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以退為進

第一百一十八章 以退為進

雋娘在蕭令的房間里呆了足足有半個時辰方才出了門,顧予初遠遠的守在門外,瞧見雋娘展顏而出,很是好奇。

「蕭郎?」顧予初貓在門外,探出頭來嬌滴滴的叫到。

蕭令抬頭瞄了眼,展眉而笑,溫暖的如藏在胸口的碧玉,但他並不應她。

「蕭哥哥?」顧予初背着手踏進房門,笑嘻嘻的。

「今天的事情都忙完了?」

「現在什麼情形你又不是不知道,倒是你這廂的熱鬧的緊。真是冰火兩重天啊。」

「要是閑着便去練練功。」

「我特意給你送好吃的來啦。」顧予初從背後拿出她今日在街上買的山楂糕,笑眯眯的遞給他。

「想問什麼直接問。」蕭令接過山楂糕,慢條斯理的解開了牛皮紙包裝。

「她們倆來幹啥呀?」顧予初拖着腮問道。

「猜不出來么?」

「一個想截胡,一個來求教。」

蕭令挑挑眉,捻了一塊山楂糕,聞了聞。

「張老闆氣呼呼,雋娘笑嘻嘻,蕭公子對鎖星宮感情深厚啊。」

「真酸!」蕭令咬了一口山楂糕煞有其事的說到。

「不愛吃拉到,還我!」顧予初斜着眼睛,想要奪回糕點,但蕭令則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將糕點挪在一旁。

「姑娘家家,橫成這樣的。」蕭令伸手揪了揪她的鼻子。

如此親密,讓顧予初有些尷尬,她不自覺的撓了撓方才被揪住的鼻子。

蕭令不以為意,「沒有什麼要問的就回吧。」

「別呀,我想知道你給雋娘出了什麼好主意。」顧予初撿了這個台階,順溜的岔開話題。

「想知道么?」蕭令賣了了關子,扯了扯嘴角。

顧予初腦子不合時宜的里又閃過凌之域的模樣,她定了定神,不自覺的晃了晃頭了,想要把這詭異的畫面腦子裏清除掉。

「不想知道算了。」蕭令見她如此可愛的樣子,眼睛裏的笑意定格,明眸清澈蕩漾。

「不不不,想知道。」顧予初狠狠的點着頭。

「你們女人真是善變。」蕭令白了她一眼。

「快說啦。」顧予初用力扯着他的袖子。

「很簡單,以退為進。」蕭令撥開她的糾纏,整了整自己的袖口。

「嗯嗯,然後呢。」顧予初眨眨眼睛,很認真的傾聽着。

「沒有然後了。」蕭令又捻了塊山楂糕,吃的津津有味。

「什麼叫沒有然後了。」顧予初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蕭令認真的看着眼前女子的反應,而後,她收拾好臉色的訝異之色,好似又明白了些什麼。

「狡猾。」顧予初假裝洞悉了一切,其實心中還是半知半解,她雖明白這以退為進字面上的意思,可她不了解北凌及東啟兩國對赫和侵蝕到底有多深,布下局到底有多大,所以她預判不了這局棋該如何退,退到何處,又該如何進,進到哪裏。

自此之後,雋娘彷彿吃了定心丸一樣,對於清淡的生意不以為意,反而花重金從瓊州最好的酒樓請了兩位掌廚,還美其名曰,想要抓住男人的心,必須先抓住他的胃。

最奇怪的是,挪用了這麼一大筆錢,御白眉頭皺都沒皺一下,而言風更是一句費話也沒有。

過了幾天,瓊州寒風再起,赫和國護國軍右營主帥趙子洋被奪了兵權,圈禁在家。有人傳言是朝中有人彈劾他貪污軍資,中飽私囊,但實際則是源於他的身懷六甲小妾是北凌細作,國主懷疑他私通外邦,出賣軍報。

