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今天，是靜怡出差回來的日子，司徒瑞載着小彥，一起去機場接她，然後在外面吃了晚飯，才回到靜怡的住處。

「小彥睡著了？」見到靜怡從房裏出來，靠坐在沙發上的司徒瑞馬上坐直身子。

「恩，大概今天太累了吧，一著床就睡過去了。」靜怡在他身邊坐下，「謝謝你這兩天幫我照顧他。」

「傻瓜，道什麼謝，憑我們現在的關係，還用得上說謝謝嗎？」司徒瑞伸出手，搭在她纖細的肩膀上。

靜怡先是一愣，隨後順勢把頭靠在他寬肩上，緩緩地閉上眼睛。

屋裏一片寂靜，司徒瑞斜視着她，抬起她的臉，低頭準確無誤的吻上她的唇。

靜怡驚嚇地睜開眼睛，被他眸中的柔情深深震撼。

輕柔的淺吻逐漸轉為輾轉熱切的深吻，他的龍舌緊緊糾纏着她的粉舌，靜怡無助地回應着，感覺到自己彷彿要融化在他懷中。

直到兩人再也喘不過氣，兩對嘴唇才依依不捨地分開。

司徒瑞意猶未盡地望着她，黑眸中爍著閃亮的光芒。

靜怡雙頰泛紅，全身肌膚滾燙，胸口怦怦直跳。這個吻可以說是她的初吻。雖然七年前在酒店那次，司徒瑞也吻過她；可當時的他，並不是真心想吻自己，所以不算數。

耳邊突然響起司徒瑞的聲音，「喜歡我的吻嗎？」

靜怡嬌臉更紅，害羞地點了點頭。

「你知道嗎，你的動作很生嫩耶。」

「廢話，那是我的初吻呢。」靜怡不滿地低噥。

「什麼？」

「沒事。」天啊，差點把秘密暴露出來。靜怡暗暗舒了一口氣。

接下來，兩人又開始沉默。

看着一直低垂著頭的她，司徒瑞輕聲說，「我先走了。」

「我送你！」她抬起頭，見到他臉上顯露著失望表情，不由納悶地問，「怎麼了？」

「我……今晚我想留下來，可以嗎？」之所以提出要走，原本是想試探她一下，想不到這個小笨蛋竟然真的讓他走，害他不得不豁出去了。

「哦，好吧。」靜怡訥訥地應了一句，然後從卧室里抱出被子，放到沙發上，又快速地沖回房去。

看着那個飛快的背影，司徒瑞嘆了一口悶氣，脫掉鞋子，屈身躺在有點冰冷的沙發上，毫無睡意，在想着到底怎樣才能進駐到她的閨房裏。

「你……不如進房一起睡吧。」不知幾時，靜怡已無聲無息地走近他。

司徒瑞狂喜，遲疑地看着她，「真……真的？」

「不想嗎？那當我沒說過。」靜怡尷尬地跑開，

「不，當然想，我發夢都想呢！」司徒瑞急忙起身，抱起沙發上的被子，疾步跟上她。

普通尺度的雙人床，由於司徒瑞的加入，顯得有點窄，他睡在最裏面，靜怡睡在外面，中間隔着小彥。雖然還是不能摟着她進睡，但他已經很滿足了，畢竟，成功是一步步積累起來的。「靜怡，我好幸福哦！」

「噓，別吵到小彥。」

「可是我睡不着，我好興奮，好激動。」司徒瑞放低聲音。

「睡不着就數星星吧。今天搭了幾個小時的飛機，我很累，先睡了。」

「不要這樣嘛，再陪我聊一會。」

「真的不行了，我真的受不住了……」

漸漸地，寧靜的房裏又多一道有序不紊的呼吸聲。

司徒瑞伸出手，從小彥頭頂穿過，來到那頭烏黑柔軟的長發上，滑過她的額頭，眉毛，鼻子，嘴唇，不斷重複撫摩著，眼中蕩漾著陣陣柔情。

今天，司徒瑞一個朋友從國外回來，他們幾個男人要聚會，因此，他先去學校接小彥，再回公司接靜怡，一直送她們到小區門口，才離開。

靜怡一手提着剛買的肉菜，一手牽着小彥，回到自己的住處。剛出電梯，便看到一個五十來歲的婦人站在自己家門口徘徊著。

「請問，您找誰呢？」靜怡好奇地看着她。

中年婦人沒有立刻答話，只是緊緊地看着靜怡，臉上的表情由驚喜到激動。

「請問……」

「你是小怡，是嗎？」

「恩，您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您是？」靜怡心中更加驚訝。

「我……我……」婦人慾言又止，當她看到靜怡身邊的小彥時，更加欣慰，「這……這就是你的兒子？」

「是的，阿姨，您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您是誰，怎麼認識我？還有，這麼晚了，您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靜怡瞥了一下她旁邊的小行李包。

