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0章 聖力劃界

「咦？你小子身上發生了什麼事，竟然看起來有些不同了？」

炎北的意識空間世界中抽離出來，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聖祖炎逖，後者正驚疑不定的打量着他。

有那麼一瞬，炎北覺得自己嵌入到了天道運軌，洞察到了整個禁魔地的天地變化，在東南方位，禁魔地的天地界域正悄然掀起巨大的波瀾，產生著劇烈的變化，很顯然，是有外力注入，想要擊穿這個方位的界壁。

炎逖是第一聖人，他的眼力，絕非只是外在的觀感那麼簡單。

在他的眼中，此刻炎北的細微變化，是聖道本源力量由內至外的融入，更契合天道至理，隨意的一個舉動都能引動天地潮汐的變化。這種境界，絲毫不弱於他證道第一聖位時的全盛時期。

炎北與炎逖對視，敏銳的捕捉到了自己這位聖祖竟然道心無痕，聖力運轉，沒有絲毫的破綻。這反而不正常，說明自己的這位聖祖對他充滿了戒備，在他的面前，絲毫不敢大意。

炎北的心漸冷，剎那間心如電閃。

他想起了一些忽略了的細節，意識到，古痕等幾位聖人一直覬覦計尤從不周山汲取的聖道力量，而他一方，劍葵和紀墨荷或者沒有這般心思，但自己的這位聖祖炎逖，一掃過往的冷傲，對他親切無比，以炎逖聖道第一人的地位和身份，本不必如此。現在想來，炎逖同樣不可能對聖道本源力量無動於衷。

炎北細思極恐。神墟一戰，聖祖炎逖投身戰場，很可能是另具心思，殊不知，他的聖道本源，是在與魔主古撒的大決戰中，利用天魔界陣汲取得來的，而之所以能如此，是因為他在不周山汲取了天道本源力量，能將兩者與自身的天地水母本源以及自身神元融合歸一，即使是真的存在駁離聖道本源的神通手段，也無法從他的身上擷取半分，除非有辦法將他所有的神元吞噬一空，否則一切都是白費。

炎北覺得，他必須要讓老祖炎逖意識到這一點，當即笑容浮面，「老祖，您不必為小子擔心了，我找到了紫衣，將她寄身的秘境移到了自身的世界，或許是心情好吧，實力完全恢復了不說，還略有精進，可以以更好的狀態來迎敵而戰！」

炎北回贈老祖一個看似漫無心機的笑，隨意撿起一小截的神植枯枝，拋在空中，然後探出一指，隔空划圓，指力為界，衍生出一個磨盤大小的圓界。

這個圓界內蘊生機，水韻氤氳，那一小截光禿禿的神植枯枝，神奇的泛綠，然後抽枝展葉，綻放出兩瓣嫩芽。

炎逖僵住，面容上最後一縷笑意逝去。

這是聖力劃界的神通，身為神界第一聖人，他一樣輕易做到，但所划之界想要內蘊生機，卻是別蘊神通，只有一種情況能做到，那就是將聖力融於自身的神元。炎北在他面前展露的這一手，意味着他擁有了以自身神元辟界的能力，這已經不是聖道本身的範疇，而是神通手段了。

你是怎麼做到將聖道力量融於神元的？

炎逖有種難捺的激動，壓抑著激烈的情緒，如果炎北能把融合聖道力量的手段教給他，他將會與聖位的本源力量融合，再不會有跌落聖人之位之說。

老祖，這是因勢得利的外力而成，魔主古撒當年覬覦聖道本源，佈下的天魔界陣，本身有融道的陣力，我修持了魔元，和他在魔殿之界中拼殺，為求自保從中汲取力量，所以才能具備這個能力！

炎北知道，真相總是無比殘酷的，這對炎逖來講，剛剛燃起的希望之火，一下子被澆滅了。

炎逖彷彿一下子變得老邁了。

數萬年來，他一直致力於將聖道力量與自身融合，而不是憑藉聖位掌控這種力量。可是，無數次的嘗試，除了融入血脈的那一絲聖力，他從未有過哪怕一絲一縷的成功，現在他被自己血脈傳承的子孫後人超越，雖然覺得顏面無光，但作為第一聖人數萬年，掉落神壇的感覺還是讓他難以接受。