而後,又謠傳赫和國大司空歐陽群芳為趙將軍在朝會上與國主大大爭執,大司空剛正不屈,為表不滿,五日都稱病不再上朝。

再過了一陣子,樓里因為新來大廚的看家名菜及點心,生意漸漸好了起來,特別在蕭令奇迹般的治好了桑兒姑娘的嗓子之後,桑兒姑娘編了一段唱詞在市井傳言開來。好奇心往往是最好的砝碼,往來聽曲的客人一波接着一波,想要親眼看一看這個絕代風華的堂下棄婦過得如何。

「林中鳥,銜青枝,月上柳梢頭,金窩藏不住;雷雲至,雨瓢潑,家蔭屋瓦斜,雄鳥自難避;花嬌嗔,青枝折,不做瓶中俏、便成腳下泥。」

這下,市井風向大轉,開始傳言竇勐齊髮妻嬌妒,為嫁禍桑兒,私刑家奴,而竇勐齊為平家怒,自保清譽,又礙於皇命,只有毒啞桑兒,遣回花樓。

於是呼,桑兒姑娘從作繭自縛的紅顏禍水一下子變成命運多舛的清苦佳人,鎖星宮也洗脫了教人不淑的惡名,在風波平息的三月後,樓里的生意又紅紅火火了起來。

雋娘趁熱打鐵,推陳出新,在大堂正中央高懸一隻小小的銅壺,壺中盛滿美酒,銅壺八個手柄分別以銅絲牽引至樓頂八個花柱,壺口所對的懸樑之上畫有日月同輝,這樣,廊上之日月印於酒中,有壺中日月之美意。

最有意思的是,來店客人只要在樓中任何一個地方將銅錢投入壺中,便可大享三日霸王盛宴。如此一來,壺中日月乾坤成了赫和最時興的話題,而鎖星宮又重新成為三國邊境最熱鬧的地方。

顧予初抱着雙臂,靠在三樓的廊柱上,冷眼看着那些個躍躍欲試但又紛紛失手的客人,無奈的搖搖頭。

一樓堂間下的內置圓池裏「秋水」早就因無數掉落的銅錢而盈滿四溢。

「愣著看什麼?」蕭令在五樓遠遠的看到她百無聊賴的樣子,便從自己的房間里出來,繞到她的面前。

「你說這些男人是不是都瘋了,越是艱難越是孤注一擲,不可自拔。」顧予初發自內心的感概。

「不分男女。」蕭令悠悠的說道。

「難道你就不心動?」顧予初轉頭一副狐疑的樣子。

「心動什麼?」蕭令斜了她一眼。

「桑兒姑娘傾城傾國,撫媚妖嬈,你若是想。。」顧予初壞壞的笑着,「本大俠置一枚小小的銅錢不再話下。」

「哼,整個花樓離命中目標最近的距離也有十丈,牽引著壺體的銅絲並未收緊,壺體晃動不定,而那壺口不大不小正好一個銅錢的大小,就算是暗器高手也不能保證一次就中,你確定你行?」蕭令點了點她的額頭,笑她的天真可愛。

「為了你的春宵一刻,我一定能做到,大不了多試幾次唄。」顧予初擼起了袖子,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

「你這麼關心我啊?」蕭令笑了,抱着雙臂堵在這個傻女人的面前。

「那當然,我們好兄弟嘛。」

聽到這句話,蕭令立馬收斂起眼中的笑意,黑下臉來。

「怎麼啦?」顧予初一臉懵然。

「乏了。」蕭令轉身就走。

「哎!那你還想不想我幫你啦?」顧予初拉住他的衣袖,仍舊不死心的表達着好意。

「不客氣。」蕭令狠狠的敲了敲這個不懂她心意的女人腦袋,疼的顧予初齜牙咧嘴。

看着蕭令的背影,顧予初口中嘟囔道,男人絕對都是瘋子,沒有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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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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