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奉母命越俎代庖 擅做主改弦更張

第二十八回奉母命越俎代庖 擅做主改弦更張

「滴嗒、滴嗒…」半上午的光景。鍾昇的電話響起來了,他還正在元龍高卧。

聽到電話鈴聲,就醒了。懶得眼睛都不願睜,伸手朝着響鈴的地方,黑摸。

心想,這誰啊,這麼早就打電話!能有啥事啊?瞌睡蟲都嚇跑了。憑着印象劃開了手機。

貼耳朵上,有氣無力地:「喂。」了一聲。

「喲!三哥,累成這樣了?」那頭是錢更生在調皮。

「哎喲,老錢吶,三哥最近對你太好了,是吧?這頭--最近不疼了,又想讓三哥給你治治?」鐘聲心煩地威脅小妹夫。

「切,奉老娘之命,你最遲今天下午4點到家,預約提前了,你要幫廚,來不及了,他們半下午要來,七大姑八大姨的,人挺多的。要是中午能到,我們悄悄地論一下,怎樣?」那邊壓低聲音挑戰道。

「下午4點?現在幾點了?」他奇怪地問。那邊就小心翼翼地說:上午11點啊,怎麼啦?

以為他又要搞什麼名堂。

「都十一點了?我們家還沒天亮呢!」他好笑地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窗前,拉開了窗帘,一道刺眼的陽光,讓他清醒了。

窗帘隔光效果太好了,一絲光線不漏。喝多了,還能把窗帘也拉上了,怕丟人是吧?

真是長本事了。他在嘲弄自己。

「瞧你那點出息吧,要是我,就敲鑼打鼓、披紅挂彩,擺起擂台,正大光明地開干!還悄悄呢,一點長勁都沒有。呵~,又咋的啦?」他眯着眼睛,繼續卷了他妹夫一通,了無興趣地打了個哈欠。

「切,我才不上你的當,你喝多了大不了一躺,我可就慘了,嘿嘿。大哥的親家要來家裏,老娘,喊我們都來,人多熱鬧,讓他們瞧瞧俺老鍾家的陣勢,不減當年。」錢更生在傳達着老娘的指示。

「嗐,你們這是閑的,我老人家平時怎麼教育你們的,要低調,要謙虛。這種事情,門當戶對,才能坐在一起,別整那虛頭巴腦的事情,到時小的恩恩愛愛,老的吹鬍子瞪眼,那有意思嗎?真是的。白費我一番苦心。」他心裏反感那排場,啥年代了,盡整些沒用的。

這大哥也是!他心裏有些埋怨。

「誒、誒,鐘律師教誨極是,小妹夫我心領神會,你給老太太上課去。別揪我不放,我只是個傳令兵。」錢更生臨陣脫逃。

這小子!

「還有,讓你把秀妹子一塊帶回來,反正她家也在這兒,你們一塊回來,也沒有人會注意你們的。」錢更生補充說道。

「這話說的,沒人注意我們?誰吃飽了脹的,管你這閑事?」他訕笑着搶白錢更生多事。

「好啦,我傳達完畢,何去何從,三哥自便。」那邊說完掛了電話。我自便?

說得輕巧!最煩此身不自由,沒事不能睡大覺。心裏嘀咕著,起身。看來嫂子不讓的回去的提議,沒有得到家長的批准。

既然是老娘喊著回去,這推是推不掉的,要不然老人家又要着急。那就回唄。

可是怎麼對秀妹子開口呢?這倒是個難事了。他兩人目前處境尷尬,這種借口帶回去,你是讓人心死還是心活?