「當然，這並不是全部，我還找到了一座很古老的秘境，將之遷移到了我的世界！」

炎北面對自己的這位聖祖，「在這個過程中，我感受到了秘境生成的結境之力，恰好又曾得到過四大神植古樹教導神植生命生長的本源之秘，所以領悟了界生與界滅的根源！」

炎逖沉默了良久，才悠悠嘆道，「天道更迭，新舊交替，萬象更新！我好像明白了，我已經是老朽，曾經代表的是這一紀元人道領域的無盡輝煌，而你才剛剛起步，將會在末法時期種下一顆人道希望的種子，在下一紀元生根發芽。哈，一定是這樣，我老了，已經真的老了！」

炎逖忽然笑了，帶有幾分的豁達和暢快，竟似一下子年輕了上百歲。他的根本心變得堅固，容色綻放聖輝，周身竟然繚繞聖氣，帶着氣勢節節攀升。

「我終於懂了，到了我這個層次，還妄自圖謀歲月，終將成空。天道無限，雖說一切皆有可能，但逆道而行，終歸有違天道運軌之勢，可嘆我一直執迷不悟，竟然險些受人愚弄，還好我的小孫孫及時點撥，始能自醒！」

炎逖搖頭失笑，讚許的看了一眼炎北，然後看向東南方位，伸手一指，「我一直篤定自己能夠承運天道，維持聖道的運轉，也可以憑藉一角鎖定未來，以獲永生，現在才明白這個認知有多可笑。你要記得，實力越強，因果牽扯越多，有人妄圖改變，謀求永生，甚至不惜逆道時光歲月而行，這等伎倆終歸是一場空，會受因果牽連，禍及自身。」

「其實，老祖我是多慮了，我的小孫孫是非常人，肯定辨得清大道至理，老祖曾迷失過，甚至動搖了聖道的信念，對神界有所虧欠，在這裏，老祖給你提個醒，你要記得，一個紀元走到了盡頭，並不意味着這一紀元的終結，有人能夠超渡，總會想盡一切辦法攪弄風雲，要有所準備才好，用不多久，你們就會遇見，自然知曉一切根源，以後，這些就都是你的責任了！」

炎北有些發怔，他的本意只是想告知聖祖炎逖，不要再妄圖什麼聖道本源力量，一天證道聖位，就要接受聖道賦予他的責任，不要造成自己這方陣營的內耗，想不到這位老祖似乎參悟了什麼，想通了一些事情，把整個擔子都要甩給他。

「老祖，你在做什麼……你怎麼了？」

炎北駭然發現，炎逖竟然在自己面前顯化真身法相，血氣蒸騰，化作聖輝灼灼，璀璨奪目，所有生命精華白熾閃閃，化作細碎的聖光點點，即將消散。

「哈哈，果然如此！」

炎逖大笑，狀極開懷，「傻小子，這是聖道使命的終結，老祖我將潰散天地之間，融入天道運軌，但我成長的烙印不會磨滅，在下一個紀元，將會烙印在我全新的生命中。老祖我在最後的歲月遇見了你，是老祖血脈之幸，你，雖然只有我炎逖的一半血脈，但仍是我血脈傳承的最大驕傲！

聖光消沒，聖祖炎逖這一次是真的消逝在歲月的長河中了，炎北被震撼到了，久久沒能回過神。隨後他有所感應，禁魔地的天地元氣圍繞着他形成一個漩渦，一道劍魂刃火遊離，挾裹着絲絲縷縷的造化本源精氣緩緩的鑽入他的體內，沿着周天脈絡運轉。

帝焱，竟是帝焱！

炎北念叨了一句，眸子裏泛起一縷傷感。他沒能領會炎逖這麼做的意義，只知道炎逖對聖力燃燒了肉身和神魂，應該是以某種祭道的方式投身天道運軌的懷抱，還把造化寶物帝焱贈予了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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