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陣前心戰策

第374章 陣前心戰策

第374章陣前心戰策

聽完此語,十一宗真傳,人人色變。二十餘人齊齊把身一縱,瞬間就到了積古峰山巔之處,把歸無咎遙遙圍住。

至於那十一位離合境真人,卻都不發一言,遠遠退避於十餘里之外。

此間一切比斗,都是各位真傳弟子之間的事。他們只是作為「崇台會」的旁觀與公正,除卻或許出手援護門人,其餘的一切都與他們無關。

那些事先鉚足了勁的金丹境弟子,也並未想到遇到如此一幅場面。彷徨之餘,都選擇暫且跟隨本派上修,靜觀其變。

「你就是歸無咎?」

「金丹修士?」

「什麼?金丹境?」

……

「莫非是冒名頂替?」

七嘴八舌的聲音此起彼伏。但是這最後這「冒名頂替」四個字自靈寶宗一位真傳弟子口中說出,喧囂之聲卻出人預料的平靜下來。

此刻人人心中,都是「咯噔」一跳。

很簡單,鬥勝榜提前題名,若只是歸無咎自家做出,那麼在場的二十位真傳,無非將之當成笑談,並無一個會放在心上。

可是,此事是由雲中派唯一一位天玄上真做出。

這才導致人人不敢怠慢。

顯而易見的判斷,是雲中派又出了一位有望成就天玄上真、甚至有可能開啟「銓道會」的頂尖人物,在此強勢宣告自己的存在。

但是各人嘴上不說,心中卻隱約覺得,若僅僅只是如此,恐怕還是缺少了些什麼!

別人尚且不論,清微宗范移星,同樣是大有望成就天玄境、開啟「銓道會」的頂尖真傳。換位思考,若是舉辦「崇台會」的不是雲中派,而是清微宗。清微宗會做出提前留名鬥勝榜的事情來么?

各家真傳心中自有一桿標尺,平心而論,答案多半是否定的。

鬥勝榜提前留名,或許,是有什麼震動各宗的大節目。

當這金丹修士出現在眾人面前,各家真傳弟子本能地不信之餘,潛意識中卻又有謎底揭曉的釋然:原來是這樣。

清微宗仲嬰、陸鑿山面帶冷笑,似乎一臉不屑;范移星雙眼幾乎眯成一條直線,其中精芒閃閃,戰意勃發,幾乎隱約凝成實質。

歸無咎一眼望去,掃遍二十餘人。慢悠悠地道:「看來歸某運氣不錯,這一代真傳弟子中,沒有太出色的人物。否則先留了碑文,最後收不了場成了笑柄,那便大大的不美了。」

除了六七個人不動聲色外,餘人臉色又陰沉了幾分。

歸無咎的狂妄似乎成了壓倒天平的最後一根稻草。再加上境界的絕對優勢,終於壓倒了天玄上真的權威和對未知的謹慎,讓這一行人的怒意毫不掩飾地流露出來。

蒼梧派郗定均不悅道:「閣下未免太狂妄了一些。」

歸無咎卻並未正眼看他,自顧自的道:「流黃地脈的陣力恢復不易。據歸某所知,此陣若是兩三個時辰之內再度使用,舊力並未散盡,當可節約了三成地力。」

「歸某盡量爭取,三個時辰之內,送諸位回返各自宗門。」

隨着歸無咎大袖一揮,十五六件寶物在空中浮動。

有劍,有刀,有軟鞭,有玉珏,有如意,乃至於燈籠,荷包,錫杖,圖卷,鐵筆……琳琅滿目。

每一件寶物所透出的氣息,都是強橫精純到了極點!

十五六件寶物聚在一處,就連背後巍峨聳峙,中天獨懸的積古峰,也為這至高至純的氣息所震懾,悄然退步,成為配角。

陸鑿山雙眼一眨,確認自己並未看錯。這一十六件寶物,都是真祭器!

倚寶為勝?

