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議論 讒言

第237章 議論 讒言

第237章議論讒言

從文淵閣出來,已經過了午時,孫承宗站在那裏沉吟了片刻,才慢慢的踱步到宮門外。()在這裏等待多時的長隨眼巴巴的看到主人過來,忙湊到前面伺候。

「閣老,趙爵爺已經派人來催促了不下數次了,說是在如意樓設下了酒宴,務必要請閣老賞光。」長隨一邊賠笑提醒著,一邊恭恭敬敬的扶著孫承宗坐上了官轎。

孫承宗的眉頭不易察覺的皺了一下。

長隨口中的這個趙爵爺名叫趙海波,是四海商行名義上的東主。

趙海波本是個商人,身家頗豐,交遊也比較廣闊,多多少少能在京城勛貴們面前說上些話,這才被人推了出來,出面競標海貿專營權。為了方便和官面上的人打交道,趙海波就捐了個爵位,也因此被人稱呼為趙爵爺。但大家心裏都清楚,四海商行的真正實權,掌握在股東會手中,掌握在高薪聘請來的幾個船頭手中。趙海波只是面上光,傀儡而已。

可饒是如此,孫承宗也不願駁了趙海波的面子。畢竟,打狗還要看主人,趙海波身後的那群人勢力不小。

遲疑了一下,孫承宗吩咐道,「去個人和趙海波說說,就說本官公務繁忙,遲些時候再過去參加四海商行的慶祝會。」看隨從飛奔著去了,孫承宗才頓了頓腳,「起轎,去方府。」

自回京之日起,孫承宗就成了方府的常客,雙方來往之密切,令世人瞠目結舌。要知道,自致仕以來,方從哲除了隔三岔五去參加資政會的會議之外,很少出現在世人面前,就連他往日的親信下屬也常常閉門不見,完全是一副歸隱林下不問世事的姿態。可在這番作態下,方從哲卻和宿敵東林黨的大將如此交往,怎不讓外人感到費解。

孫閣老的轎子吱吱呀呀的到了方府門口,事先得到孫閣老長隨緊急通報的方家管家便迎了上來,引著孫閣老到書房落座,而方從哲早就在這裏等候多時了。

行禮、落座、上茶,一番禮節做完之後,方府的家人便悄悄的退了出去。此時,方從哲才笑吟吟的開了口,「怎麼?今天不是四海商行招股的日子嗎?難道那幫子人沒有設宴款待?」

「怎麼沒有,」孫承宗一陣苦笑,「催促的人都來了好幾趟,可我硬是抽不出身,只好晚些過去。」

「這樣也好,」方從哲點點頭,「去露個面,應酬一下也就罷了,實在不用把一切都擺在面上。」

孫承宗點點頭,卻端起茶杯,用茶蓋輕輕撥起茶葉來。方從哲也不着急,含笑低頭看着手中的茶杯,等著孫承宗開口。

孫承宗畢竟事多,沒時間陪着方從哲這個老頭子在這裏閑熬,很快就開口問道:「老大人,今日宮中發生了這樣一件事情,」孫承宗將信王和貞和翁主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才搖頭苦笑道,「以前,皇上過於偏寵信王,使得宮內宮外人心不安,這也就罷了。可如今皇帝卻又不知出於何等考慮,非要棄原定的信王妃不封,而執意要冊封一個藩國女子為王妃。」孫承宗有些無奈,「聖意莫測啊。」

方從哲笑了笑,「愷陽過慮了。一個藩王的妃子,用得着你們和皇上硬頂嗎?」看孫承宗還是有些擔心,就接着說道,「不是說,信王大婚之後就去就藩嗎?」方從哲加重了語氣,「這才是重中之重。」

孫承宗聽得一陣豁然開朗。

不錯,一個即將就藩的王爺,對朝政的影響力可謂是微乎其微,就是娶一個外藩女子為正妃又如何?

想到這裏,孫承宗笑了,「還是老大人見多識廣。確實,信王爺就藩才是大事。」

見孫承宗聽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方從哲滿意的點點頭,正想再說上幾句漂亮話好和孫承宗拉近一下關係,卻冷不丁的想起一事,面色頓時就白了。

「愷陽剛才是說,信王娶的那個貞和翁主是朝鮮的儲君人選?」方從哲一臉的急切的問道。

「正是,」孫承宗點了點頭,「也是那些朝鮮人難脫蠻夷秉性,雖然平日裏也是張口孔孟、閉嘴仁義道德,可到了事頭上,卻又捯飭出這麼一出,非要冊立個女王來。」孫承宗有些悻悻然,「這不是牝雞司晨嘛。」

