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絕處逢生
耳畔似乎聽到了幽冥的指引,獵獵風聲,陳默的身軀在不斷的下墜。
「應該找個沙包墊一下......」
此處的地洞,比他心中預想的還要長得多,陳默一邊維持着平衡,減緩下落的速度,另一邊,左手隱蔽的勾過來了一具傀儡,甩到了腳下的位置。
十幾個呼吸后,視線的盡頭出現了一個小光點,隨着雙方的距離縮短,光點擴大的同時也變得越來越亮。
「砰」的一聲!
陳默眼前一花,身軀先是被重重的拋起,隨後壓在了另一具傀儡的身上,強忍着沒發出一聲悶哼。
他藉著機會感知了一番,除了五臟六腑輕微的震蕩外,別的倒沒什麼事了。
目光朝古遙看去,此人沒有和他選擇同樣的路數,而是在最後落地的關頭,卡在了石壁的縫隙中,再墜下時,身上所帶的衝擊力已十不存一。
至於另外兩具傀儡,和陳默墊著的那具一樣,狠狠的砸向了地面,多少受了點輕傷。
畢竟它們是傀儡之身,要是和冥鬼教的幾人以同樣的方式卸力,恐怕早就露餡了。
「這是.....奇門遁甲術?!已經失傳了近千年的古陣法,居然在這裏出現了....」
青丘狐的神情驚疑不定,首次在幾個徒弟面前失態了!
谷立欽等人剛剛落地,就感受到了青丘狐語氣中的駭然,他們下意識的環顧了一圈,也不禁傻了眼。
八條彎繞曲折的通道,東南西北,四個斜角方向,呈一個圓形將他們圍住了,伴生在石壁上的火螢石極其對稱,若不仔細看去,這八條出路好似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那樣。
谷立欽抬頭望去,頭頂正是他們落下的位置,是這裏的中心區域。
「師父....什麼是奇門遁甲術啊?」郭英小心翼翼的問道。
不光是她想知道,事關自己的性命,陳默也想了解的更多些。
青丘狐沉吟一番,緩緩說道:「奇門遁甲,乃千年前的一派傳承,為師也只是在典籍中略知皮毛,八卦之數對衍八門,避死門,入生門方有破陣的機會.....」
幾人哪裏懂得陣法,青丘狐說什麼就是什麼,不多時,他又出言說道:
「此地八條通道,該走哪條為師我也不清楚,不過當務之急,是抓緊時間先分開走,把所見的一切都記下來,約莫一個時辰左右回到這裏,再行周密的分析,為師才有決斷!」
青丘狐雖是驚訝,可還沒失去理智,簡單的冷靜過後,有條不紊的對幾人發號施令道,他自身則快步走進了北方的通道。
谷立欽給傀儡下達了命令,陳默等傀儡也被派往了進去,留給他的,是東南方向的螢石通道。
「踏....踏....」
陳默一邊走着,一邊刻畫着玉簡上的圖案,這是谷立欽給他的指示。
雖然他沒打算原封不動的記錄,但最開始的一段,很明顯是不能糊弄的。
通道里並沒有精巧的機關,陳默一路小心的走了一陣,前方似有光亮,他眼神一動,連忙快步趕了過去。
又是七條一模一樣的通道!!
陳默目光一滯,他可以確定自己不是中了幻術,而且原本是東南角踏入的通道,這次他出現在了西南角。
陳默環視了一圈,四下無人,他手腕一抖,北方地下隱藏的某塊火螢石,被他齊刷刷的削去了寸許。
「做個記號,等下看看回到的是不是原地。」
陳默這次找了正西方位進入,又是走了一陣,再出現在分叉路前,仍是七條一模一樣的通道!
原本被他削去寸許的那塊火螢石,完整無損的生長在那裏。
「邪門啊.....」
陳默這下子知道了,為什麼青丘狐會警惕異常的樣子,這還是洞內沒有機關,要是隨便放置幾個,真成了殺人於無形了。
既然無論怎麼走,都會走到一處陌生的分叉路,莫不如原路返回,從上一級的分叉路逐個實驗,總能多探索出一些的。
陳默眼神一動,轉身從西側的地洞折返,可再走出的時候,眼前的景象卻令他大驚失色。
被他砍斷的北側火螢石又恢復了原樣!
