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智慧水」
天色更加昏暗了，一燈如豆的簡陋的禪房裏，慧明認真的機械的重複著極其簡單的招式。
一遍，二遍，三遍……
門外，慧能慧覺慧仁一陣竊竊私語，捂嘴哂笑……
「咯吱——」
房門洞開，慧明大吃一驚，見三位師弟正笑嘻嘻地朝他走來。
「我說師兄，這武功一個人埋頭苦練，不一定會有進步的！」
慧能笑道。
這話說到了慧明心裏，在梵天寺，若論練功勤奮，他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可是效果卻是差到了極點。時至今日，梵天寺入門最粗淺的梵天伏虎拳他都沒有練熟。武級還停留在最低的兌級。他三歲習武，恩師空聞教育他的口頭禪就是「天道酬勤」。他已經勤得筋疲力盡，卻遲遲不見天道來酬。
「那怎樣才能提高武功呢？」
慧明迷惘，一摸紅中帶紫，凹凸不平的光頭問道。
「當然是要多與人過招，多參加實戰！」慧仁道。
「我們三人就是最好的例子，天天互相切磋，互相學習，當然也就互相進步嘞！你看慧能師兄比你晚入門，武級都比你高兩級，我和慧仁師弟比你入門更晚，也比你高一級。我們都練會了梵天不下五種的功法，而你，梵天伏虎拳都打不熟練！」
慧覺斜視慧明，侃侃而談。
這話深深打動了慧明，自己閉門造車，肯定比不上師弟們互相切磋進步得快。
於是請求道：「三位師弟，可否陪小僧一起練習？」
「這個嗎？」
慧能故弄玄虛。
「師弟有何要求儘管提出，小僧一定儘力辦到。」因為武林大會迫在眉睫，提高武功已經是刻不容緩，所以慧明毫不猶豫地答道。
「那好吧！首先，我們陪你練武，能量消耗大，你每天得給我們補充能量？」慧能道。
「怎麼補充？」慧明一摸光頭，茫然！
「一人一天一個火燒饃！怎麼樣？」慧覺道。
「就這個，小僧有，小僧答應！」慧明暗喜。
「還有！」慧能左手一揮。
「還有什麼？」慧明馬上又露苦澀表情。
「我們之間互相切磋，場場都應當作實戰，身體難免會用損傷，誰都不可告訴方丈和幾位長老。」慧能補充道。
「這是當然，這是當然，只要師弟們能指點小僧，那是小僧的福氣，求之不得的，怎麼會有點身體損傷就告訴方丈長老的。」慧明說道。
「那我們就切磋切磋！」慧仁與慧覺慧仁交換了眼神，嘿嘿直笑。
……
三頓暴揍之後，慧明已經是鼻青臉腫。他躺在床上，心情久久不能平靜，不是因為身體的疼痛，而是因為自己和師弟們的差距，用一個天壤之別，一點也不過分。
……
太陽偷偷探出腦袋，天又亮了！
慧明睜開雙眼，覺得腰酸背痛。但他還是強打精神，穿上破舊的僧衣，踉踉蹌蹌地走到柴房，領了三個火燒饃，一葫蘆酸梅湯。拿起斧頭，抗起扁擔，朝天曌山走去。
峰迴路轉，慧能等人正坐在一塊光溜溜的石板上下狗卵子棋。
慧明給了他們一人一個火燒饃，也不關注這奇妙的小遊戲，徑直朝前方走去。因為他相信，以他的智商，好三個師弟對弈，狗卵子會吃個飽。
慧能見慧明離去，覺得很是無趣，於是高聲叫道：「慧仁，你今天喝智慧水了嗎？」
慧仁會其意，朗聲答道：「今天忘了，這不，昨天練的招式忘得乾乾淨淨了！」
一聽「智慧水」三個字，慧明立即停下了腳步。
聰明機智的慧仁居然也和自己忘記了武功招式，這讓慧明難以置信。
