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慧明打擂
當慧明還沉浸在遐想時，兌升艮的比賽已鳴鑼開戰。蜀山韓文飛身上台，別看他，瘦弱多病，卻也靈活非常，韓文向觀眾拱手施禮后就靜立擂台右側，等待對手的到來。慧明也欲飛身上擂，再擺一個標緻的ps，得個滿堂彩，可又怕體型太胖，高度不夠，只得一個急走縱跳上擂，誰料想，高度還是不到，一個踉蹌，摔倒台上，逗得台下一片嘩然，師叔師伯一臉窘態，無地自容，各位師弟，面面相覷，哭笑不得。
比賽開始，韓文施蜀山十二路旋風腿向慧明襲來，此腿法雖力道欠缺，卻也招式熟練，較為犀利，逼得慧明連連後退，良久功夫他才緩過神來，使出梵天伏虎拳與韓文周旋。這梵天伏虎拳乃梵天一門的入門功夫，大多弟子都不願多練，認為太過簡單粗淺，而慧明卻練了十二年之久，而且他也僅會這一套拳法。顯然，慧明的這套拳法威力遠在韓文之上，真是拳如疾風，步如流星，眼看韓文就要落敗，台下梵天諸僧正面帶微笑，翹首等待勝利的消息。可不知怎的，十招之後，慧明似乎變了一個人，變傻了，變蠢了，彷彿得了失憶症一般，忘記了所有的武功招式。只見他步履混亂，拳無章法，活脫脫一個蠻力撒潑的村婦，本來敗局已定的韓文頓時轉憂為喜，尋個破綻，給足十成功力，對準慧明胸口一記追風奪命腿，只聽得「啪」的一聲，慧明飛出擂台，血氣上涌，一口鮮血噴出……梵天眾弟子趕忙上前，扶將下去。
……
一日賽畢，戰績通報，梵天九戰，無一勝績，滿座寂靜然，眾僧無語！
作為東道主的梵天一門，九戰九敗，創下了開宗立派以來的最差戰績。掌門空相再也按捺不住滿腔怒火，顧及不得方丈威儀和高僧形象，憤怒地質問慧明：「你入我沙門已有十八年了，看你平日為人實誠，練功也算勤勉，怎麼連蜀山一個剛入門的毛頭小子也敵不過，這叫我梵天一門情何以堪？」
「就是呀慧明，你若遇到高手，輸了比賽，我們都無話可說，可你……，練功十五年了，還不及人家三個月……唉……真是的……」師伯空望唉聲嘆氣地說。
「慧明呀，你怎麼了，為師平時是怎麼教你的！不要緊張，不要慌亂，要沉得住氣……可你優勢變劣勢，還輸了比賽！」師傅空聞彷彿恨鐵不成鋼。
……
慧明本來白凈的臉蛋此時已經紅到了脖子，他哆哆嗦嗦戰戰兢兢，頭冒虛汗，站在議事堂中間，正在接受眾人的審判。
……
忽然，他撲通一聲雙膝跪地，對着師伯師叔連磕三個響頭，哽咽著說:「弟子愚鈍，弟子憜怠，弟子無能，讓師門蒙羞，愧對師傅的養育，愧對師叔伯的教誨，請掌門責罰!」
「算了，算了，責罰了你比分就能改過來嗎？昨日我們千年古剎全軍覆沒，顏面盡失，這個恥辱已然無法抹去，但是現在還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因為明天還有九場比賽，或許還可以挽回一點殘存的的顏面，大家還是好好準備明天的比賽要緊!」又是一頓針對慧明的狂轟濫炸之後，空相平復了激動的情緒道。
「我們已經九連敗，所以明天比賽至關重要，關乎我梵天千年聲譽，若再無勝績，就有被驅逐出九派的危險，到那時，我們都將成千古罪人！」戒律院長老空智道。
「是啊，我梵天已到了興衰榮辱的關鍵時刻了，我詳細查看了明日的對陣表，形勢仍然不容樂觀，所有場次我梵天都處於劣勢，難以取勝啊！」空聞說道。
眾人驚愕，面面相覷……
空相則氣定神閑，彷彿成竹在胸，他做了保持安靜的手勢道：「這次比賽，我派勢弱，武功已落後其他八派甚多，大家需知恥而後勇，方能復興我梵天一門。至於明天的比賽，我已安排妥當，大家儘力而為就可以了。」