歸無咎不緊不慢的言道:「若是兩兩比試,必然遷延日久,三個時辰是決然不成的。不如換一個法子。各位依次向我挑戰出手。一一比試之後,由歸某為各位排定座次。」

「諸位放心,歸某之排名,必定公允,絕無私心。」

「不過有一事需要言明。若是無人勝過歸某,就請各位將本宗《大藏》、《正經》兩部經典留下,讓歸某借鑒參悟。」

有一人上前,嘲諷道:「仰仗真祭器法寶,可是不合『崇台會』的規矩。」

此人乃是高唐真傳石去閑。

如此多的真祭器,就算以隱宗的家底,也要大感肉痛。

真祭器一流的寶物,休看大比之日辛孟瀧、庄忠恕一人取出一件;其實整個雲中派秘庫所藏,也不過四十餘件。

上品祭器,多半都是分散藏在有緣之人手中,代代相傳。宗門所藏,遠遠不是大頭。

設身處地的想,一位離合境修士臨終之前,若是決定以身合器。所留贈之對象,多半也是自己的親傳弟子,又或血脈相連之人。有心以此報效宗門之人,可謂少之又少。

但即便留存於私人之手的佔了多數,雲中派百萬弟子,藏有真祭器在手的,往多了算也不過百餘人。

石去閑等十餘人,同樣臉色半是鄙夷,半是如釋重負。

好大陣仗,卻是一場異想天開又不合規矩的玩笑。

歸無咎搖頭道:「閣下怕是誤會了。『崇台會』各憑神通較量高下,這規矩怎麼會破?破了規矩,這『崇台會』就該重新起個名字。」

「至於這些真祭器,有誰能夠在在下手中撐過一刻鐘,便可任意擇一件真祭器帶走。」

此言一出,那微微冷笑的十餘人,臉色立刻僵硬起來,竟有些不知所措。

真武宗真傳權顯實上前一步,微微搖頭,凝聲道:「好,好,好。看來我們隱宗要出一個開天闢地前所未有的人物出來。」

「想必兩三萬年之後,歸道友必將帶着我隱宗重歸正序再見青天,推翻乾元上清二宗的統治。就連顯道、應元道尊,也比你差遠了。」

權顯實此語,不知是讚歎,還是譏諷。

只是「顯道、應元道尊」這兩個人名一旦說出口,十一家隱宗,二十餘名真傳弟子,人人都是心中一沉。

罔相宗井淳言聽權顯實似乎話中有話,忍不住問道:「權道友此言何意?」

權顯實一副若有所思之貌,並未開口。但是他的師弟東門炙卻接話言道:「這也算是我真武宗獨享的一段秘聞了。」

「我隱宗弟子人人均知,若是在金丹境中能和元嬰初期修士斗個難解難分,其人便有成就天玄境的潛力。但是那些數十萬、數百萬年獨往獨來、橫亘古今的天上人物,又達到了何等程度,就少有人知曉了。」

「恰好我真武宗有一部殘籍,記載了一道逸聞。言道上清宗應元道尊當年金丹境時周遊四方,曾和一位元嬰三重境修士大戰三日三夜,最終戰而勝之。」

這二十餘人聽聞這一道秘聞,都是心中一突。好像眼前的歸無咎,舉止也不那麼荒誕了。

但東門炙又道:「只是應元道尊所戰勝那位元嬰後期修士,出身於一家傳承不全的小宗,門中修士修為最高的也不過是化神初期。在下敢下斷言,那元嬰後期修士,若是和我隱宗弟子相較,最多也就和我門中元嬰中期修士旗鼓相當。」

「而歸道友,卻要挑戰各大隱宗排名前三的真傳。這豈不是說,歸道友自認為比顯道、應元道尊還要強上許多?」

一個飄忽不定的聲音道:「這場鬧劇該結束了。」

此語並非出自東門炙,而是出自范移星之口。

范移星上前兩步,出人預料的嚴肅起來,道:「平心而論,歸道友氣息玄妙,精純拔萃。金丹境中之根基,比范某當年還要勝過一籌。」

這一句評語如重鎚擂鼓,人人心中一震。

范移星接着道:「你確實是一位了不起的天才人物。」

「但是……你畢竟只是金丹境,而范某卻是元嬰境。所以,這依舊是一場鬧劇。」

「適可而止吧。」

歸無咎抬頭看了范移星一眼,淡然道:「很好。看來第一個交手的對於,就是范道友了。范道友的實力確實還算不錯,在本次『崇台會』中,足以排到第三。」

前三?眾人心中一動,就算歸無咎自認第一,此間還有誰勝得過范移星?

歸無咎輕輕一躍,立在范移星面前不遠處。

「但是交手之前,還是有一些話要對范道友說。」

「我雲中派這一代的金丹真傳,也有兩位進階『沖盈之境』者。但是這兩人,步入金丹後期早已超過百年。若是衝擊元嬰,不過是立地可成。是以二人固然雖然邁入『沖盈之境』,也未必能算是達到了極高境界。」

「而范道友不同。我觀范道友的氣象,恐怕在金丹後期丹力增長尚未達到頂點時,就感悟到了『沖盈之境』的存在吧?能夠做到這一步,的確是數千年一出的人物了。」

范移星面無表情,也並未出言反駁,只是冷哼一聲。

「於是,在范道友心中,自己金丹境的基礎之牢靠,大約可以算是俯視蒼生了。縱然古今天才人物中,有人在你之上,你自信也是同一水準的差距,不會太大。」

「所以,你自然不肯相信,一個低了你一個大境界的人,能夠將你擊敗。」

歸無咎的聲音愈發沉重:「你錯了。」

「大錯特錯。」

「按照百萬年前一道上古秘法的評判標準,《古丹九品》之中。領悟『沖盈之境』渾然如意,水到渠成。至多只能坐穩丹法根基第四品境界,有望衝擊第三品。」

這時突然有一人插口道:「那歸道友自認為是第一品了?」

此人是商洛派真傳晏含章。

只是晏含章的臉色卻有幾分古怪,和一臉鄙視、不屑、摻雜着敵意的其餘二十餘位真傳弟子比較,明顯有幾分不同。

歸無咎瞄了一眼晏含章,大有深意的一笑,道:「不是。」

各人心中都是一松,不論你是一派胡言也好,確有其事也罷。范移星是四品,你也不過是二品,相差也只有二品而已。

歸無咎悠悠道:「歸某境界,一品之上。若要強名之,或可稱為—超品。」

「范道友在金丹三重之時自然領悟『沖盈之境』的奧妙;而歸某卻是在結丹的一瞬間,同時成就沖盈之境,金丹之境,成就即是圓滿。」

「論功行之高,范道友超過了我一個大境界;但是論功行之精,在下卻超過范道友四個境界!」

「現在,范道友還覺得被金丹修士擊敗,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么?」

歸無咎的聲音不徐不疾,娓娓道來。但是范移星卻覺得心中煩躁無比,再也按捺不住。於是大喝一聲,周身法力凝聚。

一道神通成形,向歸無咎打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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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法無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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