「這不是原來的分叉路!!」陳默心頭狂震,火螢石不可再生,他們又沒有中了幻象,只有這種可能才是最合理的!
陳默似乎抓到了關鍵點,他再次折返,回到最初的通道,卻發現掉下來的深邃大洞,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陳默深吸口氣,沒有再莽撞的胡亂闖通道,而是思量起了當下的情況。
「看來那築基老者....在這裏因為意外失算了!」
陳默心思又活泛了起來:「如果能遇到谷立欽或者郭英,那我可以偷襲得手,拿回自己的東西!只要在老者之前找到出口的存在就可以了!」
「可說起來容易.....我又上哪裏去找出路呢?」
陳默又回到了最關鍵的問題,逃脫不掉,還是要被暴怒的青丘狐給撕成碎片。
雖說他口口聲聲說自己沒有築基期的戰力,可輕信了敵人的話,和主動尋死也沒什麼兩樣。
「我的神識不敢說媲美築基,可也遠超同階修士,在此地居然被限制的無法探尋第二條通道.....」
真按青丘狐所說,一陣開八門,八門衍八虛,僅僅是這樣,通道的總數就要達到六十四條!
虛道再有分叉,通道的數量是呈數倍增長的,陳默不敢想下去了,他靜氣凝神,仔細的觀察起了現洞口每處通道的模樣。
陳默不懂陣法,但他知道一個最笨的方法,每個通道做上記號,一個個的去試,不過在此之前,他還要觀察一下通道的痕迹,確定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再做。
「這次要是能活着走出秘境,陣法一道我定要琢磨透徹!」陳默心中暗自想到。
陳默觀察了一陣,沒有在通道前看出什麼門道,就開始了他的初步計劃。
儘管有可能知道這一切都是徒勞,但也比待在原地什麼都不做的要好。
陳默從此處空間的正南方向開始,第二個分叉路的空間做上記號,橫向為一,縱向為五,左斜記十,右斜念百,既不會被旁人發現記號,又能讓自己清楚已走過通道的數量。
不知距離地上多少里的深處通道,陳默的身影不停地忙碌著,每到一處分叉空間,打上標記就走,不再停留,
而且他也不光認準一個方向,適當改路,約莫半個時辰,他已經走過七十多條不重複的地洞了。
光線就在眼前,陳默快步走了出去,剛想在第七十四處通道內做上標記,卻發現東側的石壁下,一道縱向的淺痕赫然在目!
「七十三處空間連着第五處空間!!」
有了這個小小的發現,陳默的心情很是激動,連忙原路返回,可倒退時,原本應該是七十三處的空間早已變了模樣,又成了一個從未踏足的嶄新分叉路。
「踏...踏....」
陳默耳旁傳來了一陣腳步聲,越來越近,他眼神一滯,沒想到這裏也能遇到同行者,當即跑到了正北方位的通道內躲藏起來。
陳默心中還有一個最壞的打算,有可能遇到的不是活着的修士,而是洞中存在的.....怪物!
火螢石映照的紅芒漸漸退卻,露出了此人的容貌,陳默差點叫出聲來,心道這也太巧了,居然是他的師兄古遙!!
