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2章 一路向東

「在遭到洛妮他們的背叛后，阿瑟她開始痛定思痛，開始反思著自己一直以來的所作所為。」

默林的臉上浮現出濃郁的追憶之色。

「在腦子冷靜下來，認真地審視了一番自己一手締造的這帝國目前的現狀后，她才終於發現——看上去強盛的蘇英蘭帝國，在強盛的外表下，早已是千瘡百孔。」

「光鮮亮麗的外表之下，底部已是徹底腐爛。」

「即使勉強著這樣的國家將餘下的土地佔領了，也不可能讓這種只有外表光鮮的國家國祚延綿太久。」

「腐爛到這種程度，即使是有心挽救也回天乏術。」

「她一直以來所堅守的『靠武力統一大陸』的這一信念也開始隨之動搖。」

「無心再治國的她，萌生了一個奇怪的念頭——想活下去。」

「想一直活下去。」

「想永遠地活下去。」

「想靠自己的雙眼來見證——後世是否能有人完成她未竟的壯舉：用壓倒性的武力統一大陸。」

「想親眼見證：自己曾經堅信的這『靠武力統一』的這一理念是否是錯誤的。」

「於是，原本對魔法沒什麼興趣的阿瑟，找上了她那懂得魔法的好友兼戰友——默林。」

「向默林討教所有魔法中等級最高、同時也是最難掌握的禁術——永生魔法。」

「所幸的是，在各個方面都天賦異稟的阿瑟在魔法的學習上，也同樣有着遠超普通人的超高天賦。」

「阿瑟以驚人的速度習得了以永生魔法為首的一系列魔法，然後通過一系列手段，製造出『騎士王因病去世』的假象，矇騙世人。」

「成功騙得世人、讓所有人都誤以為騎士王真的已經病死後，已經變為不死之身的阿瑟悠哉游哉過上逍遙的生活。」

「一邊無所事事地度日，一邊默默等待着不知何時才會出現的那個有可能完成她未竟事業的人。」

「至於那個默林——本就已經是不死之身的她，便默默地陪伴着阿瑟，成了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能一直陪伴在阿瑟左右的人。」

「阿瑟一直等啊等。」

「等待了足足上千年，總算是讓她等來了一位名叫伊爾莎的少女。」

「這名少女和阿瑟很像——同為女性，也同樣是年紀輕輕就登上皇座。」

「同時，也擁有着同樣遠大的志向。都渴望着通過壓倒性的武力來統一整片大陸。」

「只可惜啊……」

說到這，默林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嘲諷之色。

「這名和阿瑟像極了的少女，在最後竟然也走上了和阿瑟相同的道路。」

「二人同樣都是一開始時志向遠大，心存大志。」

「隨着時間的流逝，在不斷嘗到『暴力』的甜頭后，漸漸被『暴力』的強悍威力所迷信。」

「開始覺得只要擁有壓倒性強大的『暴力』，就能掃平眼前的一切困難。」

「以前的阿瑟是這般，現在的伊爾莎也是這般。」

「布列顛尼雅帝國可能再過不久，也要變成第2個蘇英蘭帝國咯~~」

說到這，原本躺在車廂內的默林仰起頭，朝身後的阿瑟問道：

「我說的對吧？阿瑟。」

「誰知道。」阿瑟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布列顛尼雅帝國的微來會如何，誰也說不好。」

「只不過——我並不看好布列顛尼雅帝國的未來便是了。」

說罷，阿瑟長嘆了口氣才接着說道：

「等待了上千年，沒想到竟然等來了這樣的結果啊……」

「我算是死心了。」

用平靜的口吻說着這句話時，一抹淡淡的、像是解脫了的笑意，在她的臉頰上浮現。

「看來——僅憑藉暴力，果然根本不足以治好一個國家、治服所有的人啊……蘇英蘭帝國的滅亡，亡得不冤啊……」

「聽你的口吻……」阿瑟的話音剛落，默林便接話道，「你對於自己千年前所遭遇的挫折，似乎還心存不甘啊。」

「那是當然了。」阿瑟不假思索地說道，「我當時可是差一點點就統一了整片大陸啊。」

「哪可能讓我就這麼輕鬆地對我所遭遇的這個挫折心服口服啊。」

「不過這些事情不提也罷了。」

「我現在感覺很迷茫啊。」

阿瑟用半開玩笑的語氣朝默林說道。

「我之所以選擇永生、選擇活了上千年，純粹只是為了親眼見證『光靠暴力是否真的能統一大陸』而已。」

「我現在已經親眼見證過了，也得出結果了，一時之間我都不知道我現在該幹什麼了……」

「沒有目標后，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度過接下來這無限的光陰了……」

「要和我一起來進行各種各樣的研究嗎？」默林用同樣帶着開玩笑意味在內的口吻朝阿瑟反問道，「我最近針對古龍的研究，又有了一些新的進展了哦。」

「才不要。」阿瑟沒好氣地說道，「我對於研究什麼的，一點興趣也沒有。」

「那就一起去旅行吧。」默林用力地伸了個懶腰，「反正我們倆都是死不了的那種人，就隨着風一起隨意地去旅行吧。」

「反正時間多得是，我們慢慢旅行、慢慢玩。」

「那麼——」阿瑟拉長語調，「你有什麼好的旅行建議嗎？」

「一路向東怎麼樣？」默林隨口說着，「雖然我倆都活了這麼大歲數了，但他們兩個還從未去看過大草原以東的世界是什麼樣的呢。」

「一路向東嗎……也行吧。」

「你真的確定要去東方旅行嗎？」默林挑了挑眉，「一旦去了這麼遙遠的地方旅行，在未來很長的一段時間內，你都沒有辦法再和你的那些朋友見面了哦。」

「沒關係。」阿瑟灑脫地笑了笑，「這種不得不和友人分別的感覺，這千年來我已經體會過很多遍了，都已經習慣了。」

「讓娜她現在應該在她老家那過着平靜的日子。」

「蘇誠他現在也是退居二線，雖然眼睛看不見了，但是每天平平淡淡、無憂無慮，不用再為各種各樣的國家上的事情所擾。」

「我的朋友們現在都有了各自的歸宿了。」

阿瑟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傷感。

「我這種永遠沒有歸宿的人，還是少去叨擾他們比較好。」

「坐穩了，默林。我們去東方。」

說罷，阿瑟一揚手中的韁繩，驅使著馬車朝東方筆直地駛去。

此時的天氣風和日麗，萬里無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