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阿九出去后,不敢在方圓三米內逗留,趕緊躲到七樓的員工餐廳。秘書安娜緊隨其後,很八卦地打聽Boss噴火的原因。阿九把這兩天的事情簡單說了。安娜頓時激動起來,瞪圓一雙藍眼珠子,問道:「是真的嗎?他們都不喜歡她?她被虐待?」

阿九輕噓,四下瞥了一眼,「這裏是公共場所,你講話注意一點兒。」

安娜壓低聲音問:「她的前男友是誰?做那一行的?」

「不知道。」阿九開始為自己的一時多嘴感到後悔。

「你說Boss會不會和她分手啊?」安娜神經興奮的繼續八卦,「其實他們訂婚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有些奇怪,你看Boss以前的女朋友,沒有一個像她這樣的,風萍,連名字都挺土。」

「我不這麼認為。」阿九忍不住截斷她的話,「宋玉有句話叫做『風起於青萍之末』,我想她的名字可能來自那個,典雅,又有內涵。」

「宋玉是誰?」安娜一愣。

「一個才子。」

「你似乎對她挺有好感?」

「是,她是一個很有禮貌、很有教養的人。」

「是嗎?」安娜顯然有點兒出乎意料。

「吃飯吧,湯都快涼了。」

他說完開始埋頭吃飯。

午餐時間過了一會兒,餐廳里陸續進來不少員工,周遭儘是竊竊私語。餐廳有兩台電視機,後面那台平常不怎麼開,今天也不知道是誰把它打開了,噪音立刻增加一倍。

阿九為自己的一時失言而成為八卦傳播者,感到深深地懊悔。

他扒拉了幾口飯,喝了小半碗湯,就準備起身離開,但是他忽然發現,安娜正抬高下巴,兩眼直勾勾盯着電視機。

電視里是一則娛樂新聞,女主持幾乎是不帶喘氣地說道:「先鋒傳媒就旗下雜誌昨日刊登過的一篇文章發表道歉聲明,稱那篇報道完全是憑空捏造、子虛烏有,對風萍小姐的名譽所造成的不良影響而道歉,並宣佈即日起立刻停止出版發行這份周刊,解僱當事記者和責編,主編也已引咎辭職。」

這條新聞一出,餐廳里忽然一片肅靜,幾乎每個人都盯緊電視機。

阿九立刻起身離開餐廳回總裁辦公室。

剛出電梯就看到楊凡匆匆進來,他連忙叫道:「嗨……」

楊凡舉手做了個手勢,表示稍後再談,然後敲響了總裁辦的門,進去彙報情況。然而,他的彙報已經沒有意義了。

唐迦南已經從電視里了解了情況,並且陷入到了一種無法言說的情緒里去。

楊凡很明顯看出Boss大人不對勁,放下資料就出去了,留下唐迦南一個人獨自傷感。

風萍這次充分顯示了她的實力,一夕之間就把事情解決了。他所做的工作完全多餘。唐湛說得沒錯,她確實和他以前交往過的女人不同,她根本不需要他。在他的天地里,他是一個很有分量的人,可以幫助別人,是個重要的人,可在風萍的世界裏,他無足輕重,什麼忙也幫不上。他感到很沮喪、很失落。他畢竟是個男人,有着男性的自尊心。

同為男人,安悅生也有些失落。

風萍的過去曝光,他的感受比唐迦南更加複雜、難以言說。那篇文章說風萍半年前還住在白馬公寓,還有那家他們以前常去的譚記麵館。他不禁要懷疑她對自己舊情未了,忍不住給她打了電話,雖然她沒有接聽,但他卻忍不住想入非非。

他一整夜翻來覆去,好不容易睡着,結果一覺醒來,事情完全顛覆了。

報刊道歉停發、編輯記者均被解僱、後續報道胎死腹中。

他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居然也有點兒失落。那則報道確實是誇張了一點兒,內容是有點兒失實,但說它完全是子虛烏有,那才真的是子虛烏有。

