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0章】【人蛟對峙】
雖然羅延志之前很恨官兵，但此刻的他卻深深地可憐這個士兵，不忍看他被這個畜生虐殺。但他又忍不住地一直看着。只見五爪蛟伸出前面兩條腿往士兵身體一刺，尖銳的爪子就輕鬆地插入那士兵的盔甲里。只聽哧的一聲響，士兵的盔甲和裏面的衣服被五爪蛟用爪子毫不費力地撕了下來，只剩下白白的身軀在空中瘋狂地扭動，嘴裏發出沉悶的呼喊。
五爪蛟如牛身大小的腦袋輕輕一抬，嘴巴微張，那被剝光了衣服的士兵立即被它甩出，整個身軀如雲雀一般射向高空——
當他脫離五爪蛟嘴巴的那一瞬，沉悶的呼喊一下立即變為凄厲的慘叫：「啊——」
羅延志的右手不由自主地捂住了欲喊的嘴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往上急「飛」的可憐士兵：這要摔在地上還不成肉餅？
隨着高度的提高，那士兵上升的速度越來越慢，快接近一朵烏雲的時候終於不再上升而是往下急跌。倒霉的士兵繼續慘叫着、四肢徒勞地扭動着……
懸浮在空中的五爪蛟張開嘴巴靜靜地等待。很快，士兵精準地落入它嘴裏一下沒了身影，慘叫也嘎然而止。
五爪蛟的大嘴微微動了動就把一個活生生的人吞進了肚子。它發出一聲滿足的哼聲，身體再朝地面撲出，接着又叼住了一個人飛向高空。
這個人羅延志認識，他是那個姓張的低級軍官。他比剛才那個士兵靈活多了，雖然他的腦袋也被五爪蛟噙著，但他的身體如蝦一般地彎曲著，雙腿、雙手不停地擊打在五爪蛟的嘴唇處，發出一聲聲噗通噗通的悶響。
但五爪蛟不為所動，兩條前腿的利爪依然扒掉了他的盔甲和衣服，然後將他甩到半空，掉下來依然落在它血盆大嘴裏。唯一不同的是五爪蛟的嘴巴多動了幾下，發出更滿足的哼聲。似乎這軍官的軀體更有嚼頭，味道更美。
第三個被吃的是土匪的五當家，那個虯須漢子。他和姓張的軍官一樣徒勞地搏鬥，效果也和姓張的相同，僅僅是幫五爪蛟搔癢而已。最後還是成了五爪蛟嘴裏的美食。
吃完三個人，五爪蛟又沖高空衝下，在地面附近盤旋。好久才又尋到一個倒霉的士兵，只是這個士兵似乎早已經暈過去，他如死人般被五爪蛟剝光、扔向空中再吞掉。五爪蛟又下去尋找，久久沒有升空。
羅延志知道地面的活人應該沒有了。剛才之所以留下四個沒死，不是他們武功高強就是因為他們幸運，躲過了如洪水般掃過的獸群。如果他們知道最終被五爪蛟這麼折磨，最後葬身蛟腹，估計他們寧願被野獸踩死好。
看着五爪蛟依依不捨地升空準備向西也就是野獸逃跑的方向，或者說是湖東村所在的方向，羅延志心裏矛盾極了！
「阻攔還是不阻攔？」羅延志腦子急速運轉，「我能阻攔得了嗎？」
想起剛才五爪蛟吃人的那一幕，羅延志害怕了，害怕自己也會如剛才那四個倒霉鬼一樣。但他也想起了湖東村的外公、相鄰，特別是周小婉和其他孩子：「難道就看着它把他們一個個吃掉？」
不知是鬼使神差還是一種本能，當他還在思考是不是阻攔五爪蛟的時候，他的雙手已經將牧羊鞭取在手裏，同時動作迅速地從懷裏取出那段斷鐧並將它綁在牧羊鞭的中間。
當他舉起弓搭上箭瞄準五爪蛟的時候，他才清醒過來，自問道：「射還是不射？」
他知道這一箭射出就決定了自己與五爪蛟正面對抗，今天能不能活下去都難說。
他快速看了一下身邊的山洞，又看了看五爪蛟，比較著洞口和五爪蛟身體的大小，最後一咬牙將牧羊鞭狠狠地拉開，朝着五爪蛟射出了一箭！
「嗖——！」箭呼嘯著朝意猶未盡的五爪蛟飛去。
「哐！」金屬箭頭與五爪蛟腰身處的鱗甲重重地撞在一起，箭彈開落到山林里，相撞處冒出幾粒火星。
羅延志獃獃地看着那完好無損的五爪蛟，嘴裏說不出話來：「這怪物哪裏是畜生，這不是鋼鐵做的嗎？」雖然他沒有也無法將捆綁了斷鐧的弓拉圓，但力度足以劈開石頭。因為過於用力，他小腹處又傳來隱隱的痛苦，不過可以忍受。那塊一直掛在胸口的玉也消除了他的一些痛苦。
五爪蛟好像似乎並不在意，后爪伸出來在相撞處撓了撓，腦袋隨意地朝後擺了一下，但它的眼睛立即睜大，巨大的眼睛裏露出一種欣喜之色：它看見站在洞口被苔蘚、野藤、雜草遮住了一半身體的羅延志——美味啊！
這傢伙御氣飛行，對真氣非常敏感，同樣的食物更喜歡體內含有真氣的。雖然羅延志體內的真氣比不上兩個低級軍官和匪首的充沛，但畢竟還是有。