「皇上是怎麼看這事兒的?」方從哲打斷了孫承宗的話,生硬的問道。

「皇上駁回了朝鮮的請求,讓他們另選儲君。」孫承宗隨口解釋了一句,卻樂了,「原來皇上是想安朝鮮的心啊,不過也是,這個貞和翁主在我們眼中微不足道,可在朝鮮人眼中卻是珍貴萬分,封個正妃也在理。」

方從哲卻並不是那麼樂觀,他一臉苦笑着搖搖頭,問:「皇上可曾提過,讓信王和貞和翁主一起去朝鮮就藩?」

「這倒沒有,」孫承宗的笑意也收斂了,「難道皇上曾在老大人面前漏過口風?」

「此時讓信王去朝鮮,頗有幾分入贅之嫌,想皇上愛弟心切,也不會有此所想。」方從哲卻顧不得回話,而是喃喃自語起來,「可若是朝鮮局勢再發生變化,卻難保皇上是否有此想法……」

孫承宗聽得莫名其妙,「老大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皇上真的想讓信王去朝鮮嗎?」

「也許是老夫在胡思亂想吧,」方從哲笑的很難看,「不過皇上確實曾經提過,要將皇子冊封到海外,好開闢疆土。」

孫承宗的眉頭頓時就鎖成了一團,「還有這回事?」

孫承宗沉吟了片刻,卻也明白過來。宗室人數膨脹速度過快,朝廷雖改革了宗室制度,但難免日後不會重蹈覆轍。故此,未雨綢繆,將部分有能力的宗室分封到海外,倒是一招妙棋。

「不行,我一定要勸諫皇上,」孫承宗突然醒悟過來,皇上可以將皇子分封海外,民間也不會有所反對,可皇弟、宗室卻有所不同。「若是將信王分封到海外,必定會傷及皇上聖名。」

「這件事情還是等等再說吧,這些都是你我的猜測之言,也許皇上並無此意。」方從哲卻勸住了孫承宗,「如今朝廷政事繁雜,愷陽還是莫要旁外生枝了。」

孫承宗怔了怔,低頭又沉思一會兒,才幽幽的嘆了口氣,「老大人所言甚是,信王就藩才是當務之急,其他的還是推一推吧。」又嘆了口氣,孫承宗卻提起了另外一事來,「老大人可知,解經邦在朝鮮立功不小,怕是要回來了……」

「解經邦這老東西竟敢欺我?」弘德殿內,一個精美的花瓶從空中掠過,完美的在地面上結束了自己的使命。可朱由校在摔了花瓶之後,卻還是余怒未消。

「沈飀,」朱由校冷冷的盯着沈飀,鐵青的臉上掛滿了殺機,「雲良這件事情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沈飀跪在地上,嚇得渾身直哆嗦。他萬萬沒有想到,一向和善的皇上對雲良這件事情反應是如此強烈。在這一剎那間,沈飀是無比的後悔,為什麼不讓別人來向皇上進言,而是自己出面來說話。

心中迭不住的後悔著,沈飀嘴中卻沒有停止住解釋,「皇上明鑒,臣也是剛剛得知此事。」見皇上沒有接着發怒,沈飀忙抓緊時機講道,「京城巡捕局剛剛設立,急於樹立威名,在加上順天府剛剛換了府尹,也是立功心切,就在京城裏進行了治安整頓。」沈飀苦笑着,「也是雲良倒霉,他當初雇傭的那幫子人中有個叫李大鎚的,因為其他一些事被抓到了大牢裏。李大鎚求生心切,就將自己當初在文廟外做的事情和盤托出。順天府不敢大意,就接着往下查,卻沒想到,沒想到……」沈飀抬頭看了皇上一眼,遲疑着不敢說下去。

朱由校的怒氣來的快去得也快,他雖對沈飀的話感到將信將疑,但也知道很難追究到沈飀得責任。沉吟了片刻,朱由校問,「順天府一直把線索追查到雲良那裏嗎?」

「準確的說,是雲良的一個家人身上,」沈飀不敢有絲毫隱瞞,也不敢有任何妄語,只能據實祥報,「有人在雲良府上見過這個家人,可事發之後這個家人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麼說,你們只是在懷疑雲良,卻根本沒有絲毫證據證明解經邦和這件事情有關,對嗎?」朱由校板着臉,淡淡的問著,心中卻是無名火起。

在上元節發生的那場變故中,程光奎等人固然有罪,可雲良等人在裏面興風作浪更是可惡。再想想整個事件中錦衣衛的不作為,朱由校更是大怒,心中卻又油然產生一絲猜忌之心。

「回皇上的話,確實沒有絲毫直接證據證明解閣老與此事有關。」遲疑了片刻,沈飀終於低聲回道。而話一出口,沈飀就覺得渾身一陣無力。

看來,皇上還是有意袒護解經邦等人。沈飀苦澀的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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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風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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