想讓別人知道，那我們就將事情捅出去，告訴想知道的人。」

常銳會意，「屬下這就去辦。」

常銳走後，楊靖荷見姜翊宸並不高興，疑惑的問道:「王爺此次回京，志在必得扳倒丞相，今日之事對王爺來說是個大好的機會，靖荷怎看王爺毫無喜悅之色？」

程青悅替他回答道:「這件事雖說是天助宸哥哥，不是宸哥哥所為，但畢竟是用兩條人命作為代價，宸哥哥向來心善，他必是不忍心。」

姜翊宸欣慰的看着程青悅，果然，還是悅兒最懂他。

楊靖荷看到兩人之間的默契，心裏有些酸澀，卻又自愧不已:「是靖荷急於成功，竟忘了悲憫之心，靖荷慚愧！」

程青悅安慰她說:「郡主不必自責，青悅看的出來，郡主也是個至情至性之人，剛才只不過急於對付丞相，並不能說郡主就沒有悲憫之心。」

楊靖荷感激的看着程青悅，想不到兩人才見了幾面，她竟然就如此體諒信任自己，心裏不由得對她多了許多好感。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楊敬業問道:「那王爺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

姜翊宸不動聲色的說:「看戲。」

肖君彥也幽幽一笑，「我最喜歡看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