空相又走到慧明身旁，一拍慧明的肩膀，語重心長地對他說：「勝敗乃兵家常事，你也不要過於的耿耿於懷。關鍵場次才顯英雄本色，明天就看你的了！」
「方丈師伯，不知明天我要和誰對陣？」慧明急切地詢問。
「呵呵，因該是一個你百分百能贏的人」說完詭異一笑。
……
烈日炎炎，彩旗獵獵。第二日的比賽已酣戰許久，四大擂台，數十場競技，讓到場觀戰的官員百姓大飽眼福，賽事一場比一場精彩，吶喊喝彩之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未時一刻，慧明的比賽鳴鑼開戰。慧明小心翼翼地爬上擂台，和他對陣的峨眉弟子換成了一個病秧子，在幾個師兄弟的攙扶下，步履蹣跚地走上擂台。雖然慧明傷未痊癒，可與對手相比，他卻是不能再健康強壯不過了。
這二人，一傻一病，兩個傷員，一對殘疾。
就形體來說，慧明佔有明顯優勢，九尺大個兒，身強體健，憨厚的臉龐隱約顯露出罕見的英氣，笨拙的腦瓜彷彿潛藏着蓋世的慧根。璞玉與頑石，誰能分的清？而對手骨瘦如柴，氣喘吁吁，站在台上踉踉蹌蹌，偏偏倒到，彷彿一陣微風就能將他吹到台下。
「難道這就是我百分百能贏的那個人？難道這就是峨眉贈與我梵天的厚禮？」慧明暗忖。其實近二百年，峨眉勢強，人丁興旺，高手如雲，而梵天勢弱，人丁單薄，武藝低微，全憑峨眉等四派關照提攜，方能維繫至今，而梵天一門也知恩圖報，武林重大決策總是唯峨眉等派馬首是瞻。
比賽開始，面對瘦弱多病的峨眉禮物，慧明當仁不讓，立馬使出梵天伏虎拳，每一拳都力道十足，虎虎生風。面對狂風暴雨般的拳影，禮物豈敢迎戰，他嚇得尖叫不停，東躲西藏，身影飄忽不定，轉眼間已過十招，慧明居然未能擊中禮物一拳。此時的慧明拳法步法都已混亂，又如撒潑的婦女，醉酒的莽漢，心浮氣躁，胡踢亂打。引得台下怪叫連連，口哨此起彼伏，笑聲連綿不斷……
慧明再也忍受不了了，聚集全身力道，揮拳擊向禮物，禮物不敢怠慢，傷病而孱弱的身體一個踉蹌，趴在圍繩上大喘粗氣。而慧明竟收力不住，不知咋的，腳步一滑，一個踉蹌，屁股坐地，四肢朝天，摔倒在地，不省人事。
「我的天啦！怎麼會這樣！闖大禍了！」突如其來的變化讓不想挨揍又急於輸掉比賽的「禮物」猝不及防。
師傅千叮萬囑，此戰非但是梵天的榮譽之戰，更是峨眉的利益之戰，許敗不許勝，可現在慧明倒地讓他始料未及，禮物一時束手無策。
他後悔，他懊惱，沒想到自己為了少挨重拳，減少疼痛，卻忤逆師傅，晃倒對手，這可如何是好？
看着倒地不起的慧明，禮物已無計可施，不知所措，乾脆自己也就勢倒地。內心則千萬遍的吶喊:「起來……起來……起來……師兄快快起來……快快起來……」
可事與願違，縱使禮物心中虔誠祈禱，千呼萬喚，慧明依然一動不動，靜靜地躺在擂台中央。
梵天一門再也忍不住了，他們撕破嗓子的大聲呼叫：「慧明……慧明……慧明……快快起來……快快起來……快快起來慧明……」
可是慧明依然像睡著了一般。
峨眉一派的道士們，也無法安然自若，在掌門的帶領下齊聲高呼：「起來……起來……起來……」
他們也明白，「禮物」是不會站起的，他們只想吵醒正在酣睡的慧明。
其他門派似乎也深受感染，不約而同地高呼：「起來，起來，起來……」
可這一切都是徒勞，他們誰也沒能站起來。
最終，裁判裁定，雙方倒地，均為起來，可梵天慧明倒地在先，峨眉獲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