要是谷立欽或者郭英,他還要馬上退走,一旦被重新叫到他們身邊,又要失去了探索的能力。
「古師兄!是我!」
陳默沒有露面,先是捏著嗓子問了一句,幸好他與谷立欽都姓同音,即便眼前這個是假的古遙,他也不至於馬上暴露。
「陳默?」
古遙目光一閃,環視面前的八條通道,遙遙問道:「你在哪裏?」
陳默確定了正主,這才從通道內現身,兩人見面無需多言,古遙詫異的說道:「莫非陳師弟也懂的奇門遁甲之術?」
陳默聽到了他話中的也字,臉上苦笑一聲道:「師弟哪裏和師兄一樣博學多識,我這是胡亂走到這裏的!」
「這裏是景門三虛二境!」古遙嘆了口氣:「佈置此陣的修士,真乃絕世奇才也,普通的奇門遁甲陣,換做是我早就走出去了,此地的陣法能隨着時辰的變化自行改變位置,我晃了快一個時辰,居然還在景門和傷門前徘徊!」
陳默深吸了一口氣,沒有再追問陣法的問題:「古師兄,下一步你打算如何行動?」
「這老傢伙如此着急,後邊必定有他的仇敵,只有在混亂中才有逃脫的機會。」古遙和陳默也抱着同樣的想法:「先在此地轉轉吧,總比原地不動好。」
陳默沒有再說話,古遙看出了他的意思,手指在他的穴道上輕拍幾下,做完后才徐徐說道:「我已清除了你體內的暗勁,這回你不用擔心我害你了。」
「師弟哪有此意!」陳默口中自然否認。
陳默雖然聽不懂他對於陣法的看法,可大概也明白了古遙也自身難保,跟他在一起探索也什麼太大的作用,不如就此別過。
拱手告別,古遙臨進正北方位的通道前似乎想起了什麼,斟酌說道:「傷門的虛陣有可能連通著驚門,也有可能直接將你帶到死門通道前.....」
「驚門最多是讓你多繞些彎路,可一旦踏入死門,你一定要沿着按照正南方向連走三洞,記住!萬一走錯了任何一步,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古遙的語氣極為嚴肅,一改陳默對他的玩世不恭的模樣。
「多謝古師兄提醒!」陳默連忙回道:「可我怎麼才能知道我踏入了死門呢?」
古遙在猶豫,張口又閉言,最終還是說了出來:「看土壤,深紅色的就是死門境!」
......
路程還在繼續,陳默的玉簡上已經刻滿了行進的路線,可傳說中的生門陣眼,陳默始終都沒有見到。
「第一百二十七處空間.....」
陳默抬手一招,風刃在石壁上數道留下了橫豎交錯的痕迹。
即便是陳默想要回到最初的洞口,他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沉睡的噬魂蟲不斷傳來谷立欽的訊息,可施咒者與他相隔極遠,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了。
從西北角的通道走出去,一陣陰風從洞口吹過,陳默竟然在地洞內打了個寒顫,沿着光亮,他再出現在分叉路前,正東方向竟赫然立着一座從未見過的石碑!!
「這....這和血湖、枳血蛛幻陣的字跡一樣,都是同一人書寫的!!」
分叉路裏面居然有一道石碑,陳默自然不肯放過這得之不易的機會,哪怕看不懂上面的字體,他也生怕漏掉每一個符號。
突然,一道靈光從腦海中閃過!陳默似乎抓到了什麼,眼神飄忽一陣,忽地停在了第五行的第二個位置,這個姑且能成為字的符號,他好像在哪個地方見過!!
「好熟悉.....我一定見過它.....」
陳默彷彿忘記了現在的一切,腦海中瘋狂的回憶起數年來的經歷,突然,他的思緒停留在了十多年前的一個房間裏面!!
......
「這是你贏的東西,如果以後發現了古傳送陣的遺跡,可以考慮去外界看看。」
「師父,這東西弟子要不得.....」
......
「傳送令牌!!」
十多年前的天鼎商會客房的一幕,陳默頓時脫口而出,令牌的正面是一個大寫的傳字,而背面刻畫着的,正是石碑上第五行的第二個符號!
「這個字是傳!那石碑上刻着的字跡.....是不是在說前方有一個傳送陣的意思?!!」
「可我的傳送令牌,早就被谷立欽或者郭英他們其中之一給搶走了!!」
陳默捏緊了拳頭,這一切都是建立在他的假設是對的情況下,才能判斷出來的,若石碑上的傳字別有用法,那其表達的意思將會是天壤之別。
不過傳字是可以確定的,陳默心中一動,反正走錯了又沒什麼影響,他抬腿便邁向了石碑后的正東方位。
但就在陳默目光一掃的瞬間,他這才注意到,腳下的土壤顏色似乎和往常不太一樣。
特別的好似古遙形容的深紅色,神秘且詭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