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掌門的決定

第三百一十一章 掌門的決定

掌門又講解到直至眾人紛紛點頭,這才將玉簡逐一分發下去。

若沒有什麼其他的問題,他們就要在這裏,決定出自己今後幾十年、甚至到死都不會改變的命運了。

丁凌韜環視了一圈,見眾人都沒有立刻烙印神識,不著痕迹的點了點頭,又補充了一句說道:

「諸位,此事非同小可,理應當慎思而後行。」

「不過在這之前,還有一件特殊的事情,相信有些人已經猜到了,本掌門在這裏也不多敘述,你們自己看看罷。」

陳默,夜瀾天等人聽罷心中一動,他們等著就是這一刻,也不見掌門有其他動作,只是手中甩出一枚黑色彈丸,此物剎那間爆開,霧化成了一縷漫無邊際的灰煙,將整座屋子縈繞住了。

與此同時,一段段莊重而又壓抑的墨色字體,映入了每一個修士的腦海之中。

困魔島計劃:

「第三階段,預計招收一百名築基修士,汲取兩個世界的最優點,悉心培養出一批能夠改變天雲大陸格局的精英。」

天雲九子計劃:

「百人之中最優異的九位,傾七國之資源竭力輔助,必登結丹境界。」

島內五不招:

「貪生怕死不招;心志不堅不招;容貌傾城不招;魯莽急躁不招;骨齡五十以上者不招。

入島條件:

「自願簽下賣身契,一式三份,宗門、困魔島、修士各執一份,困魔島為奴二十年,任勞任怨,遵守一切規矩,違者島主有權廢除其修為逐出,重則當場格殺。」

「自願簽下死契,一式三份,宗門、困魔島、修士各執一份,如在島內不幸死亡,與困魔島沒有任何關係,任何修士不得以任何理由私自尋仇,違者後果自負。」

困魔島的歷史意義:

「為撲朔迷離的修真界掃清障礙,還世間一個朗朗乾坤,困魔島修士一詞,日後必將成為天地間的最高榮耀,在象著着永恆的《天雲錄》劃下的濃重的一筆,為後人所傳頌。」

這之後,就是困魔島的具體所在,與島上報名的截止日期:

天雲歷四二九八年元月。

陳默大略算了一下,到目前為止,已經不足兩年的時間了。

「困魔島?呵呵.....這種地方會有人去嗎!」

彈丸的神識外放還未結束,有人便不屑的笑出了聲,但此舉並未惹得他人不快,相反,還增添了幾道英雄所見略同的笑意。

「的確如此,簽下這兩種靈契,即便島上的人立即將我等殺了,也不會有任何的處罰,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情?」

又有一人搖頭晃腦的說道。

一名白面書生輕揮摺扇,笑着說道:「牛皮吹得倒是叮噹響,那夢千秋也是來自這島上的,卻也不見她有何過人之處!」

陳默身旁的一名大漢接茬道:「不是丟了一條胳膊嗎?」

「哈哈哈.......」

修心殿內旋即傳來了快活的空氣,大部分的人都在跟着笑,陳默為了不引人注目,也隨着臉皮抽動了幾下,陪着眾人歡樂。

同時,他也在觀察著夜瀾天的反應。

掌門丁凌韜也未阻止,任由眾人取笑作樂,約莫過了半盞茶的時間,他才雙手下壓,示意眾人收聲:

「困魔島上的事情,本掌門不做評價,但如果要去的話,宗門的職位就不能再選了。」

「放心吧掌門,我們不會去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送死的!」

一個大大咧咧的胖子扯著嗓子吼道,同時將神識烙印在了玉簡內:「掌門!我是不是能走了?」

丁凌韜笑道:「當然可以,在場的人除了陳默,其餘人交還玉簡后就可以離開了。」

陳默心中猛然一驚,暗道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這句話也並未掀起多大的水花,除了林玉琴聯想到了開始的未點名之外,其他人仍是當作無事發生,很快,掌門手裏的玉簡有了第二個,第三個......

隨着修心殿內的人數減少,林玉琴也坐不住了,趁著眾人大部分都圍在掌門身邊,她走到了陳默跟前,低聲簡短的問道:「陳大哥,你選的哪裏?」

陳默思索了一下,說道:「執法堂。」

林玉琴點了點頭:「那我在外面等你。」

陳默嗯了一聲,旋即閉目養神起來,不理會他人的問候了。

他倒不是真的很累,只是在權衡利弊而已,困魔島的苛刻條件,讓他吃了個啞巴虧,原本以為輕鬆拜入的事情,平白增添了幾分變數。

陳默不是傻子,他也擔心真的如之前修士所言,前腳剛踏島上,後腳就被人一刀給咔嚓了,賣身契還是他自願簽的,到時候找誰說理去?

