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想要，真相

「米迦！」感受到他輕微點頭的回復，優一郎激動的快要哭出來。他慌亂的望着米迦勒胸口被自己戳穿的傷口，猙獰的流淌著鮮血。他正要上去抱住他、告訴他對不起，卻忽然聽到了紅蓮的聲音。

「優一郎，你在猶豫什麼呢？」

紅蓮眉頭緊蹙，他不明白，為什麼優一郎還沒有殺了這隻吸血鬼。

「我……」優一郎愣了一下，正要對紅蓮解釋一切，卻忽然感覺手腕一熱。

是米迦勒，拉住了他。

「別說。」米迦勒搖了搖頭，壓低聲音的二字回蕩在優一郎身邊。然後，他就像不知道疼痛一般，將阿朱羅丸從自己的身體里拔了出來。一時間鮮血飛濺，他踉蹌著步伐，看也不看一眼優一郎，轉身便決絕的離開。

空留優一郎站在原地，痴了一般的望着天際圓月。

米迦勒的背影，化作一道黑色的剪影，被月光襯起，然後越來越小，直到消失不見。

「米迦……」優一郎兀自念叨著，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他根本無法接受。

他一直以為米迦勒死了，卻怎麼也不會想到，他們還能再見面。

但是，他成為了吸血鬼。

人，和吸血鬼……為什麼，他們之間的相隔除了生離死別，便只剩下了不共戴天？

像被抽空了力氣一樣，優一郎癱坐在地。

「優一郎，」一旁的紅蓮，已經處理好了流血的傷口，有些苛責的眼神望向優一郎，「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你放走了一隻吸血鬼！」紅蓮忽然憤怒起來，他想起自己無數的戰友，在吸血鬼的利齒下化作亡魂，想起那一次次生離死別。他發誓要殺盡最後一隻吸血鬼，卻眼見着一隻在自己面前逃跑，「你當初的承諾呢？你的追求呢，你的仇恨，都去哪裏了？」

「我……不，他不是吸血鬼！」優一郎眼神發直，「他，他是我的家人！」

他忽然站起身來，一步走到了紅蓮的面前。他激動的幾乎忘記了一切，死死捏緊了紅蓮的衣襟：「中佐，他不是吸血鬼，他是我家人！」

紅蓮愣住了，他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優一郎會和一個吸血鬼有關係。但以他對優一郎的了解，「家人」二字，對他而言的重量，無異於自己的生命。

半晌沒有言語。

「好了，」正在這時，陳默的聲音傳來，「別激動了，米迦勒沒有死。」

「你……你知道米迦？」優一郎愣了一下，沒料到米迦勒的名字，會從他這個陌生人口中冒出來。

陳默只是笑笑，便走到紅蓮面前，隨意的行了個軍禮：「一瀨中佐。」

「你是什麼人？」紅蓮眉頭一皺，他感受到陳默體內，所蘊藏的可怕能量。那種幾乎毀天滅地的力量，和方才衝天而起的那道綠光，極為相似。

難道，綠光便是眼前這人發出的？

但，他究竟是什麼人？

「陳默。」陳默隨口答道，「其實我什麼身份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不會害你便是了。」

見紅蓮還有狐疑，優一郎也出來說話：「他確實挺神秘的，不過很厲害！這一路上他幫了不少，還救了我們一命，應該沒有問題。」

紅蓮的臉色緩和了一些，苛責般的望向優一郎：「信任，不要那麼輕易的給予。」

聞言，陳默的眉頭一跳。中了邪一般，他上前一步，目光定定的望着紅蓮。

「信任……這種東西，你有什麼資格說別人？你把秘密攢在手裏，卻希望得到孩子們推心置腹的信任。我知道你沒有惡意，但那又如何——」

陳默說着，一字一頓。

「你！」紅蓮大吃一驚，甚至握不住手中的真晝之夜。雖然陳默說的很隱晦，但一切都很清楚，面前的這個人，知道的太多！

他甚至知道，關於終結的熾天使……

刷！

長劍出鞘的聲音，儘管紅蓮知道，如今負傷的他對戰陳默是毫無勝算，但他還是將真晝之夜，指向了陳默的眉心！

「中佐？！」優一郎大吃一驚，一切轉變太快。

「別白費力氣了。」陳默伸出一根手指，輕而易舉的就將紅蓮的劍推開。外人看來或許沒有什麼，但只有紅蓮知道，這一指的力量究竟有多麼恐怖，「與其多樹立一個敵人，不如一起分擔。」

「你想要什麼？」紅蓮眉頭緊蹙。

「我想要——」

陳默說着，緩緩閉上眼睛。那一瞬間，世間萬物都在他身邊羅列，一路而來，他所經歷的早已太多。一次次生死之間，不斷穿梭在一個又一個世界之中。

他早已不需要力量，也快要淡忘了情感的羈絆。他開始麻木，甚至覺得生命不過是這般而已……但又有某個潛藏在深處的東西，不斷呼喚着他，要他去尋找。

「真相。」

他吐出兩個字。

半晌的寂靜，好像整個世界停止運轉。

「呵，真相……」

紅蓮忽然笑了，真晝之夜從手中脫落，撞擊地面而發出脆響。

「哪有什麼真相呢？」紅蓮說着，「你看那天空，每天日升月起，雖說是星軌如此，但真相，又有誰知道，又有什麼重要呢？」

「一切的開端，究竟是什麼？吸血鬼的出現，默示錄病毒，鬼咒武器……你想要真相？不，不會有的，這種東西，不過是人類幻想出來安慰自己的而已。真正的真相，人類永遠無法看到。」

紅蓮這麼說着，忽然癱坐在地面上。其實這些想法他早就有，對於生活在這種崩潰之中，無論多消極的思想都不為過。只是，理智在阻止他多思考這些，他不斷強調自己該活下去，就不要想這些沒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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