安悅生閉目略微整理了一下情緒,然後睜開眼睛,看見浮光幻彩的夜景,他將酒杯重重地擱在窗台上,決定出去透透氣,放鬆一下。

時間不到十點,夜生活還沒有拉開序幕。

他驅車在街上漫無目的地繞了一大圈,特意繞到偏城郊的櫻花街,在白馬公寓外面停了好長一會兒。他往日絕不是一個容易傷感的男人,可一旦傷感起來,就像老實人發脾氣那一樣頗具爆發力,而且來勢洶洶。

他悲傷得連自己都有些吃驚,好像真的愛她愛得海枯石爛、至死不渝似的。

每個人的生命中都有各式各樣的人,有些人可以用來消磨歲月,有些人則可以用來珍藏懷念。曾幾何時,風萍不幸成了安悅生消磨生活的那個人,所以總覺得不夠完美。如今她終於也淪為被懷念的那個,她昔日的缺點也就被過濾掉了。

安悅生的大腦就是PS工具,可以把一切稜角分明的記憶羽化。但或許是酒精在起作用也說不定。一個到酒吧買醉的男人,若沒有女人讓他失魂落魄,簡直說不過去。

在喝酒這件事上,他天賦異稟,酒量絕佳,有千杯不倒的美名流傳在外,無論是老闆、同事還是客戶都對他十分欽佩,但有時也挺煩惱的,比如今晚,想大醉一場都極為困難。他很努力地想要灌醉自己,但徒勞無功。回去的路上,又看見了不應該看見的人。

他以為自己眼花,用力眨了一下眼睛再看。

沒錯,正是風萍。

他想要下車,可是綠燈已開,計程車已經駛了出去,他只能目送她的白衣急速退去,隱沒在夜色里。忽然之間,他感到胸口一緊,回憶像一條陰冷的蛇纏繞着他的心,醞釀了一整晚的情緒在這一瞬間到達頂點,他感到一陣強烈的噁心,急忙叫停車子,衝到路旁,翻江倒海般嘔吐起來。

暮春時節,氣溫已經大幅度回升,但凌晨還是稍微有點兒冷。風萍把敞開的白色風衣緊了緊,風衣里是淺藍色豎領襯衫,下穿西褲,走在夜色里,有一種秀挑灑脫之美。

她晚上和唐湛共進晚餐,心情頗有些感慨,又獨自去喝了點兒酒。

他的思維真是奇怪,坦言很欣賞她,也很喜歡她,可是卻並不希望她成為唐家的兒媳婦,這可真叫人詫異。換做三四個月前,她沒準就要想歪了。

毫無疑問,唐湛是一個傳奇。

他如有天神眷顧,在最好的年華里,擁有了人們夢寐以求的一切,甚至是他商業聯姻的原配也早早去世。當然,這句話是媒體的刻薄,但聯繫到他日後的風流,倒也不算冤枉了他。在他風華正茂的年月,想必為女人的問題深深困擾。

想到這個,她不由得想起他那個活潑可愛的女助理,倒有好一陣子沒有見過她了,貌似小報上說她住在倫敦。咦,倫敦?他最為人詬病的三個私生子不就住在倫敦嗎?那三胞胎生得穠艷明俊、秀逸非凡,他們的母親必定美艷動人。

她思維渙散,想到哪裏是哪裏,腳下也是無意識地沿着廣場花園轉圈,也不覺得累。

時光酒店就在廣場右側,但她並不急着回去。

她回想和唐迦南相識以來的種種,起初當然是為了好玩,有個還不算太討厭的男人追求她,她沒有拒絕。那時,她剛剛結束一場漫長的旅行,準備轉機飛往倫敦,因天氣的緣故延誤了航班,就乾脆決定逗留一陣子。

她在報上看到招聘廣告,憶起當年,臨時起意抱着好玩的心態去試試看,不料遇到一位不拘一格的個性老闆,她被錄用了,然後就遇到了唐迦南。

你看,生活有時候就是這樣,很多際遇都源於轉念之間。原本不太可能有交集的兩個人,因為她的一時興起,走到了一起。她剛體驗過一場疲憊的原生態之旅,渴望回歸都市,甚至不排斥來點兒情感方面的刺激,唐迦南的出現恰是時候,這就是事情的因果。

有人說,愛情就是正確的時間遇見正確的人。

但唐迦南真的是那個正確的人嗎?

