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討厭么
牡夢譙跌跌撞撞出門之後，喬施鬆了一口氣。
雖然她摔得很痛很痛，可是也還是有點用，也不算白摔了。
她看着窗外的藍天，澄清如洗過一般，白色的雲朵也柔軟得不可思議。
不知道為何一身輕鬆的她，眼前總是浮現出牡夢譙剛剛的樣子，不是落淚的樣子，就是他滿含痛苦的眼睛。
惴惴的不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心底細細麻麻的空，以及內疚。
喬施嘆了一口氣，要了斷不該的感情，總有人受傷的。她不需要內疚，不需要。
思緒紛擾，她覺得醫院真的太安靜了，安靜得有些難受。
她從一旁的柜子上拿到遙控器，打開了電視，隨便找了一個綜藝看。
牡夢譙倒在走廊上的時候，牡國榮剛好到喬施的病房。
助手敲了敲門，聽到說了一聲「進來」，是女孩子軟軟糯糯的聲音。
助手推開門，牡國榮走了進去。
就看見床上坐着一個頭上纏着一圈紗布的女孩子，看起來很乖巧可愛。
喬施轉頭過來，看見這個兩個陌生的老人，下意識問：「你們，是不是走錯了？」
牡國榮和藹得笑了笑，說：「喬施是吧？我是來找你的。」
手底下的人要是找個普通的女大學生都找不到，儘管現在有他孫子在掩藏着。可到底還是嫩了太多。
喬施不知怎麼，直接就想起了牡夢譙父親的那句話。
「希望你在面對你爺爺的時候也能如此硬氣。」
喬施坐在床上，對着牡國榮點了點頭：「牡爺爺好。」然後對着另外一個站在後面的老人投以疑問的視線。
那個人笑了笑，和牡國榮的笑看起來如出一轍：「你好，我姓關。」
「關爺爺好，你們先坐。」指著房間一邊的椅子，喬施說着。
看着兩個人都落了坐，喬施笑着，試探道：「那個，不知道牡爺爺來找我有什麼事嗎？我和牡夢譙已經分手了。」
喬施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身份挑明，別來找她麻煩了呀。
牡國榮愣了一下，但很快又很快恢復那副和藹得模樣，說：「冒昧的問一下，喬小姐很討厭我們家夢譙么？」
喬施愣了一下，不是來興師問罪么？
不對不對，都分手了，可是都分手了，為什麼這麼問？
喬施仔細想了一下，說：「我只是……我們只是不合適。」
「那就是不討厭？」牡國榮彷彿很執著這個問題。
喬施心想她就是討厭也不好說呀。
她搖搖頭，說：「不討厭，但是我不想和他在一起。我們真的不合適。」
說真的，她也不討厭牡夢譙，只是有的時候會害怕。但是有的時候，她還挺喜歡他的。
牡國榮笑了笑，看着喬施一直強調不合適，說：「喬小姐你別緊張。我不是來興師問罪或者干涉你們的。我只是想關心一下他，還有你。」
喬施沒有說話，她一直看着牡國榮，她真好奇他到底來幹嘛的？
「昨天，夢譙肯定把你嚇到了吧？」牡國榮溫和的問。
喬施瞬間臉紅了一些，牡夢譙爺爺不會是誤會了吧？
「沒有沒有，他還什麼都沒幹呢。」喬施急忙擺手，兩隻手擺着，發現右手有留置針，她急忙放下右手，僵硬得不行。
牡國榮看着喬施迷糊的樣子，笑了笑，平心而論他還挺喜歡這個孫媳婦的。傻點好啊，有福氣。
就怕像那個趙家後來進來那兩個，精得很，看着就不喜歡。
喬施看着牡國榮看着自己滿意的笑，心慌得很。
怎麼感覺，這個牡爺爺一點都沒把她的分手聽到耳朵里呢？
牡國榮自然是不聽到耳朵里，牡夢譙是個什麼脾氣，喬施說分那哪裏算的數？
不過打臉馬上就來了。老關接了一個電話，中斷了牡國榮和喬施之間怪異的氛圍。
只看見老關附在牡國榮耳邊說了什麼，牡國榮站了起來，明顯周身的氣場都變。
他對着喬施說：「老頭子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喬小姐好好休息。」
喬施點點頭：「牡爺爺，關爺爺再見。」
目送著兩人離開，看着病房門被輕輕關上，喬施更加迷惑了。記得趙毅以前說起牡夢譙爺爺的時候，都一副擔驚受怕的樣子。
這左看右看也不像啊？
牡國榮沒走多久，周丹就來了，隨即鄒文文也跑來了。
牡國榮接到電話出了病房，就徑直往另一棟六樓去了，步履匆匆，步伐矯健一點都不像一個老人。
電梯數字「六」旁邊赫然三個打字「精神科」。
牡夢譙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九點了。
腦袋疼得可怕，他一邊揉着頭，一邊坐了起來。
眼睛眯著慢慢睜開，赫然就是他爺爺的一張黑臉。
牡夢譙嚇了一跳，什麼也沒說，看着他爺爺很不高興。
牡國榮氣得站起來，走到床邊看着著牡夢譙：「你看見我還很不高興是吧？我是來看我孫媳婦，結果你……」牡國榮一噔拐杖，恨鐵不成鋼的「唉」了一聲。
別人受傷床上躺着，他也床上躺着，難怪孫媳婦鬧分手！
牡夢譙聽到牡國榮對喬施的稱呼眼睛一亮，又很快滅了，之前因為睡着而消失的情緒，又開始翻湧。
不過因為他打了葯，沒有之前那麼猛烈了，他完全可以剋制住。
「我們已經分手了。」他面無表情，但語氣難掩泄氣。
牡國榮這次是真的楞了，有些不信的問：「真的？」
牡夢譙不耐的看着牡國榮，十分篤定的點了點頭。
牡國榮很遺憾，好不容易看他孫子有些人氣。彷彿不死心：「我今天問她，討不討厭你。」
牡夢譙看着牡國榮，下意識想問。可是一看牡國榮有些興奮的樣子，彷彿再說：你是不是很像知道？
他又懷疑他爺爺在故意逗他。
只好把視線移到窗外，不再看牡國榮。
「真不想知道？」牡國榮問道。
窗外黑糊糊一片，也沒什麼好看的。
牡夢譙看向牡國榮，眼神詢問。
「她說不討厭。」
牡國榮的聲音依舊是原來那樣。
可牡夢譙聽着，心跳加快了。
「但是她不想和你在一起。她說你們不合適。」牡國榮補充道。
涼水潑下來，牡夢譙心裏難受，可是他不想在牡國榮面前露出來。
他平復著自己的呼吸，說：「爺爺，我想一個人靜靜。」
牡國榮嘆了口氣，說：「到底要怎麼樣，你自己想想。別後悔，也別傷害別人。」
說完，他站起來，走了出去。
牡夢譙這次病發肯定和喬施有關，但是他也沒辦法去怪喬施什麼。
對於牡夢譙來說喬施比葯還管用，高三到大一上整整一年半，牡夢譙病發的次數屈指可數。他都知道。
所以他希望牡夢譙可以和喬施在一起，幸福快樂的。
他到底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