它歡叫一聲朝羅延志沖了過來，快速轉身帶起的旋風將地上一塊松樹吹斷了，發出喀嚓一聲響。
事到如今羅延志也忘記了害怕，或者說知道害怕無用不如不怕。他迅速地取箭拉弓，箭筆直地射向五爪蛟右邊那隻冒着欣喜之光的眼睛。
金屬箭頭與那隻突出的眼珠重重相撞，發出「啪！」的一聲。羅延志高興地叫道：「太好了，叫你橫！」
但箭並沒有如羅延志所預想地那樣：箭從它的眼眶鑽進去，眼眶處冒出無數的血水，五爪蛟痛嚎著墜落在地，然後劇烈地翻滾，垂死的它無奈地等待他去收拾。
箭頭竟然被彈開，竟然被它的眼珠彈開！
被射中眼眶的五爪蛟僅僅眨了幾下眼睛，略微痛苦地輕叫了一下，叫聲里也包含着憤怒。
羅延志再次驚呆了：靠！這麼變態，竟然連最脆弱的眼睛也這麼強悍？
最後他總算明白這五爪蛟的眼眶前面有一層透明的物質在保護著裏面的眼球。想必這層透明的物質跟它的軀幹鱗甲一樣堅硬。
未等羅延志射出第三箭五爪蛟就已經筆直朝他沖了過來。
小腹處痛苦增加的羅延志急忙後退。
很快一股罡風從洞口吹進來，將地上的小動物、碎石、塵土等一起吹起，羅延志也被吹得飄了起來，如狂風中的樹葉直往地里飄。
五爪蛟的腦袋被狹小的洞口阻住，只能看着洞裏的羅延志在裏面翻滾著，卻無法叼着他。它試着伸出猩紅的舌頭捲走他，卻夠不著。它又試着吸氣，想將他從洞裏吸出去。羅延志這時已經緊緊抱住了洞壁一塊突出的石頭。五爪蛟只是將洞裏滾動的碎石、雜草、老鼠、野兔吸進了嘴裏，只是將羅延志下半身吸得飄了起來，卻還是無法將他吸走。
就這樣，五爪蛟懸浮在洞口又是吹又是吸、舌頭伸進來、前爪抓扒洞口、……，使出了全身解數，卻勞而無功。羅延志只是隨着五爪蛟又吹又吸產生的罡風一時飄起一時墜落，身子不斷在石頭——應該說鐵塊——摔打而已。
他的神情狼狽極了，全身出了幾趟冷汗，身上無處不痛，特別是小腹處的痛苦更甚。掛在胸前的玉似乎沒有什麼消減痛苦的效果了。
但他死死地抱住了石頭。五爪蛟再怎麼努力也無法將羅延志吸進嘴裏。
洞外的五爪蛟大怒，它氣憤地大吼著。巨大的聲音讓羅延志耳朵如針一般扎得酸痛。不過也僅此而已，此時的羅延志反而慢慢地平靜下來，不再如開始那麼慌亂，還有心打量起這個山洞來，對洞外的五爪蛟幾乎無視。
他發現這個山洞與平時所見的山洞很不相同，它似乎不是石頭的，更不是泥土，而是鐵質的，是鐵洞。想起進山洞前他看着這裏的懸崖都是黑乎乎的，心道：「難道這整座山都是鐵的？怪不得五爪蛟扒拉不開洞口，也怪不得人們叫這裏為鐵澗峰。」
想到這個山洞全部是鐵構成的，羅延志更加放心了，他笑着對張牙舞爪的五爪蛟喊道：「嗨！再使勁啊。哈哈哈……，我就不信你五爪蛟能把這個鐵洞砸開。乾瞪眼了吧？哈哈哈……」
五爪蛟雖然聽不懂人話，但羅延志那輕鬆的表情和滿臉的嘲笑還是能看懂。本來它在洞外忙乎半天沒有吃到這小子心裏就夠懊惱的了，現在又被他嘲笑，它的胸膛差點氣炸了，牙齒也恨得痒痒的！
但是，它再用力吹、再用力吸、再用力吼、前爪再用力扒、……，方法用盡也一樣無效。直到它有點倦了，動作和力度才慢慢小了下來，也開始心灰意冷了。
五爪蛟累，羅延志更累。他身體雖然壯實，這種摔打對他而言沒有性命之憂，但疼痛還是免不了的。有苦說不出的他祈禱五爪蛟暫時休息一下，讓他先緩一口氣。
現在見五爪蛟有冷靜下來的意向，他沒有再刺激它，不但沒有對着它大喊大叫地嘲弄它，甚至連眼睛都不與它對視。
五爪蛟很不甘心地看着羅延志，緩緩地朝後退去。它準備離開這裏，放棄這個美食轉而順着那股隱隱約約傳來的鯊黃精香味追去，它相信那裏有更多的美食可供食用。
羅延志只是暫時停戰，先喘一口氣，可沒有放它離開前往湖東村吞食村民的意思，否則的話他早藏到山洞的深處不冒頭，哪裏會在這裏讓它肆虐？身子被罡風吹得一次次扑打在洞壁上，還是很難受的。
有這個山洞做依靠，他可不怕它。只要拖的時間夠久，這裏鬧出這麼大的動靜，駐紮在湖東村的士兵，特別是那個聶信文肯定會過來獵殺它。
只要殺死了它，湖東村的村民就能逃脫厄運。
羅延志見五爪蛟偏頭轉身準備離開，顧不上喘氣連忙追到洞口邊沿舉「弓」搭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