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不識青梅色」試閱一

「竹馬不識青梅色」試閱一

輕風拂過,一望無際的綠水間,泛著粼粼的白光。暖洋洋的日光照得人昏昏欲睡。柳語夕張開手臂舒服地伸了個懶腰,微眯着眼迎視鍍了淡淡銀灰的太陽。

有嬉笑聲漸行漸近,在假山上打盹的柳語夕側過身子看向來人。

年約十二三歲的小女孩兒,頭上扎兩個小髻,面目姣好,一襲紅衣更顯得她姿容卓然,笑容明媚得如烈焰一般。她的身後跟着一青一紫兩個少年,他們年齡不過十四五歲,樣貌相似度極高,一看便知是對孿生兄弟。但兩人的氣質性格明顯不同,穿青衣的少年看上去比較溫和,而穿紫衣的卻比較張揚。

柳語夕看三人走近了,撐著身體的手許是累了,翻過身子重新仰躺在假山頂上。

「文哥哥,武哥哥,你們快來看,這湖可真大呀。」女孩兒的聲音甜美柔和。

「珞姍,你跑慢一點,湖邊危險。」其中一少年的明朗的聲音響起,飽含關切。

「文哥哥,武哥哥,我們去湖裏划船玩好不好?」

「這……太危險了。」另一少年猶豫地說道,聲音比剛剛那少年溫柔點。

「有什麼好怕的,大哥多慮了,珞姍,我陪你划船玩。」

紅衣女孩兒輕踱步子走到猶豫的少年面前,撒嬌地搖搖他的手臂,「文哥哥,和我們一起玩嘛,你一個人看我們玩多無聊呀。」

被珞姍稱為「文哥哥」的少年看着她如花的笑臉不忍反駁,遂點頭同意。

三人不知從什麼地方弄來一條船,珞姍興奮地在船頭揮動船槳,青衣少年仍舊有些遲疑地囑咐另兩人小心些,而紫衣少年則是不屑地「哼」了聲,轉身換上一張笑臉湊到珞姍身邊絮絮叨叨。

周圍的聲音漸漸消失,湖面上的風越來越大。柳語夕坐起身子看到百米外的三人正搖著一條小木船沒個具體方向的亂轉,時而向左,時而向右,時而原地打轉。柳語夕收回目光,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踩着假山上的突起利落地移動,輕輕鬆鬆地落了地。正準備離開,忽然聽到一聲疾呼,聲音隔得太遠聽不太清楚。柳語夕第一反應是轉過身看向那艘小船,可哪還有船的影子?仔細一看,三個顏色鮮明的小點在水面上撲騰,而那艘船則翻了個個兒,只剩個船底在湖面上。

柳語夕眼中的光芒驟然亮起又突然消失,最後只剩一片冷寂,她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呼救的聲音離她越來越遠,越來越弱,卻似聲聲刺入她的心臟。她的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腳步也逐漸緩了下來。她還是無法漠視三個鮮活的生命就此消失,哪怕她覺得死了是一種解脫,但她卻無權去主宰別人的生命,任何人都有選擇生的權利。她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便轉身朝湖邊跑去。

而此時,不遠處的一顆大榕樹下,一白衣男子饒有興味地看着柳語夕。她神情的變幻一點不落地被白衣男子看在了眼裏。他嘴角微勾,背倚著榕樹,頭微微揚起,水裏撲騰的三個人影絲毫沒入他的眼,滿眼只有那個冷漠離開卻又掙扎著轉身的小小女孩兒。

柳語夕看着撲騰的三人,深吸了一口氣,但願他們能有那個命活下去。她估量了一下自己的實力,要一次性救三個人絕不可能,弄不好還要搭上自己的性命。可是他們溺水的地方距離自己並不近,來回幾次不僅自己沒體力,他們也不能支撐那麼久。她左右張望兩眼,看到剛才套船的繩子,眼睛一亮,便草草套到自己身上。柳語夕縱身跳入湖中,很快便游到三人附近,她拽住離自己最近的一個準備把繩子往他身上套,誰知那人卻掙扎不配合。她惱怒地回頭瞪他。青衣的少年半眯着眼虛弱地道:「先救……救珞姍,和我,弟弟。」

聽到這話,柳語夕的心被猛地敲了一下,犧牲自己來保證自己所重視的人的生命么?柳語夕恍惚地朝那一襲鮮艷的紅衣游去,離她不遠時,紅衣女孩兒便伸出手來想抓住她,一邊抓還一邊虛弱地說:「救我,救我,我是珞姍公主,救了我的命,你想要什麼我父皇都會給你的。」