「我……」婦人還是沒有正面回答。這時，一張相片從她懷裏跌出，視力極好的靜怡，看到那張黑白照上的人時，臉色大變，她放開小彥，快速走向前，揀起那張相片，問，「您怎麼會有這張相片？」

她記得五歲那年，劉媽媽遞給她一張相片，指著上面的小女孩說那是自己，是自己剛被送來孤兒院時身上附帶的相片。

而眼前這張相片上的小女孩，跟自己保存的那張一模一樣。小女孩被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女子抱着，從輪廓上不難看出，那個年輕女子便是眼前這位中年婦人。

「相片里的人是你？」靜怡繼續追問着她，「你跟小女孩是什麼關係？」

「我……我是她母親。」

靜怡一聽，腦子轟隆一響，全身血液彷彿停止。母親……這婦人竟然是自己的母親。一直以來她都認為父母雙亡，所以才被送去孤兒院。原來，事實並非如此，她的母親不但沒有死去，反而活得好好的，活得好好的！

一股被拋棄的感覺油然而生，她顫抖地打開大門，拉起小彥，閃電般地衝進去，然後下了鎖。

一切動作都在短短几秒內完成，婦人猛然回過神，敲打着緊閉的大門，「小怡，請開開門，請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當年我們不是故意送你去孤兒院的，媽媽是有苦衷的。」

苦衷？每個做錯事的人都說有苦衷！親生骨肉才兩歲，就能狠心地拋棄，難道這就是苦衷嗎？靜怡站在門后，內心波濤洶湧。

「媽媽，外面那個婆婆是誰啊？您怎麼不讓她進來？」小彥拽了拽她的衣角，「她好像挺可憐的，又這麼晚了，不如讓她進來吧。」

靜怡看着他，然後拉起他朝卧室走去。

令人心煩的聲音終於被隔開，靜怡坐在床上，獃獃地看着手中的相片。相片中的小女孩，臉上洋溢着滿足的笑容，年輕女子更是滿臉慈祥，閃耀着濃濃的母愛。原來，自己也曾經被人愛過，自己也曾享受過最溫暖的母愛。

可是，後來她為什麼要拋棄自己，為什麼要剝奪自己的母愛權利？她好羨慕相片中的自己，同時也好憎恨相片中的母親！

「媽媽，我肚子餓了。」小彥的叫喊將靜怡從沉思中喚回來。

「媽媽現在就去煮飯。」靜怡輕撫一下他的小臉，把他帶到書桌前，「你先做一會功課，很快就可以吃飯了。」說完，她幽幽地走出去，穿過客廳，貼耳在大門上仔細聆聽，然後打開。見到外面空蕩蕩的，她又迅速關上門，這次，關門聲非常的響亮，透露出她的氣憤。

哼，說什麼有苦衷，說什麼想解釋，半個小時都堅持不下去，這就是誠意嗎？靜怡一邊冷哼一邊悶悶不樂地走進廚房。

第二天傍晚。下車后，靜怡直接去買菜，司徒瑞帶着小彥先行回家。當他見到門口那個靠牆站的中年婦人時，驚訝地問：「阿姨，您找誰呢？」

婦人對他木訥一笑，沒有回話。

「爸爸，她來找媽媽的。」小彥認得她就是昨天晚上那個婆婆，於是搶先回答。

「哦，請先進來吧。靜怡去買菜，很快就回來的。」司徒瑞一邊打開門，一邊客氣地叫她。

可是，她動也不動地站在那裏，直到司徒瑞再三叫喊，她才膽怯地跟進屋裏來。

「來，請喝水。」招呼她在沙發上坐下之後，司徒瑞倒了一杯溫水給她。

婦人接了過來，看着他問，「你……你就是小怡的老公？」

「我……」司徒瑞正不知如何回答時，大門突然又被推開，靜怡走了進來。

當她見到沙發上的人時，立刻大叫，「誰讓你進來的？出去！」

婦人臉上閃過一絲傷痛，緩緩地站起身，「小怡……」

「這裏不歡迎你，馬上給我出去，否則我報警！」

「怎麼發這麼大火？是我讓她進來的，你們不是認識的嗎？」司徒瑞擁住靜怡的肩膀，納悶地問。

「出去！」靜怡仍然憤怒地盯着那婦人。

婦人也緊緊看着她，無可奈何地拿起旁邊的行李袋，一步一回頭地走了出去。

司徒瑞重新關好大門，走近靜怡，「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那個阿姨是誰？」

靜怡順勢伏在他肩膀上，低聲哭喊出來，「我以為，之所以被放在孤兒院，是由於雙親已亡。然而事情不是這樣，她還健在，是她拋棄了我。有心生我，為何無心養我？如果不想養我，為何要把我帶到這個世界，為什麼？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