他固執又任性,孩子氣,緋聞女友多得可以組建足球隊。像一切富家子弟那樣,有一些被寵壞卻又無傷大雅的小毛病,但和他在一起比較輕鬆,沒有壓力。他沒有刻意迎合過她,即便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和昔日戀情,亦沒有對她刨根問底,充其量只是露出了一點兒好奇。這或許是因為他的愛還沒達到足夠的溫度,卻恰恰是她目前所需要的情感狀態。

她已經過了揮霍青春的輕狂年月,不再熱衷那種撕心裂肺、死去活來的情感糾葛,那實在太像表演。她已經學會不去在意別人的看法,只專註於內心的平靜和安寧,更鐘情細水長流式的感情,就像有一首歌里唱的那樣,不愛那麼多,只愛一點點。

她滿足現狀,不會因為任何外力離開唐迦南,然而,現狀正在改變之中。她於昨天下午離開唐家,今早又爆出兩條轟動新聞,可唐迦南居然一點兒動靜也沒有。她氣惱之餘,也不禁要贊他沉得住氣。

她十分後悔昨日過於負氣,竟連手機也沒有帶出來。

繞着廣場的花壇轉了三圈之後,她終於決定回酒店給唐迦南打電話。可是,接聽電話的人卻是一個女人,聲音沙沙地問她:「哪位?」

風萍一愣,要不是對方的聲音極為熟悉,她肯定以為自己打錯了。

「是我。」

「哦,是你啊!」唐詩的聲音聽起來也有些發愣。

「唐迦南呢?叫他來接電話。」

「他睡著了。」

「麻煩你去叫一下。」

「他喝多了,我叫不醒。」

……

風萍無語,感覺心裏有一股火氣直往上冒,沉默片刻,緩和一下情緒才道:「這個時候,和別人的未婚夫在一起喝酒,好像不太道德吧?」

唐詩對此論調很不以為然,反問道:「難道一個人訂了婚,就沒有和朋友喝酒、聊天的資格了嗎?」

……

風萍再次無語。

「唐小姐,你或許作風開放、為人大度,但我不是。我不喜歡我的未婚夫半夜三更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喝酒。」

「那我只能表示遺憾了。」唐詩飛快地打斷她,並且飛快地掛斷了電話。

風萍目瞪口呆,不明白自己最近為何頻頻遭遇這種無禮的人。

她在房間來回走了片刻,然後拿起電話撥給易爾陽,把事情簡單地說了一下。易爾陽睡得香甜,突然被人吵醒本是不太樂意的,但聽到這等刺激的八卦,也不由得精神大振。

「他們沒搞出什麼事吧?」

……風萍無語。

易爾陽在電話里哼了兩聲,忽然改變態度,安慰起她來,「你放心,阿南的酒品很好,喝醉了就是睡覺,決不會……」

「你到底睡醒了沒有?」風萍打斷他。

「呃……醒了……」

「我需要你把唐迦南帶到時光酒店。」

「啊?」

「你是最合適的人選。」

「這個……」

「我的要求太過分,令你為難了?」

「不,不為難。」

「那麼麻煩你了。」

「好吧,我稍後回你電話。」

易爾陽掛掉電話,把那頭柔順的長發掠到耳後,擰著眉頭想了想,開始撥打唐詩的電話,得到的回復是關機,轉撥唐迦南的手機,也關機。

他又翻了翻手機通訊錄,沒有找到唐詩的宅電,忍不住倒床呻吟。無奈之下,他只好爬起來,穿上外套,親自往她的住所跑一趟了。

等他開了將近半個鐘頭的車趕到唐詩的住所,很抓狂地發現她根本就不在家。然後又把電話打到兩三家常去的酒吧,查詢晚上唐二少有沒有大駕光臨,得到的回復也是沒有。

這真的很讓人抓狂啊!