聽到這句話,柳語夕清醒過來,嘴邊噙著一抹嘲弄地笑意,也不管女孩嗆了幾口水,避開她伸過來的爪子徑直游到剛剛那個青衣少年身邊,不顧少年掙扎,強行把繩子套到他身上。青衣少年卻不領情,連喝幾口水對柳語夕說:「求,求你,先救她們。」

柳語夕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她把繩子在他身上套牢后,才說道:「你把繩子抓牢。」然後游到紫衣少年身邊,抬着他的下巴引導他游到繩子邊抓住繩子,最後才游到那女孩兒身邊,女孩兒已經喝了不少水,此刻正連翻白眼。三人都抓牢繩子后,終於不再像之前那樣慌張。柳語夕一邊在前面拉着繩子朝岸邊游一邊告訴他們應該怎麼配合,還好三人都不笨,讓柳語夕輕鬆了不少。但畢竟她的身體只有十歲,待游到岸邊的時候已經精疲力竭了。

柳語夕上岸后就閉着眼睛一動不動地躺着。那兩個少年畢竟身板比較好,沒一會兒就緩過來了,對着柳語夕連連道謝,柳語夕卻沒有力氣回答。而一邊穿紅衣的小女孩兒沒用多少力氣,沒多久也坐了起來,她看着柳語夕的眼神中沒有感激,反倒似有把火在燃燒。她推了一把閉目養神的柳語夕:「剛剛你為什麼不先救我?」

柳語夕聽得很清楚但她懶的回答,假裝睡著了不理她。

小女孩兒不依不饒地搖著柳語夕:「說話呀,」等了一會兒許是不耐煩了,「你不說,我就去告訴父皇,你故意不救我,想害死他最疼愛的女兒。」

兩個少年聽小女孩兒這麼說趕緊勸說着。

而柳語夕聽她說完后才慢悠悠地睜開雙眼:「公主殿下,當時情況危急,我只是為了不浪費時間,誰離我最近就先綁上繩子。」

雖然柳語夕說的是事實,但是這從小嬌生慣養,被捧在手心長大的公主明顯不能理解她的這種行為,雖然說這話聽上去比較有道理。

「可是……」珞姍公主可是了半天也沒有下文,在她看來一切以她為上才是最正確的。

「公主是想說他們都叫我先救你了,我為什麼不把繩子先套在你身上?」沒有等公主回答,柳語夕又繼續說道:「剛剛我已經解釋過了,如果先把繩子套到你身上,說不定他們兩人或者其中一人已經不在了。」

公主一聽,臉色煞白,似乎才明白其中的關鍵。但她的神情表露,她並不感激柳語夕救了她,而是后怕他們兩人差點死掉。

兩個少年看到柳語夕站了起來,才又重新施了一禮,青衣少年緩緩說道:「在下仲文,感謝姑娘剛剛救了我兄弟和公主。」

柳語夕扯了扯因為濕透而緊貼身體的衣服,「不用謝」聲音淡淡地。她本來也不準備救三人的,所以她也不願被人感激。

青衣少年還待說話,這時,月門處走來幾個家僕打扮的男人。他們在十米外處站定,躬身道:「公子,老爺吩咐小的前來尋公子去前廳。」

柳語夕在那幾個男人走近的時候就轉身離開了。那兩個少年本欲轉身招呼一聲,誰知只遠遠看到柳語夕小小背影消失在廊角處。

後院裏的人走的走散的散,沒多久,榕樹后的男子才緩緩走出來。他絕美的面容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他面朝著柳語夕的方向久久不動,眼神更是複雜難辨,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絕美的臉上綻放一朵笑容,如萬花齊放般奪人心神。那一笑本應是春水映梨花,溫柔而乾淨的。可他雙眼中一瞬而過的利芒卻讓人不由膽寒,心畏。

柳語夕走進迴廊,外面喧囂聲越來越小。今天是她的爹——天元護國將軍柳霆暄的壽辰,朝中的顯貴們此刻基本上都聚集在柳府里。柳語夕不喜熱鬧,本想找個安靜的地方睡睡午覺,誰知道被那幾個小孩兒攪得沒了睡意,只好意興闌珊地回到她的小院。

柳語夕走進迴廊,就看到她娘沈若梅在院子裏專心地綉著花,聽到腳步聲,頭都沒

抬一下,

「今天怎麼這麼早就醒了?」沈若梅柔柔地問道。

幾乎每天,柳語夕都在那幾個固定的地方曬太陽,睡午覺,時候不到絕不回來。

「今天府里人多,沒好地方可以睡。」柳語夕一邊答著一邊走到她身邊坐下。她的這

種習慣被她爹和大夫人訓斥過無數次,但是沈若梅卻從來沒有因此讓她改正,仍然放任

她,她也樂於這樣的日子。沈若梅絕對是一個傳統意義上的好女人,可是對這個女兒,她

從沒教育過柳語夕要如何做一個合格的大家閨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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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金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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