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京城北靜王府的書房裏,北靜王水溶坐在書桌前靜靜的看着牆上掛的一幅畫沉思。只見畫上畫的是一盆白海棠,邊上有詩:

半卷湘簾半掩門,碾冰為土玉為盆。

偷來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縷魂。

月窟仙人縫縞袂,秋閨怨女拭啼痕。

嬌羞默默同誰訴,倦倚西風夜已昏。

書桌上有一大紅燙金喜帖,上面寫道「謹訂於十二月初六假本府為次子賈寶玉暨薛氏締結連理」等字樣。水溶把玩著請帖心裏在問:「寶玉呀寶玉,你不是說自小你祖母就和林姑娘的母親已經私下口頭定下你二人的婚約,為何今日你要娶的人卻不是她?是不是你們賈府欺她父母早喪而毀約呢?當初就是因為聽你那樣說,讓我以為佳人己有婚約,只能把愛慕之意深深埋在心底,偶爾從你那裏得到一絲她的消息,幾首她的詩以慰相思。如今你將琵琶別抱,我是不是能得償所願?那樣美好的女子你們賈府卻對她背信棄義,棄之如敝屐。今生今世我都會愛她如珍寶,她在你們賈府所受的委屈我會加倍討還。」水溶的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之色。

這時,房門傳來一聲輕輕的敲門聲。水溶從沉思中驚醒,道:「進來。」進來的是水溶的貼身侍衛之一黃少鶴。

水溶問道:「打探得如何?」

黃少鶴回道:「屬下已打聽清楚。寶二爺要娶的薛氏是寶二爺的姨表姐,這薛家也和賈家一樣是金陵的四大家之一。聽說寶二爺的母親王夫人中意薛姑娘,而賈老太君中意的是林姑娘,為了寶二爺的婚事這婆媳倆鬥智多年。眼見這薛姑娘已年逾二九年華,其母薛王氏急得不得了,王夫人才入宮請元妃下旨。」

水溶不屑道:「這王夫人想必也是為了這賈府中的權利之爭,自己的媳婦若是娘家外甥,

入門后必與己親厚,若是夫家外甥就不好說了。林姑娘可好?」

黃少鶴道:「不好!聽說賈家竟然有意要把林姑娘嫁給忠順王做庶妃。」

水溶聽了這話驚了一跳:「竟有這等事,為何之前未有半點風聲?賈家和忠順王府一向都沒有往來,怎麼忽然有此一舉?」

黃少鶴回道:「王爺有所不知,前幾日那薛家的呆霸王薛蟠在錦香院裏和一位公子爭一名女子,失手把那公子打傷。那薛蟠平日裏仗着賈府之勢,根本不把這當回事。卻不料這公子是忠順王側王妃的娘家侄兒,其父又是順天府尹陳棟。這下薛蟠就捅了馬蜂窩了,當日就被抓到衙門裏去了。薛王氏和賈王氏姐妹二人這幾日都在想方設法救他出來。賈府在這順天府尹面前還可擺幾分架子,可是忠順王的側王妃如何能讓人如此欺負娘家,當日就請忠順王出面。這忠順王府就不是薛府、賈府惹得起。雖說賈府還有一貴妃,且貴妃現如今還懷着龍種,正當得寵,但這忠順王畢竟是皇上的叔叔,且手握重權,賈府如何敢與之抗衡?百般無奈之下薛蟠之母薛王氏只好捧著大把珍貴禮品登門請罪。也不知這薛王氏如何和忠順王側王妃說,只知道薛蟠隔日就被放了,而林姑娘再過半月就要被嫁到忠順王府。」

水溶一聽這話氣得把桌上東西全掃到地板,怒道:「這薛家與林姑娘非親非故,只不過是同樣客居在賈府進而相識,憑什麼他家的兒子出事要犧牲林姑娘去救?薛蟠不是有妹妹嗎?為何不讓她去?賈老太君竟也同意這麼荒唐之舉?」

黃少鶴回道:「屬下一探得這消息馬上回來稟報,具體詳情如何還未曾探得。」

水溶嘆了口氣道:「若忠順王爺執意要娶,想來賈府也不敢違。如今只能設法為林姑娘脫災了。」

黃少鶴道:「王爺有何妙計?」

水溶道:「唯今之計只能入宮請皇上為我和林姑娘賜婚。」

黃少鶴道:「先不說皇上是否同意,就算同意了,如此一舉豈不是大大得罪忠順王,那忠順王是個心胸狹小之人,以後朝堂上難免不會為難王爺您。」

水溶道:「顧不了那麼多了。那忠順王不僅荒淫無道還殘暴不堪,府中不僅有無數美貌侍妾還有不少男寵。平日裏這些個人若得了他歡心倒還罷了,一旦惹怒了他,往往把人往死里打。庶妃也不過是比侍妾高一點,在王府也是個奴才,生死還不是捏在別人手中。林姑娘那樣清靈的女子,到那府中如何生存?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林姑娘要陷於虎狼之窩而無動於衷。別說是以後被忠順王報復,就是犧牲了我的性命我也要救林姑娘於水火之中。我意已決,你不要再多言,你再去賈府、忠順王府打探此事的來龍去脈,一有消息速來回我,我即刻入宮。」說完就喚人去準備入宮事宜,匆匆入宮。

