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5章 多想活着

第1625章 多想活着

第1625章多想活着

娜塔莉亞暫時退到了自己的愛人身後,靜靜注視着自己決定託付終生之人那高達寬廣又堅毅的背影,飽含愛意的眼神一刻也未從這身軀背影之上離開。

而取代了娜塔莉亞、站在了話筒前的馬拉申科則是正面對着台下的觀眾:自己麾下的戰士、指戰員、全體所有在場的同志戰友們,已經想好了自己該說些什麼、同時又百感交集的馬拉申科隨之悄然開口。

「按照節目演出表,我其實本不應該站在這裏、站在話筒前,這沒有任何事先的安排,同志們。」

「我能站在這裏,完全是因為一時興起、想到了一些東西。在這裏,我想請在場所有的同志們給我一個機會、給我一些時間,讓我去做一件我必須去做,有必要在這裏、在斯大林近衛第一坦克師全體同志們面前該做的事。」

馬拉申科的發言超出了很多人的預料,甚至就連站在舞台幕後一角、原本打算安排下一組節目出場的瓦列斯基都聽的有些發愣。

「瓦列斯基同志,這下該怎麼辦?我們有什麼緊急預案嗎?」

見此情景的助理在一旁拿着演出表和記事本焦急發問,一臉沒好氣的瓦列斯基一聽這話,直接白了自己這不長眼色的年輕助理一眼、冷言說道。

「黎明時分,與你一同醒來。調煮咖啡,世人尚在甜睡。」

「我們忍受着悲痛、忍受着失去滿心的創傷疤痕,今天,我想在這裏紀念所有那些已經在這場戰爭中,因為法希斯暴徒們的無情殘忍入侵而逝去的重要之人。」

「在那致命的一分鐘,忘掉所有不快、寬恕所有人,寬恕就是救贖,這我知道。」

「我的兄弟、我最親密的戰友與同志之一、177號車組的前機電員尼克萊,他為了救我而犧牲在斯大林格勒那煉獄般的火車站裏。當無數瘋狂的敵人,向著他那已經傷痕纍纍的重創之軀撲過去的時候,我只能帶領其他的同志們不住地後撤,在絕望與悲痛中再看他最後一眼。」

又是一個音節的停頓,後排不會遮擋別人視線的戰士們,已經在淚水與眼角濕紅中情不自禁地站起、矗立肅穆。

沒有伴奏、沒有任何樂器的旋律,但就是這麼質樸直白的歌詞,僅僅唱到這裏時卻已經讓馬拉申科再也忍不住潸然淚下。

「不必見報宣揚,要全拿出分享。活着,是為了讓孩子永不忘。」

「.是,我明白了。我這就去安排節目推后,看具體情況再做安排。」

「去觀賞火紅的日出,活着,只是為了去愛,與你相伴的所有的人。」

瓦列斯基隱隱感覺到,馬拉申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可能是前所未有的。

自己必須把握住這次機會!這次率隊前往斯大林近衛第一坦克師的演出契機,搞不好就是自己日後平步青雲的開始。關鍵就在於是否能把握住細節,而瓦列斯基則相信自己的直覺絕對不會有錯。

「你知道嗎?多想活着。」

「在你犧牲的一剎那,站起向大家宣告:我會回來,即使倒下。」

「鮮血淋漓的傷口被殘酷的現實一次又一次揭開,還活着的人必須接過死去人的遺志繼續活下去、戰鬥下去!我們要讓那些視我們為卑劣下等人的法希斯雜種們知道,他們這幫法希斯蠢豬正在誰的地盤上撒野!讓他們知道到底誰才是這場戰爭的勝利者、誰才是老大!」

他們只是希望,遙遠的後世不會遺忘他們所做的犧牲、所流下的鮮血,為了那個無比偉大的事業所畢生貢獻的努力。

「你知道嗎?多想活着。」

「化作冬室里沉睡的櫻桃仙子,為了在春天開花,長成新生大樹。」

助理屁顛屁顛地忙着去干他該乾的事兒了,但瓦列斯基這邊卻還是有些鬧不太明白,這將軍同志剛才說的那些話到底是咋個意思呢?

