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2章 遙思

天，為何如此陰暗

手上的月光像斷了的手指

河流沉在漆黑的夜裏

水草在艱難地呼吸

歌謠，從遠處

從遙遠的荒原點起篝火

那是原始人的洞窟里

灶台下熊熊燃燒的大火

從五千年前走來

文明是如此的幼稚

但他們終究長大成人

如同太陽

在盤古的石斧下

照耀宇宙

他彷彿是東方老人

也有沉睡的時候

看着如此陰暗的天空

我想起了油燈下

姥姥花白的頭髮

她一雙枯枝般的雙手

支撐起一代又一代的兒女們

長大的山脊

沉思

天空閉着眼睛

時間從手指間穿梭而過

土地在流血

那刺穿天空的大房子

是滴著血的長劍

血

從天上流下來

桃花刺眼的光芒

是春天的第一哭

我如同一個盲人

聽史前

石頭和河流的對話

聽文明

在太史公的案前哭泣

天，如此陰暗

眼淚穿上雨的衣衫

那是駝背老人穿舊的長衫

寫滿的文字

是歷史和傳說的嬰兒

我想起了絕望的屈原

跳進汩羅江

汩羅江向東方而去

《天問》在陰暗的天底下

彷彿長滿了刺的老繭

艱難行走

那些紫藤是春天的孩子

像我的心跳

在春天裏跳舞

可春天走遠

天上下起了雪

她們又會如何

沉在泥土的花瓣

多像我死去的身體

停止了思考

遙遠的過去，留下了種子

深埋的化石睜著雙眼

他們要告訴我什麼

沒有文字的密碼

在老人的皺紋里說着一個個故事

那是我們曾經走過的地方

那是嬰兒的笑和哭

今天，擁擠的街道

把廣袤的平原刺的傷痕纍纍

天空灰暗

雷電夾着風暴

血與火撕扯著，大聲吶喊

文明被暴力強姦

太平洋濁浪翻滾，波濤洶湧

但我並不氣餒

文明穿過歷史的走廊

洗盡血污

太陽

希望的火把照亮天空

而那些早晨的白鴿

會飛的很遠，很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