皇宮裏,當今聖上龍晟正與離京多月今晨剛回來的皇叔忠孝親王龍沂在御書房裏討論政事,聽小太監稟告說北靜王求見,龍晟對龍沂一挑眉毛道:「今天太陽從西方出來了不曾?怎麼那個出了名的懶散人也會不請自到,平日裏不是避皇宮如蛇蠍?」

說話間水溶已走進來行跪拜之禮。龍晟揮揮手道:「愛卿平身,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卻見水溶並未起身而是跪着說道:「臣今日前來是想請求皇上為臣賜婚。」

龍晟笑道:「你起來吧,朕等你成親等得頭髮都要白了。京城裏誰不知北靜王目高於頂,自打志學之年後不知有多少王公大臣托媒人前來求親,竟無一人入了你水溶的眼,偏朕又給了你一道『婚姻自主』的聖旨,讓北靜太妃作不了你婚事的主,讓你今年己逾弱冠之年還尚未娶親,為這太妃可沒少在皇後面前抱怨朕。幸而今日你終於開竅了。快說,是那家千金,朕好為你下旨。」

水溶站起來回道:「臣欲娶之女子乃是前科的探花,前巡鹽御史林公如海之千金。現如今……」

「你說是林如海的千金黛玉!」水溶話未說完,龍晟吃驚的打斷他的話:「她不是和賈府的賈寶玉有婚約嗎?這個婚可不能賜。」

水溶聽了龍晟的話,心中疑惑不己。不過他還是先不忙着解惑,而是細細的把前因後果告訴龍晟。

龍晟越聽臉色越難看,水溶講到忠順王龍浙要娶黛玉做庶妃時,只聽「叭」的一聲,龍晟竟然一拳擊在桌上,那張紫檀木桌的桌面頓時從中裂開。只聽龍晟怒聲道:「一群背信棄義的混蛋!來人,馬上去宣元妃過來。」一旁侍候的小太監連忙趕往鳳藻宮宣旨。

水溶心中疑惑更盛,回頭看忠孝親王龍沂,卻發現素日裏總笑臉迎人的龍沂也陰沉着一張臉,垂在身旁的兩隻手緊握成拳,手上青筋突起,可見此時的龍沂心中的怒火也不下龍晟。水溶更困惑了,但又不敢開口詢問,只能靜靜的站在一旁。一時間,御書房裏只有龍晟重重的呼吸聲和他在書桌前走來走去的腳步聲。

「元妃娘娘求見。」小太監的聲音打破了這一室令人窒息的氛圍。

「宣。」龍晟邊說邊繞過桌子在龍椅上坐定:「皇叔和水溶兩位愛卿也坐吧。」

小太監搬來椅子,龍沂和水溶謝恩后坐下。不一會兒,盛妝打扮的元妃走了進來。只見她頭戴串珠大鳳釵,上穿滿綉翚翟紋的杏紅色朝服,下身內里穿着為杏黃色蟒袍,外層披掛綉金龍盤翔圖案的深緋色霞帔。整個人光彩照人,神彩飛揚。又見其肌體豐腴,小腹微隆,想是己有孕數月。見元妃進來,水溶和龍沂連忙站了起來。

元妃在宮中多年,早已學會察言觀色,一進門她就發現氣氛不對,龍晟似乎在發火,元妃不禁惴惴不安。顧不上細想忙屈膝下跪:「臣妾叩見陛下。」

龍晟看了跪在地上的元春一眼,也不讓她平身,只令龍沂和水溶就坐。良久才冷笑一聲道:「聽說愛妃的兄弟不日將大婚,聘的是那家千金?」元春心中疑惑,卻也忙回到:「是臣妾的姨表親金陵薛家。」

「即是愛妃姨表親,婚姻大事由雙方父母決定就好,何需愛妃出面?」龍晟故作不解。

母親來討手諭的原因,元妃豈能不知,但那些事兒可不能搬到枱面上說,只得回道:「只因臣妾的兄弟從小老祖母極其疼愛,他大婚祖母想辦得體面一些,故而家母才來求諭旨。」

「是這樣嗎?怎麼朕聽到的不是這樣?」龍晟冷冷的說道。

大事本來就是由父母作主。想到此元妃元妃聽了龍晟的話心中不禁嘀咕:「往日裏宮中的嬪妃也曾給自己的家人賜婚,皇上從不過問,今日這是怎麼了?自己在此事上似乎也沒有做什麼逾矩的事,皇上為何發怒?」元妃百思不得其解,但眼下容不得她慢慢思考。此時己是十一月,雖不是極冷,但地上還是很冰,何況元妃又身懷有孕,跪了這許久,已是有幾分支持不住。進宮多年,好不容易才懷上這一胎,自己的後半輩子的依靠、賈府的將來全系在腹中這一龍種上,可不能有一絲半毫的閃失。母親求諭旨的原因雖說有些有違孝道,但也不是什麼錯,畢竟婚姻大事素來是父母作主的,便回道:「啟稟皇上,臣妾兄弟的婚事家母之所以來求諭旨確有內情。在臣妾兄弟的妻子人選上臣妾的祖母和母親一直有分歧,祖母看中的是臣妾姑媽之千金,母親相中的卻是姨媽之千金。多年來互不相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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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夢之水黛之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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