「難道是『智慧水』讓他聰慧無比，如果不喝他也會和我一樣什麼東西都記不住！」慧明暗忖。
他終於勇敢地轉過身來，強顏歡笑向三位師弟走來。
「慧能師弟，你剛才說得智慧水是——？」慧明一臉疑惑，好奇地問。
「不知道，不知道，什麼智慧水，愚蠢水！」慧能把頭側到一邊，佯裝不知。
「慧仁師弟，這智慧水？」慧明見慧能對他置之不理，面帶怒色，只好轉身詢問慧仁。
「師兄啊！這世上哪有什麼智慧水，所謂『聰明有種，富貴有根』，一切都是上天註定的！你就不要自尋煩惱了！」慧仁一拍慧明寬大的臂膀，笑道。
慧能、慧仁越是否認，慧明就越是相信「智慧水」的存在。
「慧覺師弟，小僧就要參加武林大會了，可是梵天伏虎拳總是記不住招式，你不是喜歡喝酸梅湯嗎？小僧把方丈所賞全部給你，只要你告訴小僧哪裏有『智慧水』？」
慧明知道慧覺嘴饞，所以拿酸梅湯作為交換的條件。
「這個，這個……」慧覺佯裝支支吾吾，膽怯地望着慧能。
從他們飄忽閃動的眼神，慧明心中的疑竇坐實了：這智慧水一定是真真切切的存在。
「師弟拿去，喝吧！以後每天都有！」慧明毫不猶豫地遞給慧覺一個黃色葫蘆，當然，裏面裝滿了甘甜的酸梅湯。
「好吧！誰叫我嘴饞呢？師弟今天一定讓師兄喝上讓人聰明的『智慧水』！」慧覺好像吃了天大的虧一樣，悻悻地說。
慧明喜出望外，彷彿自己已經實現了華麗的蛻變，成為一個聰明的小沙彌。
「這智慧水來自於一株生長古老的野葡萄，這葡萄藤蔓千年生長，有了靈性，每天都會有「智慧水」溢出，只要在藤蔓根部用力一抖，這「智慧水」就會順着藤蔓流下！」慧覺娓娓到來。
「野葡萄，千年古藤，是張口石那株嗎？」梵天寺到天曌山的山山水水花花草草，慧明是再熟悉不過的了。
「對對對，就是那株，只是那智慧水味道又酸又澀，有時還是熱呼呼的.，不知師兄能否下咽。」慧覺裝作一本正經道。
「既然是『智慧水』，味道當然與眾不同，小僧求之不得，怎麼會不能忍受，我們走吧！」慧明拉住慧覺的手，迫不及待地向張口石奔去。
慧能、慧仁緊隨其後。
……
「師兄，你握住下邊的藤蔓，我到坡上去搖葡萄根，『智慧水』流出來你就喝，很寶貴，不可以浪費哦！」
「好的，師弟，小僧一滴也不會浪費的！」
慧明目不轉睛盯着藤蔓，絲毫不敢鬆懈。
突然，藤蔓劇烈的晃動，慧明清楚地看到一股液體順着藤蔓流了下了，慧明喜出望外，用口銜住藤蔓頭，咕咚咕咚地暢飲開來！
慧能、慧仁先是偷偷嬉笑，可再看慧明居然沒有絲毫痛苦的神情，一臉喜悅，酣暢淋漓。
慧仁一步上前，奪過藤蔓，舌尖一舔，居然甘之如飴，也牛飲了幾口。
「師兄，這真是仙露瓊漿啊！」說完又把藤蔓傳遞給慧能。
慧能亟不可待，一陣狂飲……
突然見他表情極度誇張，嗷嗷狂吐。
原來他喝到了溫熱的，又酸又澀的東東。
……
原來慧能提議再好好愚弄慧明一次，以解偷柴之氣。他們先吊足慧明胃口，引誘其上勾。再讓慧覺多喝些水，憋足了尿，在高處撒下，讓慧明飽飲一頓。
可是陰差陽錯，慧覺一抖藤蔓，浸泡了野葡萄的石臼被撞翻，甘美的瓊漿順藤而下……
所以慧明、慧仁都喝到了甘露瓊漿。而慧仁再將藤蔓遞給慧能時，瓊漿已經點滴不剩，正好慧覺豐富的尿液順藤而下……
慧能呆坐無語，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