再者,他與夢千秋本就有矛盾,去了豈不是羊入虎口,自討苦吃嗎?

陳默現在只能賭,賭墨淵真人的人品,以及他對困魔島的事情上沒有說謊,這裏真的能讓修士引起質變,在各個方面凌駕於同階之上。

他對簡介中的一點很是好奇,什麼是兩個世界的最優點?除了天雲大陸,還有另外的世界嗎?

那個存在着秒、分、小時的世界,墨淵真人又是從何而知的?太多的謎團就放在了那裏,解開,還是逃避?

這一刻由陳默自己來做主,話題又回到了做選擇,也正如陳默所悟的那樣,當修士想要提升到一個更高的境界,必定要承受他目前不能承受的代價,知道是一方面,敢做,就又是另外的思量了。

「死就死吧。」

陳默毫不猶豫,將玉簡深深地印上了困魔島三個字。

他不想讓林玉琴跟他一起去犯險,因此欺騙了她,對於女修來說,還是在宗門裏待的舒坦,沒必要和他一樣去探索充滿危險的荊棘叢林。

陳默考慮的時候,修士也越來越少,待到申時三刻,修心殿內就只剩下了他和掌門兩個人。

陳默暗嘆一聲,不管怎麼說,還是要將面前這關闖過,於是將玉簡呈了上去。

丁凌韜面帶笑意的接過,看也不看,收進了儲物袋中,轉而說道:「陳默。」

「弟子在。」陳默躬身回道。

「你拜入浮雲宗已經很久了吧。」

陳默道:「回掌門,差不多快七年了。」

「嗯。」丁凌韜點了點頭:「是很久了,你可能沒和我碰過幾次面,但我對你,可是印象深刻啊。」

陳默沒有接話,靜靜地聽着掌門的後續。

「初入宗門,就搞得天翻地覆,讓浮雲宗的老弟子給你道歉,隨後又在百草園大展拳腳,以妙丹峰的沈明月為棋,幕後操縱無數修士,辟穀丹,就是你的傑作吧?」

掌門一字一句,將陳默近幾年的算計娓娓道來,開門見山,直戳他的內心深處。

陳默面色不改的說道:「如果掌門覺得不妥,廢了弟子便是。」

丁凌韜聽后大笑不已:「呵呵!怎麼會不妥呢?每一件事情辦的都合規合矩,你這小子年紀不大,倒很會利用規則玩遊戲,甚至連馮雨霖幾人的死,你不也絲毫把柄都沒留下嗎?」

「弟子從未有過殘殺同門的想法,還請掌門明鑒!」陳默立即單膝跪地,語氣誠懇的請示道。

丁凌韜道:「不必如此,今日我叫你留下並不是此事,否則就是曹閣主來審問你了。不過話又說回來,你可知何事?」

陳默想了想,說道:「對浮雲宗不忠。」

「嗯,說的不錯。」丁凌韜滿意的點了點頭:「你沒交納命魂燈,這是對於宗門的極不信任。」

「換句話說,你對宗門沒有任何情感,即便你現在練的是宗門賜你的法決,你住的是宗門給你的洞府,你也不知道感恩,本掌門說的可對?!」

陳默無話可說,只得承認道:「句句屬實。」

丁凌韜轉過身,悠悠地說道:「浮雲宗近百年的歷史里,你是第二個在築基期沒交納命魂燈的弟子。」

陳默聽后問道:「第一個是誰?」

「是我。」丁凌韜簡短的回道,令陳默霎時怔在了原地。

見陳默還沒反應過來,丁凌韜又自顧自的笑道:

「世俗界有句話說得很好,慈不掌兵,義不掌財,掌門、掌門掌的其實就是一扇門,他這一生不需要做太多的事情,只要把兩件事做好就足夠了。」

「開門和關門......」陳默緩緩地說道。

丁凌韜點了點頭:「是啊,這兩件事知易行難,掌握一個平衡,更是難上加難,所以身處這個位置上,就絕不能對宗門有任何的情感,只有這樣方可置身事外,無論何時何地,都能做出最利於宗門的選擇。」