台下所有的目光都凝聚在馬拉申科的身上,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的師長同志即將做些什麼,那很有可能是一首他們從未聽過的歌曲。

待到重複的最後一個音節落下、循環唱畢,呈現在眼前的,是台下在政委同志帶領下已經全體起立拭淚的莊嚴肅穆。

「嗯,這還差不多,有點像樣了,快去!」

而在舞台正中央的話筒前、在燈光的照耀下,馬拉申科仍然在以帶着情感的話語繼續開口訴說。

「不負每一位戰士,每一位重要之人的逝去犧牲!勝利,終將屬於無產階級,屬於偉大的紅軍!」

反正以瓦列斯基的經驗,這會兒是猜不到的,也只能是老老實實看着接下來會有什麼事發生了。

也就是在馬拉申科話音漸落、即將迎來新開始的最終時刻,職業嗅覺無比敏銳的瓦列斯基突然靈光一閃、意識到了什麼。隨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了隨身攜帶的記事本和鉛筆。

「你知道嗎?多想活着。」

「他們都是對我們而言無比重要之人,雖然我是個很小的時候就雙親因病去世、靠着村民們的幫助,吃百家飯長大的孤兒,但這並不代表我就沒有在這場戰爭中失去重要的人。」

話音至此的馬拉申科眼角實際上已經閃爍著淚光,這個榮獲過兩次蘇聯英雄嘉獎、號稱紅軍坦克英雄的堂堂一米九幾鐵塔般的漢子,在眼下這個時候竟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向外奔涌。

「這裏是他的部隊、是他率領下的領袖師,他就是師長!我們必須要配合將軍同志的工作,一切都以此為基礎展開,忘了團長同志出發前是怎麼開會叮囑我們的嗎?怎麼會有你這麼蠢的蘇卡!」

「化作冬室里沉睡的櫻桃仙子,為了在春天開花,長成新生大樹。」

「我想,我們在座的每一個人、每一位同志,都曾在這場突如其來的戰爭中失去過於自己而言非常重要的人。」

「好的!」

「你知道嗎?多想活着。」

「我最親密的戰友們,我至今都記得他們的名字。雅可夫團長犧牲在了莫斯科城外,瓦西里中尉倒在了從哈爾科夫撤往斯大林格勒的途中,馬克西姆營長和安德烈排長倒在了即將抵達斯大林格勒的前夕。」

戰士們從不怕犧牲,他們甚至會因為自己的生命,只能有一次獻給摯愛的祖國而感到遺憾與不甘。

他們無欲無求、不奢望任何榮華富貴,臉上自始至終都只有那最質樸的微笑和最直白簡單的話語。

「這不是為了特定的某一個人,我即將唱的這首歌,是我用來獻給他們所有人的。」

「可能是哥哥、弟弟、姐姐、妹妹,是自己身邊的生死戰友,是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是和自己一起念書的同窗同學,甚至可能是自己的父母和孩子。」

「你知道嗎?多想活着。」

「你沒長眼睛嗎?看不到話筒前站着的是馬拉申科將軍嗎?」

「我們每個人都在這場戰爭中失去了自己所珍視之人,不止一次地失去。」

「你知道嗎?多想活着。」

「你知道嗎?多想活着。」

「我愛我的祖國,我願意付出我所有一切。」

待到春暖花開時,孩子們的朗朗讀書聲中有他們的故事,明媚的陽光透過窗子灑在三尺講台與每一張書桌上、閃爍著希望的光芒。

戰士們,則在那無比遙遠,卻又時刻距離畢生摯愛的祖國最近的地方微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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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鐵蘇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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