他有些為難。他知道秀妹子不死心,可他對她一點意思也沒有,可能是太熟悉的緣故吧。

之所以那樣,只是想回報她曾經對自己的好。可是老娘在叫她一起回去,無非是想看他們的進展如何,這要不帶上,可能又會耳提面命的逼婚。

這大過年的,給老人家說姻緣之事,聽天由命的託辭,她未必高興。唉,老娘老了,能高興一天算一天吧。」他暗想。

他猶豫不決地磨蹭著,站在鏡子前,看着鏡中人從翩翩少年,到光棍大叔,命運的捉弄,讓人唏噓感慨。

電話毫無來由地響了又響,他一點也不想接,肯定是老娘不放心她的傳令兵,少不了又要當面叮囑一番。

現在想安靜地打個光棍都很難,他感嘆身不由已的無奈。他寧願獨享一份清靜,少有人來指使,按自己意願去活着,敢愛、敢恨。

可這想法真是天書奇談!哎呀,吵死人了,再這樣打下去,電話都要燒紅了。

他被電話鈴聲攪得心煩意亂,就走過去,揪起那個滴嗒、滴嗒沒完沒了地閉着眼睛胡鬧的傢伙。

「好啦,我一會兒就回去。」告饒似地說。

「回哪兒去?」他一聽聲音不對,細看電話,昨晚那個陌生號碼的,依稀記得是紅娟的。

聲音卻是小蘭的。

「我說吧,我的電話就是不接,一到紅娟的,你跑得比兔子還快?你還說不是?嗯?」小蘭在那邊不高興地挖苦他。

「你看你說的啥話吧。」他遮掩道。這平白無故地就讓人落下了口實。

「我還冤枉你了不成?」那邊似笑非笑糗笑他。

「切,切,有事?」他知道辯解就是承認,與其這樣,不如充耳不聞,愛咋的咋的。

「你剛才說你要回哪兒去,還有一個窩?」小蘭貌似玩笑地問他。

「這哪跟哪,別胡猜八猜的!」他就把情況給小蘭說了。當然,他不會說秀妹子的事。

「那正好啊,反正我們今天也沒事,跟你一塊到你家去幫忙,還可以幫你哥參謀一下。好不好?」一聽他說這個緣由,小蘭巴不得去看熱鬧,興緻勃勃地提議道。

「行啊!反正是過年,到哪兒都是串門,你們肯幫忙,我倒樂得清閑。」他不假思考地答應了。

「就這麼定了。不許反悔!一會兒你來接我們。」那邊就越廚代庖地幫他決定了。

「行,你動作快點,我一會兒就下樓去。」他不放心地說。

「嗯!等你到了我們就好了。」他掛了電話。今天有熱鬧可看了!他在心裏壞笑着想。

說讓帶一個回去,這下可好,一去就去兩,讓他們做選擇題去。他們選誰,他都打八叉,沒有正確答案。

看他們傷腦筋的樣子,他就覺得好笑。反正閑着也是閑着,不生點事,還以為我就知道醉生夢死混日子呢。

他要作起來,也夠人受的了。他換下了小蘭給的那套衣服,免得她看見了東想西想的。

翻出瑪莎拉蒂,不,是上官大人買的桔紅襯衣,配上黑牛仔褲,腳蹬黑色半靴,外套一件煙灰色休閑西裝,再配上個李寧絨線帽,這裝扮,是打獵還是相親?

自己覺得滿意了,就關氣關燈地做好了出門的準備。把頭伸出窗外試探了一下,不行還得穿件大衣才行,又找出件紅色的羽絨服外穿上。

這才心情愉快地下樓來。梯道里上下的熟人,見他這裝扮,就笑得怪怪的,他不理會他們。

走自己的路,讓他們傷腦筋去吧。心裏想着,從容地哼著小曲,一路小碎步,下凡似地走出了樓外。

還得勞駕凱美瑞跑一趟。心想着,鑽進了車裏。車裏冰得保鮮庫似的。

他一挨坐椅,禁不住一哆嗦。把車打着。他從車裏出來曬太陽。大年初四的陽光真好,天藍得一絲雲彩都沒有。

空氣中飄過淡淡的酒香,彷彿那天上傳來的歌聲似的,隱隱約約,縹縹緲緲的。

他有些陶醉了。

「鍾哥,這是要幹啥去呀,穿的這麼喜慶?」牟大媽家的陽台上,小六子嬉笑着露出臉來。

「回家去趟。」他清醒過來答道。酒香就掙脫了他鼻子的,溜掉了。

「回家?相親嗎?」小六子玩笑着問他。

「那有那麼多親可相,家裏有點事,讓回去照應下,過年嘛沒事,就再回去看一看,反正近,一腳油門的事兒。」他望着樓上說。

「今天回來嗎?要是回來咱整兩杯?」上面熱情地邀請他。

「改天吧,是想和你好好聊聊,等過了這一陣兒。OK?」行!那上面爽快地答應了。

拜拜!鍾昇朝樓上招了招手,鑽車裏,走了。到了小蘭的樓下,朝樓上看,沒看見她倆的人影。

這慢性子,都說了讓她們快點呢,還這麼磨嘰。心想着,就按了兩下喇叭。

卻見兩人一紅一白地從樓道里出來了。原來,她倆心急地早在樓下等著了。

「喲,你倆約好了似的。」紅娟一上車就冒了一句。他輕笑了一下,沒吭聲。

等兩人都上了車,鍾昇就掉轉方向朝小區大門開去。他在後視鏡里看了看兩姐妹,那妝容畫得要參加國王的宴會似的。

各具特色,只能用爭奇鬥妍來評判。今天兩人咋這麼乖,也不搶坐了,都坐在了後面。

他有些奇怪:這一天多沒見着,轉性了?當下扯起嘴角不自覺地笑了笑。

兩人各自貼在玻璃上,看車窗外的年景。沒人理他。小蘭身上的羽絨服似乎和上次的不一樣,同樣是紅色的,色差不同。

紅娟的還是那件。

「紅娟的衣服沒換嗎?」他盯着前方,淡然地一問。

「你咋知道我的換了?」小蘭不服氣地問。

「顏色有差別,那天的淡,今天的暗,一眼就能看出來。要是專門這樣挑的,就對了,要是選那天一樣顏色的,就走眼了。」他很內行地品評著。

小蘭就說,其實她是想選一樣的,可是買的時候,她那羅圈眼看走眼了。

紅娟說不一樣,她非要說一樣。結果,拿回去一比較,真是如鍾昇所說的那樣。

「你倆倒是眼光一樣啊!」小蘭有些泛酸地調侃他倆。鍾昇聽她那樣說,知道她又要惹起口水仗,就岔開話題說:光知道自己買,也不說給人家也買一件,太自私了。

不說還罷,一說,小蘭就倒了一肚子委屈:那天在冰場上把衣服都掛破了。

昨天兩人就高高興興地到商場去買衣服。剛開始還試這試那的。一說到要給她買,鬼丫頭死活不讓。

看吧,現在有人出來說空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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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種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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