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冬天，我歌唱的冬天

推開門，一個冬天，撲面而來

被窩的餘溫還在，寒冷的剪刀

張著大口，吞噬著

而冷似乎是不可抗的

這個早晨，鳥集體禁聲

凍僵的舌頭已經沒了抗議的勇氣

這灰暗的早晨，城市半睜着眼

把所有的傷害一古腦拋來

我緊閉的窗，守着秋天微弱的暖

但極不情願地還得出門

冬色里，騎上電動車

連星星也閉着眼，把厚厚的霾

罩在馬路。我在冷風中

唱首寂寞的歌。雖然有點啞

2

但又渴望下雪

在白的無色的麥場上

麻雀，似乎是無路可走的棄兒

終於有了美味。不用為稀釋過的米粒嘆氣

這樣的冬天，貪乏，枯瘦

卻又在凍紅的臉上寫着快樂

冰棱掛在檐下

那透明的晶體，是天然的冰棍

在紅腫的小手上

擠來的陽光五色班爛

狗是一定要到場的

尾巴在濕透的腳指尋歡

跑着，跳着

連冬眠的蛇也張大了眼睛

3

那時節，母親是年輕的

但冬天裏，我卻高興地離開母親

情願在外婆乾瘦的懷裏

數她梳着小髻的白髮

而母親，似乎陌生而遙遠

只有偶爾睡在她腳邊

豐滿的肉體，讓一顆種子有了發芽的衝動

那**里，緊緊拴著

我漸漸長大的身體

4

我想拯救春天

但一地的落葉，頑強地

擁抱強大的冬天

蝴蝶已成蛹

血管里流動的螞蟻

慌亂地尋找回家的路

母親已老，而蹣跚的腳步

告訴我慈愛的真諦

無數個冬天，象皺紋里的蚯蚓

穿梭在地底下縱橫的暗道

與互聯網無緣

似乎是上世紀的行者

眼巴巴地等著春天開放的小花

5

太陽開放的熱烈，枕邊的詩

已經迫不及待

是追憶中的冬天

還是手裏棒起的冬天

我不知道，梅花會怎麼想

但那滴水的梅子，翠綠的葉

告訴我，冬天是短暫的

就算母親的一頭白髮

依舊在冷冬中獨自行走

但我知道，這一刻，她是欣慰的

這首詩，告訴她

冬天裏的母親

就是一條河，一個早來的春天

一首我生命中，永恆的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