他估計告訴風萍的話,風萍也得崩潰。

但他還是將真實情況轉述給她,表示遺憾,「找不到他們。」

「那就算了吧。」風萍的語氣出乎意料的冷靜,「吵了你的睡眠,我很抱歉。」

「你沒事吧?」面對她忽然的客氣,易爾陽有點兒不習慣。

「我很生氣。」

「呃……」她如此直接,易爾陽也有點兒不習慣,「我估計他們倆在一起,可能是因為上次在紐約,唐詩喝醉的事……」

「是嗎,原來他們在紐約就已經醉生夢死了。」風萍接過他的話茬,冷笑道,「我說他怎麼無緣無故地玩失蹤,半夜三更跑出去喝酒,原來是這樣。」

「你別誤會,我不是這個意思,」易爾陽急了,自己這不是在幫倒忙了,怎麼越描越黑了,「我的意思是……」

「你不用安慰我了,早點兒回去休息吧。」風萍謝絕他的好意。

「我沒有安慰你,我不清楚紐約發生了什麼事,但我相信阿南,我覺得他們倆沒什麼。」

「我要休息了,爾陽。」風萍此刻委實無心交談,「謝謝你跑這一趟!」

「喂……」

易爾陽見她已經掛斷電話,唯有無奈嘆息,一邊驅車回家,一邊撥打唐迦南的手機,給他語音留言。

被夜晚的冷風一吹,他回到家后,再沒有絲毫睡意,眼看客廳的筆記本電腦開着,乾脆坐下來,上網瀏覽時尚界的新聞。

孰料時尚網站的頭條,居然也是風萍和唐迦南這一對。

風萍前幾日因出席Jennifer服裝秀,成為焦點人物,近日她又爆出新聞,頻頻上報,惹得輿論嘩然,各種猜測議論紛紛出爐,網友們分析得有板有眼,看得易爾陽也幾乎信服。

論壇有網友自稱是知情人,發帖表示要繼續披露風萍的過去,聲稱自己手上有一組照片為證,惹得網友們熱情高漲,他卻一直沒有出示證據。有人跟帖質疑他就是那名被解僱的記者,但沒有得到回應。另外還有幾條不着邊際的八卦,完全沒有技術含量,易爾陽略掃一眼就關掉網頁,去工作室忙活了。

他原是建築學的高材生,從事設計乃是半途出家。他的藝術天賦完全得益於他的設計師母親,繼承母親的事業之後,他將建築風格代入設計領域,取得不小的成功,便一發不可收拾。他那節儉吝嗇的作風,使很多人誤以為他出生寒門,實際上他的家世挺好,只是天性愛財。此外,他還很敬業,可以不眠不休連續工作三十八個小時。

翌日中午,當他接到唐迦南的電話時,他已經工作了七個半小時,但依舊精神奕奕,氣勢十足地吼道:「你這個死鬼,昨晚死到那裏去了?」

聽聽這語氣,十足的情人式責問。

唐迦南卻早已習以為常。

他宿醉剛醒,摁著太陽穴答道:「當然是在家,還能在哪裏?」

易爾陽大驚,「什麼?!你昨晚在家?」

他昨晚想了好幾個地方,唯獨沒有想到他居然是在自己家裏喝酒。這也實在是慣性思維,一提到喝酒,第一想到聲色場所,誰沒事一個人在家喝悶酒呢。他不知道,唐迦南昨日第一次感到男性自尊受創,箇中滋味不便對外人道,所以才一個人在家喝悶酒。

