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9章 雨中之血
第1409章雨中之血
那輛被撞癱當場的黑豹居然像詐屍一樣動了！
只不過這並非是坦克向前移動、再次開動起來，而是坦克炮塔的頂蓋稍稍晃了兩下，而後被人用外力直接向外開啟。
但不論怎麼說，這明顯有些吃力的打開艙蓋動作，說到底還是有些太過於艱難，與平日裏開合艙蓋的行雲流水般順暢是完全不同。
「喔喔！那輛德國佬的破車還沒死透，得再給它補一炮！」
嘴裏一邊念叨著的同時、一邊手上動作不停，動作飛快的伊烏什金，眼看着已經把自己的右手搭上了主炮擊發拉杆，但還未等一把手落下卻遭到了馬拉申科的橫加阻攔。
「別着急，伊烏什金！先等等，情況有些不太對勁」
一隻鮮血淋漓、戴着黑色皮質手套的右手，已經從開啟的炮塔艙蓋內伸了出來。這是眼下的馬拉申科從自己面前的車長潛望鏡里，所清楚看到的內容。
如果可以的話，馬拉申科想要知道，這隻被鮮血所浸滿的右手主人接下來到底想要幹些什麼。
至於那能夠強撐著最後一口氣、爬出坦克來的行為該怎麼解釋，馬拉申科至多也只能說一句是強烈求生慾望驅使下的「迴光返照」在作怪。畢竟這種現象已經被後世21世紀的現代醫學證明確實存在，「迴光返照」並不只是說說而已、虛無縹緲不存在那麼簡單。
「要幹掉他嗎？」
目睹車長潛望鏡內親眼所見一切的馬拉申科失聲吐槽，只因這爬出炮塔來的遍體鱗傷身體實在是太過凄慘。
那些將死之人在生命最後關頭的血流速度變化，馬拉申科就算不往心裏刻意去記、僅僅只是不斷被動地看到，也早已經到了爛熟於心、無法忘記的程度。
腦袋猝不及防地一歪、身子毫無徵兆地側向一擺，整個人直接打着滾從炮塔上翻下了車、跌落在地，在被雨水所浸染的冰冷大地之上仰面朝下、再無動靜。
收到了來自馬拉申科命令的謝廖沙立刻推動手中的操縱桿、踩下油門踏板，戰鬥全重達到60噸的鋼鐵巨獸，如同從沉睡中醒來一般再次轟然而起、噴射出一陣車尾黑煙，時刻準備着再一次與那些德國動物園決死一戰。
但當血流速度減緩，失血開始變得越來越慢.
這並不是說你的傷口在自行止血癒合，肉體凡胎的人類沒有逆天的超速再生能力。這反而預示着你的血壓在極速下降、全身上下各處血管里奔騰流動的血液，已經到了徹底流干之前最後的關頭，再往後持續一會兒就真的沒有血可流了。
這無關戰鬥繼續進行下去會是何種結果的緊要，僅僅只是馬拉申科想要滿足自己那小小的好奇心而已。
再次開動起來的，不單單是師長同志的177號指揮車。
彷彿是為了應驗馬拉申科所說的話一般.
這名剛剛爬出車外，甚至還沒來得及站立起身的德軍車長，整個人儼然就像是被剪斷了絲線的提線木偶一般當場失去了靈魂。
「死死了？」
「.沒死也差不多了，你看看那血，流的已經慢到什麼程度了。」
一個人受到嚴重外傷之人的血流速度，往往能說明這人距離死亡還有多遠.
在傷口撕裂的一開始，血如泉涌一般四溢奔流是必然會出現的情況，這個時候的人也是意識最清醒、痛感最強烈、在深深的絕望中最驚慌無助，以強烈求生慾望的驅使、拼了命都想活下去的狀態。
曾經也擁有177這個特殊炮塔編號的IS6重型坦克，在確認坦克沒有問題、皮實耐操的蘇維埃製造再一次經受住了嚴格的戰場考驗之後，也是在發動機黑煙的一陣噴射之下猛然間開動起來。
「好了，戲看完了，該死的都死了，該我們繼續登場了！」
從新增設的炮手廣角潛望鏡內同樣目睹了這一幕的伊烏什金開口發問，報以回答的只有馬拉申科那不帶絲毫感情的話語。
距離稍微有點遠的情況下看不出來那人身上到底有怎樣的傷口，不過馬拉申科卻能看到那滿身滿臉的血污和插在肩膀上的一塊尖銳金屬，這種傷勢毫不誇張地說能自己爬出車來都算是條漢子。
「沃日！這狗日的整成這樣居然還不死！？安東星人嗎？」
兩輛體型巨大的重型坦克一前一後掉轉車頭、再一次駛向戰場，於自己的車長崗位上手握著無線電送話器的馬拉申科，正在聽着來自送話器另一頭拉夫里年科的啰嗦嘮叨。
從炮塔頂蓋里向外探出的右手動作很是艱難，光憑那滿手滿胳膊的鮮血就能很明顯地看出，這隻手的主人必然是身負重傷而動作遲緩。
馬拉申科沒有太多擱這兒墨跡等待的時間，好在那隻手的主人動作也並不算慢到無法理解，單手撐住炮塔穹甲沒多時便把自己的身體強行從車內給拽了出來。
馬拉申科不是什麼外科專家或者醫學大師，能了解並知曉這種情況，只是因為在死人堆成山的殘酷戰場上把各種瀕死、血流不止的狀態見得太多了、僅此而已。
按常理來說，馬拉申科的師長指揮車一旦出現在戰場，周圍必定有負責護衛的師部直屬警衛連伴隨左右：整整9輛狀態極佳、車組成員戰鬥經驗異常豐富的IS6重型坦克。
但是馬拉申科的不按套路出牌已經成了眾所周知的事情，這位膽子大到沒邊的師長同志為了確保戰線穩定，在一開始就把自己的警衛連壓到了一線戰鬥位置上，藉以保證對來犯德軍的最大火力輸出。
「沒必要，這傢伙活不過五分鐘，我保證。」
「你簡直是不要命，馬拉申科！你把師部的警衛連都壓上了前線，自己的指揮車獨來獨往、單打獨鬥，要是沒有我和基里爾，這一次你就死定了！準備當躺進墳墓里的蘇聯英雄吧！」
而那名從坦克上跌下、倒在雨地當中的德軍車長，被雨水所不斷沖刷稀釋的血漬不但顏色很淺、只是如初熟蘋果一般的淺紅，並且在雨水加速流動下的染紅速度也是肉眼可見的慢，這具身受重傷的肉體里大概已經沒有多少血可流了。
「我待在陣地靠後的位置，還用的是更強的IS4原型車。要是德國佬真的能擊毀我，說明我們的防線已經失守、陣地也完蛋了，如果是這樣的話留着警衛連還有什麼用？不如一開始就去想怎麼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投入全部的力量全力以赴。」
就在開戰不久之前，馬拉申科還如此這般地向勸他不要這麼做的拉夫里年科，振振有詞地「開口狡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