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弱點

「愛麗……」

將愛麗絲菲爾從昏睡之中喚醒的是一道無比沉靜的男聲，她緩緩地以手撐起身體，映入眼帘的果然是她最深愛的男人的樣子，她微微地笑了起來。

「切嗣……醒來能見到你真好呢。」

愛麗其實也只是突然產生了這樣的感慨而已，可是這樣一句再稀鬆平常不過的感慨，卻突然讓她記憶中一直都意志堅定不移的丈夫竟然露出了這樣脆弱的表情。

這讓愛麗絲菲爾覺得有些驚訝，她伸手輕輕扶住了守在床邊的凳子上的切嗣。

「切嗣，你怎麼了？」

衛宮切嗣不經意之間對上了愛麗那雙好像寶石一樣呈現出鮮紅的色澤的眼睛，這雙不似人類的眼睛也是人造人的象徵。

他曾經覺得這樣的眼睛十分地美麗，勝過他曾經見過的每一處的美麗景色，可是如今看到那比鮮血更加透徹鮮紅的色彩，只讓衛宮切嗣覺得這深深地刺痛了他的雙眼。

「愛麗……我，我們不如從這個地方逃離吧，我們不要什麼聖杯了，我們一起去其他地方躲避，我們逃離這個命運吧。」

衛宮切嗣抬手在臉上揉了揉，然後以他那顫抖無比的手輕輕地抓住了愛麗絲菲爾，彷彿她就是他最後的一根稻草，彷彿他心愛的妻子就是他唯一的救贖之光。

實際上他似乎也是這麼認為的。

可是衛宮切嗣如此反常的舉動卻反而讓已經準備好為了自己的丈夫的理想做出獻身行為的人造人產生了疑惑。

愛麗絲菲爾安撫意味地輕輕撫摸著自己丈夫的手，她以溫柔的嗓音低聲地開口問道。

「切嗣……你發生了什麼？你為什麼會突然產生這樣的想法呢？」

人造人本來就只是魔術的產物，愛因茲貝倫家的人造人全部都是仿造祖先冬之聖女所做出來的人偶而已，如果不是在那漫天冰雪之中遇到了切嗣——如果不是自己的丈夫教會了自己什麼叫做愛情，什麼叫做人生。

愛麗絲菲爾可能依舊是那個什麼都不懂的魔術師人偶而已，可是現在她並不一樣，她已經擁有的丈夫，已經擁有了可愛的女兒，還有一個溫馨的家庭——所以為了這一切，為了丈夫崇高的理想，愛麗絲菲爾根本就不懼怕那將來即將到來的命運。

因為她相信最終捧起聖杯的一定會是衛宮切嗣。

可是當她問出那一句話的時候，她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因為她的丈夫是真的在懼怕着什麼——他那冷靜的黑瞳之中也起了波瀾。這和她多年前認識的衛宮切嗣並不一樣，那個冷酷無情的魔術師殺手已經有了自己的弱點，他已經無法再像以前那樣毫不留情地做出各種各樣的取捨。

——是我們拖累了他嗎？

「愛麗，我們逃吧，我不希望你為了聖杯做出犧牲……」

衛宮切嗣的眼裏閃爍起了淚花，他突然很懼怕看到自己眼前溫柔的妻子變成冰冷得只有龐大魔力的聖杯。

他回想起自己匆忙趕到樹林里的時候，正好看到了saber趕到倒在血泊里的妻子身邊——儘管有着遠離塵世的幻想鄉瞬間治好了妻子身上的創傷，他也依舊有些無法接受。

就連他最信賴的助手舞彌也……！可這就是聖杯戰爭……衛宮切嗣意識到了這點，他想要逃離，可是他也知道並不可能。

愛麗絲菲爾也是深知這一點。

「切嗣，可是我們的女兒伊莉雅呢？她還在那漫天冰雪之中等待我們的勝利，不是嗎？」

妻子無比溫柔的詢問更加是讓衛宮切嗣痛苦不堪，他抬手捂住已經落下眼淚的臉，明明是被業界評定為最冷酷無情的魔術師殺手，此時他卻好像孩子一樣在深愛的女人面前泣不成聲。

「我們這就返回愛因茲貝倫，我們殺出一條血路——我們救出伊莉雅就走。」

衛宮切嗣說着說着情緒激動了起來，他的嘴唇和手一樣顫抖著。

「切嗣——我們逃得掉嗎？我們早就已經逃不掉了。」

自言自語一般的輕聲開口，愛麗絲菲爾伸手撫上了自己丈夫的臉龐，她深切地感受到了此時此刻的衛宮切嗣到底有多麼的脆弱，她想到了舞彌小姐，那個女人應該是她的丈夫最信賴的助手。

如果他和舞彌小姐在一起的話情況會不會變得更好一點呢？這樣的想法剛產生又被她自己壓到了心底。

愛麗絲菲爾到底還是女人，就算知道了那樣的結果她也不想過多地去想。

她是衛宮切嗣的妻子，在這個時候她最應該做的就是繼續在他的身後支持他想要做的事情，哪怕為之付出生命。

「可是你……」

「我願意為了你的理想付出……我是你的妻子，不是嗎？」

看着人造人那雙無比堅定的眼睛，衛宮切嗣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他緊緊地將妻子擁入懷中。

「愛麗……可是你會變成聖杯。」

「可是你一定會捧起我的不是嗎？那是愛因茲貝倫家的人造人必須面對的使命……所以正因為如此，如果切嗣能夠終結這一切的話，我們的女兒也能夠擁有新的人生不是嗎？」

「好，好。我會努力的……哪怕將會對上言峰綺禮，哪怕還要面對那個叫做陳默的男人。」

有了妻子的鼓勵，衛宮切嗣擁有了無比的力量。

「陳默？你今天難道……」

「沒錯，他是個棘手的敵人，但是我一定不能輸。」

衛宮切嗣親了親愛麗后溫柔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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