「廢話!」唐迦南對他的語氣感到很不耐煩,奈何嗓子嘶啞,發不出氣勢,「你到底有什麼事?」

「我沒事,有事的人是你。」

「有話快說,蠢貨,我馬上要去公司,晚上還有一個酒會。我要瘋了,我的頭好疼啊!」唐迦南痛苦地哼起來。

「我問你,」易爾陽拿出一副嚴刑拷打的態度,絲毫不同情他,「你昨天晚上和誰在一起喝酒?」

「我一個人。」

「真的?」易爾陽微微一愣。

「我得去公司了……」唐迦南不想跟他廢話下去了。

「等一下!」易爾陽連忙阻止他,換了一種疑問語氣,「你昨晚沒跟唐詩在一起嗎?」

唐迦南一怔,「沒有啊,她出什麼事了嗎?」

易爾陽本來是很明白的,準備把他好好地訓斥一頓,結果反被他給搞迷糊了。

「既然你們沒在一起,那麼風萍打你手機,為什麼是唐詩接的電話?」

「風萍打電話給我?」唐迦南又吃了一驚。

「她是這樣告訴我的。她打電話給你,接電話的卻是唐詩。」

「有這種事?」

「廢話!」易爾陽回敬他自己的口頭禪。

「你等一下。」

唐迦南掛斷電話,從沙發上跳起來,蹬蹬蹬跑下樓去了。

他的頭也不疼了,一下子就生龍活虎起來,扯開嗓子叫道:「陸管家,陸管家?」

陸媽趕緊從廚房出來,應道:「迦南,您……」

唐迦南立刻問道:「昨晚有人來過家裏嗎?」

陸媽點頭道:「是的,唐詩小姐來過。呃,她來得有點兒晚,好像還喝了點兒酒,一定要見您,我只好讓她上去了。」

她一邊說,一邊注視唐迦南的臉色。這孩子雖然是她一手帶大的,但她也不是很了解他的性格。他是唐家第二個難捉摸的人,第一是唐湛。

唐迦南看着她沉默半晌,終於道:「陸管家,你以前認識她嗎?」

「不認識。」

「你了解她嗎?」

「不太了解。」

「那你怎麼能隨便就讓人上樓,進入我的卧室呢?」

「對不起,她說你們是好朋友,我……」陸媽開始為自己的行為作出解釋,因為風萍的事,唐迦南對她很不滿,連話也說得沒有平時那麼利索了。

「我本來是不讓她進來的,可是,她站在外面一直沒有走。當時確實太晚了,我看她一個女孩子,又好像喝多了,所以才讓她進來坐一坐,給她喝點兒茶水醒酒。」

這個解釋無可挑剔。唐詩作為他的朋友,無論何時前來拜訪,絕對應該得到很好的招待。陸媽代他盡到了主人的責任,他完全沒有理由責怪她,更不應該對她發火。

唐迦南無奈,只得保持沉默。

陸媽又補充道:「她只待了一會兒就走了,大約二十分鐘,然後就離開了。」

唐迦南哼了一聲,「她有什麼事嗎?」

陸媽畢恭畢敬答道:「她說,上個禮拜在紐約發生了一些事情,她有一些話,必須當面跟您談談,所以我才……」

「以後不要隨便讓人到樓上去。」唐迦南打斷她。

「是,我知道了。」陸媽連忙點頭。

「準備開飯吧!」唐迦南語氣生硬地吩咐一句,立刻轉身上樓。

陸媽於是繼續進廚房,張羅著開飯。

唐迦南上樓撥電話給易爾陽,把自己這邊的情況說了一下。

易爾陽也把他昨晚知道的情況重述一遍,着重強調風萍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唐迦南於是根據易爾陽提供的電話號碼趕緊撥過去,準備向風萍解釋這個誤會,誰知得到的消息竟是:風小姐已於上午十點飛往巴黎。

他趕緊問:什麼時候回來?

對方答曰: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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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戀愛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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