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復仇者

陳霖低聲道：「是我。」

吱嘎。

門應聲而開，美女盜賊俏立門旁：「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

陳霖道：「我想跟你談一下，可以么？」言罷朝裏面看了一眼，因為這裏實在非談話的好地方。

凌蒂思沒有說話，只是將門再打開了一些。

走到客廳坐好，兩人又陷入了沉默，氣氛有點尷尬，在審判廣場時生死與共的默契似乎不再。

陳霖心知是由於自己的大屠殺，給兩人帶來了難以冰消雲解的隔閡。

然而，她為什麼又要隨己到苦寒的西北來呢？

最終是陳霖先打破了僵局：「其實，你完全可以回長安，不必這樣做的。」

時至今日，他幾可以肯定吉斯對凌蒂思的審判完全是個局，誘使自己上鈎的局。而他知道凌蒂思肯定不願配合，因此採取了幾乎逼真的方式。

事實上就算不去救援，吉斯也會找其他借口放過凌蒂思，這個絕世梟雄的城府超出陳霖的想像，他不可能衝動到為了一時之快，置與凱喑，瑞曼兩大家族的關係於不顧，否則的話他就不是吉斯了。

這句話並非陳霖第一次對凌蒂思說，在即將離開善芭里城，啟程前往西北之時，陳霖就曾提議過。但凌蒂思的反應是一聲不吭地隨着他走上了獸車。

既然在審判廣場做出了決定。那麼凌蒂思就不會再改變，哪怕陳霖已經變成了一個雙手沾滿血腥的大魔頭。

陳霖很清楚凌蒂思並非吉斯故意安排在自己身邊的一著棋子，除了林菱之外，凌蒂思是他無需任何理由相信地人，即使是遭受了視同最夥伴地月姬背叛，那種信任還是沒有改變過。

靈力奉獻是非常玄妙的東西，破解咒語能割斷兩人間先連的血脈，然而曾經發生過靈力奉獻的二人。心靈上的默契卻永遠藕斷絲連。

因此，凌蒂思總是能隱隱體會到陳霖心中所想。就如陳霖也總能了解她的想法那樣。

兩人的思想與感情。似乎在一定程度上共享了。

在疾風慘死的那一刻，陳霖地情緒波動尤其大。凌蒂思可以深深體會到他的心情，那莫名地悲哀。深沉地絕望，以及不可抑制的憤怒交織在一起。令美女盜賊也為之心悸。

在那樣地情況下。設身處地，如果她擁有足夠的力量，也肯定會如陳霖那樣大開殺戒地，而且她很清楚陳霖在殺戮時的痛苦程度是與復仇快感同等強烈地，因為死在他手下地人可能包括在長安時朋友。同學，甚至是老師。在暈迷前，凌蒂思甚至看到陳霖臉上的肌肉因與內心惡魔的鬥爭而痛苦到抽搐扭曲。

而且。事情的導火線是自己。如果不是他前來審判廣場救援，那麼。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因此凌蒂思接受了前夫令人髮指的惡行與罪孽，並不移不棄地相隨在側。除此之外，還有更重要地目的。因為她很可能是唯一阻止這個魔鬼般地男子變本加厲，做出比屠城更可怕之事的人了。

凌蒂思不祥地預感很快成為了現實，陳霖聯結西北地目的她自然猜得出來。奇書網www.logos444.com

只是她不明白，難道數十萬人地鮮血，還無法撲滅他對長安的仇恨之火么？

見到凌蒂思依然保持沉默，陳霖發現自己的話完全說不出來，嘆了口氣道：「沒什麼，我還是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吧，明天我們還要繼續趕路。」

言罷他站起身來，朝房門走去。

「等一下，陳霖！」凌蒂思忽然間出聲了。

陳霖停住腳步，轉過頭來。

凌蒂思輕移蓮步，來到他面前，似是下了很大地決心，舉起螓首迎上陳霖的目光：「停止你的復仇，不要再殺人了，好么？」

如果陳霖真的站到西北的一方，那麼死的恐怕就不是區區數十萬的長安人了，這個數字將會放大上萬倍！

凌蒂思也許是最清楚陳霖能力的人，只要他下定決心，那麼任何事都可能發生，就如他當初從區區一個無職者奇迹般地成長為左右大陸戰爭格局的重要人物一樣。同樣，如果下定決心復仇，他絕對能讓這個世界血流成河，陷入完全的混亂與黑暗當中。

陳霖聞言斬釘截鐵的道：「不，我拒絕！」

凌蒂思俏臉倏地變得煞白，近乎是哀求的道：「為什麼？就當是為了我，好嗎？」

難道數十萬人的性命還不夠？難道他不知道已遭受了整個長安人民的仇恨，難道他不知道自己是身負着多麼沉重的壓力相隨？

凌蒂思激動了起來，幾乎是哀求性道：「求你了，陳霖，疾風不是有望復活過來嗎？我想我們可以找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與林菱她們過着平靜的生活，再也不管那該死的戰爭與世事！」

高傲的天才美女盜賊還是首次如此的低聲下氣，而且她從未想過會自己竟然會甘於平淡，但為了這個男子，她卻十分的樂意。

只可惜她的委屈還是未能換來肯定的答案。

「不行！」陳霖的回答依然沒有猶豫，然後他縱縱肩道：「可能你有點誤解我的意思了，我拒絕的是停止前往西北的腳步，但卻不是為了疾風的仇恨。」

「嗯？」凌蒂思美目中滿是不解。

陳霖沒有立刻解開凌蒂思的疑問，而是道：「如果大陸繼續維持如今這樣的關係，那麼，你認為最終的結果會是怎麼樣？」

凌蒂思：「……」

「很可能是長安勝出，又或者是西北成為大陸的主人，對吧？」

陳霖笑了笑：「先前我一直都以為中立國是維持大陸和平的支點，但我錯了，這個大陸要得到真正的統一，那麼必須得一方勝出，然後完全統治另一方。隨着時間的流逝，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的雙方，仇恨會漸漸隨着時間的流逝而淡化。」

頓了一下他繼續道：「異族婚姻，文化互相影響等諸多因素會使得他們最終融合在一起，那時，和平才會真正降臨。如果以藥師的角度看來，中立國就像一支止痛針，能暫時緩解痛苦，但卻無法徹底清除病根，相反只會讓人沉溺於短暫的快樂而將讓疾病長久地持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