陳默聽得出丁凌韜有想培養他,接任下一任掌門的意思,但是這個節骨眼,他不能主動開口,因此選擇了沉默不言。

「一個合格的掌門,首先身份背景要獨,其次做事要冷、決斷要狠,依目前來看,這三點你都能做得到,怎麼樣?陳默,有興趣考慮成為一宗之主嗎?」

陳默道:「弟子才疏學淺,怎敢執掌一個宗門的命脈,還請掌門收回成命吧。」

「嗯,」丁凌韜點頭道:「你在處事方式上的確還很稚嫩,不過,若是你肯下功夫學習的話,二十年的時間,你還是有望成為浮雲宗掌門的。至少在本掌門物色的人選里,你是最為看好的一個。」

陳默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原本以為不交命魂燈,最多會受些皮肉之苦,卻沒想到掌門竟要把位置拱手相讓,那這樣一來,自己還有必要去困魔島嗎?

丁凌韜見陳默不說話了,悄然拿出他呈上來的玉簡,淡淡地說道:

「其實我即便不看,也能猜得到你寫得是困魔島,甚至包括剛才殿內的那群修士,他們只需顯露一個表情,我便能察覺的八九不離十,這就是掌門的觀察能力,我能有,你將來也會有。」

「陳默,你想結丹,你想在修行一途走的更遠,為什麼非要捨本逐末呢?天雲九子,最終也不過讓你結丹而已,而你留在宗門繼承大統,也同樣能夠結丹,你可知道掌門一年的俸祿有多少?你又曾知道如果掌門一心想貪,能獲得多少稀缺的資源?」

兩句最直白的話語,險些擊毀了陳默的心理防線,但就在此時,始終留有一絲的謹慎心態發揮了作用,陳默長舒了一口氣,緩緩說道:「掌門,真是個好職位。」

丁凌韜何等聰慧,聽得出陳默的言外之意,若真是這麼好的機會,早就被人搶破了頭,哪還輪得到他在這裏挑三揀四?

「相比於你們來講,掌門最缺的是時間,不過,世間萬物有得必有失,以資源換時間,算起來已經很合適了。」丁凌韜語重心長的說道。

陳默問道:「掌門的職位,能讓我踏入元嬰境界嗎?」

丁凌韜笑着搖頭道:「天下修士何止百萬,元嬰老怪又為何只有寥寥幾十人?除了資質、機緣、資源,有時候還需要天地間的那一縷鴻運,掌門職位最多保你升至築基後期,再往上走,那就看你個人的實力了。」

掌門的話說的已經很明顯了,是選擇宗門內安穩的修行,還是去賭一賭未知的風險,前者能保一個截止結丹期的希望,後者前途未卜,生死難料。

陳默思量了一陣,嘆了口氣說道:「此事對弟子而言影響甚大,並不能立即做出決定。」

丁凌韜笑道:「無妨,你若現在給出答案,反倒令本掌門失望了,你有三年的時間考慮,並且允許你在困魔島歷練失敗后回來,也算是給你留的一條退路。」

陳默立即跪地道:「謝掌門恩典!」

「陳默,不過醜話說在前頭。」丁凌韜又說道:「你只有三年的時間,有些事錯過了就是錯過了,本掌門不會等你太久,這是一點。」

「還有今日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絕不能再傳入第三個人的耳朵里,後果你是知道的....」

陳默又說請掌門放心,後者這才滿意地點頭,旋即拋出了一塊玄紫色的令牌。

「這是浮雲宗的左護法令牌,有着一部分宗門的高層許可權,這三年期間,你也好好感受一番權力的滋味,沒別的事就退下吧。」

陳默心中一喜,一邊連聲回應一邊退出了修心殿,禍福相依,沒想到這次不僅沒有遭到懲罰,反而還得到了一塊令牌,當真是世事難料!

陳默走出的時候,修士都已經走光了,寬闊的外殿只剩下了林玉琴一個孤獨的身影,在即將落幕的夕陽下矗立於此,像一副皮影戲裏邊的剪紙畫。

見陳默走出,她立即迎了過來說道:「怎麼樣,掌門和你說什麼了?」

陳默嘆了口氣道:「別提了,沒什麼大事,我在築基報備的時候,那個老頭朝我要好處,我就和他爭吵了幾句,他就向掌門告狀了。」

林玉琴啊了一聲,旋即也氣憤的說道:「怎麼還有這樣的人吶,難怪剛才點名的時候沒有你,太可氣了!那掌門罰你了么?」

兩人並肩順着修心殿的石階向下走去,陳默說道:「罰了二百貢獻點,還稱再有下次加倍處罰。」

「唉。」林玉琴嘆了口氣,也就沒在說什麼了,石階一級一級的減少,兩人也很快要到了分別的時候,林玉琴搶先開口說道:

「對了,陳大哥,我報名了困魔島,以後我們可能就不會再見面了。」

陳默的心猛的一揪,但很快,他就裝作若無其事的說道:「好端端的,怎麼會想去那裏了?」

林玉琴哈哈一笑道:「總不能一直被你幫助啊,秘境一行你就幫了我很多了,據說困魔島的試煉很厲害,待我歷練過後,就要換我來幫助你了。」

陳默罕見的沒有接話,兩人也沒有意料之內的分別,陳默繼續向前走去,林玉琴在後邊跟着,凝思了片刻,陳默回過頭認真地說道:

「玉琴,你不應該去,那裏絕不會是人能待的地方,從他們讓簽的兩張契約就能看出來。再者說來,困魔島必定是一個除魔性質的組織,你一個姑娘家,能對正魔大戰產生什麼影響?」

「又或者說,修真界不需要、也不會缺少一個女修拋頭顱灑熱血,一旦你去了困魔島,有些事情就不是你能做主的了,好好的留在宗門吧,至少我希望你這樣。」

一連串的話語,說得林玉琴愣在了原地,陳默看到她落寞的表情,莫名其妙的生出一絲悔意,自己又是她什麼人?又有什麼資格指導別人該怎麼生存呢?

場面陷入了尷尬,陳默轉過頭繼續向前走,林玉琴依舊跟隨着,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林玉琴忽的問了一句;

「陳大哥,你在玉簡里寫的是執法堂嗎?」

陳默的腳步一頓。

這個問題,陳默沒有辦法回答,如果回答她是,那麼兩人在困魔島上相見,就會比任何尷尬的場面還要難堪,如果回答不是,那一開始為什麼要撒謊?這樣反而會將林玉琴引向一個誤會的地方。

而他之前所說的一切,更加輔證了這一點,也難怪林玉琴的臉色會難看了。

果不其然,林玉琴隨後便說道;「陳大哥,我知道自己現在就和跟屁蟲一樣,總是在你身邊煩擾你,但是現在有個機會,如果你對我說林玉琴,你不要煩我了,不,這樣吧,你只需要回答:我是不是很煩,如果是,那我就會永遠的離開你,永遠不會出現在你的視線之內,陳大哥,我這次一定說到做到!」

陳默沒想到林玉琴會這麼極端。

他剛在修心殿做完選擇,林玉琴又給他出了一道難題,他的心臟砰砰地直跳,似乎他一直夢寐以求的、這件焦灼的事情就要在此解決了。

只需要說一個字?

那不會耗費任何的功夫,連一息的時間都用不了,這個字還很簡單,上至古稀之年的老人,下到三歲的孩童都能清晰的說出來,是,說出來,一切都會煙消雲散。

陳默不會認為林玉琴在說笑,他與她相識也有很長一段時間了,連林玉琴的脾性都搞不懂,陳默也不用再修行了,他知道這個字一旦出口,她所說的一切都將成真,自己一定會永遠消逝在她的世界裏。

陳默啊陳默.....陳默問自己,她都說出自己是跟屁蟲了,換做是你設身處地的想想,你是個女修說得出來嗎,說得出口嗎?她已經很卑微了,你還要讓她灰溜溜的滾蛋,來成就你陰暗而又齷齪的變態心理?

「這是一次威脅。」陳默在心裏想到,但很快他便自我否決了,林玉琴並沒有損害她的任何利益,完全是以傷害自身來達成目的,即使答應下來,說一聲是,你陳默又有什麼損失呢?

這算哪門子的威脅?

陳默也不能怪任何人,林玉琴沒有錯,是你陳默,非要初次見面就顯示你的劍遁術,勾起人家的好奇,這意味着什麼?而後又在拍賣會替人家解圍、出頭,陳默捫心自問,你是不是自己本身就有這種對她非分之想的念頭?

進了秘境更是變本加厲,口口聲聲說要驅使她當手下,末了弄出情根深種的事情來,陳默啊,英雄救美很過癮嗎?你捨身忘己又給別人帶來了多大的困擾,這些事情你都想過嗎?

陳默發誓自己沒有,他只是做了他認為該做的事,如果這樣算錯了的話,他願意向林玉琴道歉,但現在,很明顯不是錯沒錯的問題,而是煩不煩,這就比較讓人難以抉擇了。

要不,就回答說不是?

