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意外變故
往生河的水流，不斷地拍打着殘墟橋下的石墩，「唰唰」的聲響連綿不絕，隱約夾雜着鐵器與石塊的碰撞，如同怨魂的號哭般擾得人心神不寧。
陳默也和其餘修士一樣，用目光等待着夢千秋的思量，在風起浪涌的殘墟橋上。
猶如蛛網的密集，眾人腳下的橋面，在這一剎那裂痕斑駁，縫隙中傳來的妖異紫芒瘋狂綻放，如一隻被束縛的遠古海獸脫籠而出。
一切都忽地崩潰了，湍急的六欲河水咆哮著，怒吼著，翻湧著，將一眾修士的身影淹沒，拖進了無底的深淵，正如她現在的眼神，堅韌，無畏。
陳默覺得這一幕有些熟悉，在十幾年前的閑雲谷夜晚，他跪在孫興屋外拜師的神情大抵也是如此，繁星鑲嵌在了漆黑的深夜，落在寧靜的水潭內，熠熠生輝。
那是一個做工精緻的小木盒，被夢千秋從懷中取了出來，對着夜瀾天的方向展示了片刻，陳默雖然離得不遠，卻也只能看清一個模糊的輪廓，好似一顆精進修為的丹藥，隱約能察覺到裏面微弱的靈壓。
「啪嗒。」
木盒合上了蓋子，被夢千秋隨手扔到了橋下方的往生河，猶如一面波浪的鏡子被打碎，在木盒下落的中心泛起數圈漣漪，很快地消失不見了。
「如果這就是你激怒我的手段，那麼你成功了。」
夜瀾天臉上的笑容逐漸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眉宇間的凝重，待到最後一個字，渾身的靈壓已是蓄勢待發。
千算萬算，也沒料到她居然瘋狂到如此程度，親手毀掉了自身的退路，這是要背水一戰了嗎？
陳默見勢不妙，不動聲色的與夜瀾天拉開了一些位置，巧合的是，剩餘的幾人也抱着同樣的打算，在他的身後，甄娜也在悄悄的朝出口的方向移動，更別提女童與石堅的想法了。
也不知石堅是真的情深義重，還是另有別的考慮，沒有放棄他兩個同門師兄弟，向他們的身體內過渡了一些靈力，能夠短暫的行動了。
「鏘！！」
赤霄劍毫無阻力地插進了地面，只露出了兩寸多的劍身，穆恆身上的血戰氣勢，在這一刻也達到了巔峰。
所有人都看到了他的渴望，大火在他的眼睛裏劇烈的燃燒。
「都瘋了.....」
陳默心中一凜，逃離殘墟橋的念頭更加濃重了，毫不避諱的開始身形加速，趁着他們還沒動手的間隙趕快離開！
「快跑！！」
甄娜和清霜仙子的速度顯然也不慢，三道身影所化的流光爭先恐後地朝出口的位置涌去，然而，凌空而至的密集拳影，卻在這緊要關頭擋住了他們的去路，將一男二女的身影給攔了下來。
女童怒喝一聲道:「石堅，你是不是被打傻了！還不快跑攔我們幹什麼？你要給他們三個陪葬嗎？」
「這是殺了夢千秋的絕佳機會！誰都不能走！配合夜道友和穆道友，一勞永逸徹底解決了她！」
石堅搶先一步，成了殘墟橋出口的看護者，這一幕可着實把二女氣的不輕，本來場面就已經夠焦灼的了，再與他交手一番，就真的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一時間，她們看向石堅的眼神宛如刀子一般鋒利，恨不能剝了他的皮！
陳默不動聲色的遙望了夜瀾天一眼，後者好似早就預料到了幾人會臨陣脫逃，連一絲詫異的神情都沒有出現，還在與夢千秋隔空對峙著。
「石堅會不會與夜瀾天早就有約定.....」
這個念頭剛一出現，陳默就不敢再想下去了，當務之急，究竟是融合黑色石塊硬憾石堅，還是靜觀其變，等待爭鬥的開始？
夢千秋飽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夜瀾天:「很好，我喜歡這種環境，就像世俗界的銅板，無論怎樣拋出去，落下的時候只有正面和反面，這裏也是一樣，不是嗎？」
「那很可惜，我們是正面，而你是.....失敗者！」
夜瀾天手中連掐法訣，殘墟橋附近的靈氣頓時躁動了起來，與此同時，穆恆也終於暢快的大笑起來:「說那麼多廢話幹什麼，來戰！」
這是一場鍊氣期巔峰修士的真正對決，還沒真正的交手，眾人便感受到了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迫架勢，連同著殘墟橋下的往生河也跟着微微拂動了起來。
「銅板落地不止兩面，還有一種極特殊的情況.....」
似乎感受到了陳默心中所想，比三人勢頭更大的聲響在橋下滾滾翻湧，往生河好似一口被煮沸了的大鍋。
剛開始還沒引起一觸即發的三人注意，而隨着時間的流逝，「咕嚕咕嚕」的聲音越來越烈，終於引起了眾人的好奇，夢千秋，夜瀾天，穆恆紛紛停下了攻擊的架勢，偏頭朝兩側的河水中望去。
陳默忽地有了一種熟悉的感覺，在那個漆黑的山洞裏，他看到水池中幽魂的出現前兆也是如此，頓時汗毛倒豎，驚恐地大叫道:「快停手！！幽魂來了！！！」
此話一出，無論是誰都沒能在保持住先前的風範，連夜瀾天也被嚇得臉色一變，殘墟橋附近冒泡的地方足有近千個，要真的如陳默所說，那可就是無數道白色的催命符啊！
「妖言惑眾，我先殺了你！！」夢千秋神色一寒，速度在此刻暴增數倍，徑直朝陳默的位置拍出一掌，「你這個賤人！」陳默怒罵一聲，繳獲大雪山那名修士的青色長刀橫在身前，不退反進的迎了上去！
若是夢千秋大意輕敵，陳默則趁機掏出孔逸的神秘小瓶，延緩法術甩出一把飛劍，雖不能一擊斃命，起碼讓她落個輕傷是沒問題的了。
然而事情超乎了他的想像，夢千秋的身軀詭異的與他擦了個邊，真正的目標卻瞄向了看守出口的石堅！
不得不說，能在雷鳴山脫穎而出，石堅自然有他驕傲的本錢，面對夢千秋的突襲，他下意識的翻手彈出了一顆緊握手心的灰色珠子。
「轟！！！」
又是一道驚天動地的白芒閃耀，夢千秋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殘墟橋上，夜瀾天與穆恆早在她向陳默衝過來時就已經緊隨其後，卻還是晚了一步。
「石堅，姑且讓你再多活一段時間！還有你們幾個....今日之事我都記下了！」
算上這顆湮塵珠，半個時辰不到夢千秋已經硬抗了三顆，石堅腦海一陣轟鳴，險些站立不穩，從幾年前兩人結下仇怨，他就一直在尋找了結的方法，這次有着充足的準備還被她跑掉了，那麼....下一次呢？
穆恆反應極快，赤霄劍連續劃出三道劍花，直逼甄娜與女童的位置而去，既然夢千秋已經跑了，他總不可能白來一趟，能殺兩個鍊氣巔峰的修士，對他來說都是一個不小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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