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懲罰

五月的一個午後，天色陰沉。

簫國宣城江家府後的一個巷子裏，一個容貌秀麗的婦人，帶着十多個丫鬟婆子，後面押著一個渾身血跡斑斑的小丫鬟，氣勢洶洶進了一座半舊的院落。

將那小丫鬟丟在院中，婦人命令道：「給我將她拖出來。」

很快，一個十二三歲的瘦弱少女被幾個壯實的婆子從屋裏拖出來。

「小竹？」少女看到躺在地上沒有什麼生氣的小丫鬟，不由失色驚叫，繼而看向婦人，「劉姨娘，小竹犯了何罪？」

「犯了何罪？」劉姨娘冷冷一笑，「她偷竊上官家三小姐的儲物戒指，是不是死罪？」

少女一驚，顫聲解釋道：「不可能，小竹不會……」

「今日我奉命來處罰，可不是聽你狡辯的，這個賤人已經被仗斃，而你有唆使嫌疑，下一個處罰的就是你了！」

婦人說着一揮手，押著少女的婆子們便粗魯地剝了她的衣衫，摁倒在地。

少女看着丫鬟被打得遍體鱗傷昏死在那裏，心如刀絞，她想要掙扎去探探對方的鼻息，無奈勢單力薄，根本無法撼動桎梏。

劉姨娘一手叉腰，一手指著少女罵道：「有那樣的娘，你會是什麼好貨色？給我狠狠打，叫她長記性！」

少女雙眸驚恐又羞憤，揚起頭看向劉姨娘，「不是我……啊——」

辯解被慘叫取代。

兩個行刑的婆子舉著板子，毫不留情往少女身上抽打。

很快，被打的少女身上一片血跡，慘叫聲越來越小，最終腦袋一歪，沒有了聲息。

行刑的婆子一看少女昏過去了，看向華服女子：「劉姨娘……」

劉姨娘看着少女沒有了聲息，眼眸深處滑過一抹殘忍的亮光，繼而冷冷一笑，居高臨下掃了一眼，「水潑醒她，想要躲避懲罰，簡直做夢。」

很快，一個丫鬟提了桶水，朝少女澆過去。

板子打過的傷口遇上水，疼痛鑽心，少女被生生疼醒。

看她醒來，劉姨娘走前，用腳尖勾起少女的下巴，「如今周家已經與我的女兒結了親，而你，三老爺已經給找了另一門好親。那人四十，剛死了填房，正喜歡你這樣的小女。你那死鬼娘不是一直將你當掌上明珠么？我倒要看看你這明珠怎麼被那老男人玩殘！」

說完，一腳將少女踢翻，轉身吩咐道：「給她上藥，過些日子她還有用。」

吩咐完畢，劉姨娘便帶着眾丫鬟婆子離開。

一個綠衣丫鬟叫人將少女抬進屋中，放在了那張破舊的床上后，命人抹了葯，又給少女蓋了薄被，帶着同情看了一眼便離開了。

屋裏只剩了少女一人，彷彿一個破布娃娃，渾身一片死氣。

她費力地動了動，眼眸中充滿了絕望。

「那人說的對，我終是個沒用的，娘親。護不住你，護不住丫鬟，自己也自身難保。」少女慘笑一下，閉上了眼眸。

第三日午後，少女吃完兩個窩頭，從床頭拿出一柄匕首，掙扎著下床，披了件衣衫，找了根木棍拄著出了門，一直往後山深處走去。

夜幕降臨，她跌跌撞撞到了一處山腰。

力氣幾乎用光了，她抬頭看了看那輪冰清玉潔的月亮。跪行了幾步停下，拿匕首在胳膊上一道一道輕划著。

血溢出來，順着手臂慢慢滑動。

少女手指沾上血，在地上開始畫符號。

「赫赫神愛，名聞萬里，今吾以此殘軀，迎汝歸來，獻舍之功，需汝完成吾心愿三樁……」

少女念著咒語，臉上的神色越來越蒼白，中間還夾着青黑。

她用盡全力畫完符咒，便虛脫倒在地上，看開始漸漸發光的符號將她包圍，嘴角勾了一個笑，漸漸閉上了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