他又問自己,那這樣的話,楚無霜又被你放在了什麼位置?若是兩個人有幸在一起了,林玉琴會不會又成為你心中解不開的疙瘩?正如拍死的蚊子血與印在手臂上的硃砂痣相比,心裏想着的是一個人,行動又言行不一,陳默啊陳默,你總說自己是個專一的修士,你就是這麼專一的嗎,為什麼一次又一次的要破壞自己定下的規矩?

兩個人的相識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既然木已成舟,索性將錯就錯吧。

陳默回頭,目光看向了林玉琴。此女的雙眸好似泛著淚光,也在靜靜等着他的回答。

這場獵人與獵物的遊戲,陳默率先敗下陣來,他原本是獵人的角色,卻最終由於猶豫而失利,被狡猾的小獵物抓到了心坎的位置上。

陳默知道他拖得越久,林玉琴的勝算就越高,但如果超過了某一個瞬間,這份勝算會轉化為所有的失落,他不能再等了。

陳默艱難的開口,不亞於被十多名築基修士同時圍攻,他緩緩的說着,像過了百年一樣的漫長:

「怎麼.....會呢?」

於是林玉琴笑了起來,陳默也陪着她高興,但他心裏清楚,自己又給了她一個堅持下去的理由,若能走到最後,這個謊言還能勉強圓回來,可一旦遭遇自身的背叛,陳默就等於親手毀了一個人的感情,這是在作孽。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林玉琴的心裏定是雨過天晴了,可以想像,初上和煦的春光燦爛,照在了大千世界的每一個角落,雨後的天際邊闊,升起了一道絢麗的彩虹......

「陳大哥,距離困魔島還有兩年的時間,你打算做點什麼?」林玉琴問。

兩個人還在走着,只不過他們也不清楚目的地是何方,只能腳下不停的走着。

陳默道:「我有一些私事要處理,在楚國秦風郡,隨後還要回一趟住所,去了結一段念想,之後就去困魔島了。」

林玉琴不疑有他,以為他只是回家去看看,便想了想說道:「那我去宗門接一個在楚國的短期任務,做完想必你那邊也進行的差不多了,到時候我想邀請你去我的家族看看。」

陳默問道:「真的只是看看嗎?」

林玉琴呵呵一笑道:「真的,不騙你。」

「好吧。」陳默點了點頭,又說道:「不過楚國那麼大,我這邊時間不確定,我們在哪裏約定見面,又怎麼找你呢?」

林玉琴道:「楚國中境有一座名為紅塵的客棧,貌似還很有名的樣子,每逢初一和十五,無論我們誰先到達,都要在門口等一晚上,怎麼樣?」

「好主意。」陳默說,他準備和林玉琴道別,卻不成想,她又拿出了一封信說道:

「對了,陳大哥,我前一陣子待的無聊,在詩集上抄錄了一首詩,但可惜的是詩只有一半,聽聞陳大哥文采不錯,不如幫小妹看看,能不能補出後半部分吧。」

未給陳默反應的機會,林玉琴撇下了書信便御劍離開了,陳默怔怔的接過,撕開一看,內容果真是她所說的一首詩。

如何讓我遇見他,

在我最美好的時刻,

為此,我已在仙前叩了五百年,

求仙賜予我們一段情緣,

仙於是把我化作一棵樹,

長在他必經的路旁,

陽光下,慎重地開滿了花,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

陳默又讀了一遍,以他的眼光來看,這是一篇絕佳的詩作,他也相信林玉琴能看出來,這同樣蘊含着一場悲劇,人怎麼會認得一棵樹?那棵樹化作的花朵,最終也只有獨自凋零,凄清、與意中人的殘忍訣別。

「算了,有時間在寫吧。」

陳默將書信收進了懷中,很快忘卻了此事,孤身返回到他的洞府,這個他住了六七年之久的地方,依舊是簡陋,整齊,被收拾的一塵不染,就此離開,還真的有些捨不得的情緒。

如果一個修士二十年都沒有回歸宗門,他的洞府會被填補,從此在宗門的痕迹就消失了。

陳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相隔二十年再回來,也不知道此生還能不能回來,他沒有帶走一物,只是衣袖一揮,封死了所有的禁制,讓這座洞府徹底與外界隔絕了。

「暫別了,浮雲宗。」陳默對自己說。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仙途卧龍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修真仙俠 仙途卧龍
上一章下一章

第三百一十一章 掌門的決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