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改變
東方白的訓練還是和從前一樣嚴格，裴子墨和柯航睿經過夏小雪這麼一弄，倒是也認真起來。
兩個人本來都是籃球好手，又是曾經合作過的，雖然性子有點不合，但是籃球上還是挺和拍的，沒多少功夫，配合就比較默契了。
只是裴子墨前一段時間的受傷影響了他的活動，球技有點生疏，而且傷筋動骨一百天，現在一百天還沒到，所以難免會有一點吃力。再加上他沒有參加後來東方白的訓練，對於一些東方白教給的技巧並不熟悉，所以東方白決定跟重新來一遍。
好在裴子墨是個學習能力極強的人，只要跟他講了，基本上一遍就明白，不需要東方白重複，而且也很努力，所以進行起來又順利了一點。
等到第一天訓練結束的時候，裴子墨的進步是很明顯的，東方白雖然稱讚沒有說出口，但還是不住點頭。
「哥，」樂寧珊走近裴子墨，看裴子墨坐在椅子上捏著自己的胳膊，有點擔心，遞過去一瓶水，「還好吧？」
「沒事。不用擔心，癒合得很好的。」裴子墨朝着妹妹笑了笑。雖然是有一點隱隱作痛，但並不能影響他。裴子墨不是那種一點點小傷小病就不能上戰場的人，他有他的堅持。
「不要勉強自己。現在主要是慢慢試着恢復，比賽還有好幾天呢。」東方白也坐下來，說。
裴子墨點頭，依舊看着自己的手。
「狐狸」柯航睿也湊過來，裴子墨臉色一黑。
「你叫我什麼——」裴子墨覺得最近自己破功的次數越來越多，這個柯航睿老是想整得人抓狂。
自己明明修養很好的，以前也明明是把他當空氣的，可是為什麼現在他一激自己自己就會發怒呢？裴子墨想不明白，不由得皺了眉頭。
「狐狸啊。你又在算計什麼啊」柯航睿依舊不怕死地湊到裴子墨跟前問，裴子墨冷橫他一眼，柯航睿翻個白眼兒，當作沒看見。
「柯航睿，你有沒有覺得，我被你傳染了？」裴子墨覺得也許問當事人大難會來得快一點。
「你說什麼傳染？我最近沒有感冒。」柯航睿說，東拉西扯。
「……」裴子墨盯着柯航睿。目光比光的穿透性都強了。
柯航睿終於覺得渾身不舒服，於是說：「我說狐狸啊，你有什麼事就直說嘛。我不會笑你的，我向月亮保證！」柯航睿裝模作樣地豎起手掌。
「……」裴子墨轉過頭去。
「柯航睿，這麼說起來的話。我也被你感染了也。你要怎麼說？」夏小雪插進來一腳。
柯航睿茫然地看着夏小雪，無辜地問：「我又犯什麼錯了嗎？學妹師姐？」
夏小雪奸笑，正打算好好戲耍柯航睿一番，東方白卻開口了。
「其實子墨，你不覺得。你這樣地變化是好的嗎？從前的你，比較冷漠，總是把自己關在一堵牆裏。不和外界的人接觸。好像是高處不勝寒，其實，不過是你自己不願意離開那寒冷罷了。」東方白感慨，其實這種事情，自己又何嘗沒做過。
在大宋，自己貴為名門之子，除了兄弟姐妹，也就結識了一些上流社會的公子哥……。幾乎上再沒有其他朋友。可是那些王孫公子，和自己又豈是真正的朋友，無非是利用與被利用或者相互利用的關係，很難推心置腹。那樣地日子，現在回想起來。真的不知道是怎麼過的。
可是穿越到了現代之後，有了夏小雪。
一個從不相識的女孩子。改變了自己的生活。或許，自己也改變了她地生活。兩個人就這樣相處著，然後相互影響。
她把自己帶入了這個完全陌生的社會，教會自己去適應，去接觸好多好多新的東西。自己居然做了大學老師，有了自己的學生，然後這些學生又成為了自己的朋友。這樣地生活，也許，比起大宋硝煙瀰漫的戰場，好像越來越自己留戀了。不知道是好是壞。
這樣持續下去，當離別的那一天到來地時候，多了牽絆，又該怎麼辦呢？尤其是夏小雪，自己和她的感情，又要怎麼繼續下去？
可是，當時自己表白的時候完全沒有顧慮到這些。只是被感情衝散了理智，只是一味想着按照自己的心去做，可是，未來的一切，真的太難預料，不知道結果。
只不過，未來還沒有來不是嗎，所以，享受好此刻才是最重要的。
東方白有些愣神了。
「小白。」不知道什麼時候，柯航睿和裴子墨已經離開了，坐在自己旁邊的，是夏小雪。
東方白回過神，看夏小雪一臉擔心地看着自己，勉強擠出個笑容，說：「我沒事。」
夏小雪嘆了口氣，兩隻手撐著椅子，腿踢着地面，望着場上隊員們奔跑地身影，淡淡地說：「小白，你是不相信我，還是覺得我解決不了你的問題？我知道，其實你是在想家了，想宋朝了。你沒有必要瞞着我。其實，當初你表白的時候我為什麼會不斷地問你，不相信你，那個時候，我自己都不知道原因。只是後來無意之間想起來，也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吧。我們之間，差別太大了。」夏小雪說着，口氣很淡，可是，卻有着濃濃的哀傷。
「我們之間的距離，我不知道要怎麼來形容。時間，還是空間，是不是都差了好多光年？雖然就在身邊，可是，還是像永遠都走不到似地。你的執著，你地信念，都丟在幾百年前了，而我的未來，卻只存在於現在這個世界。雖然看到你已經漸漸地融入了這個社會，可是。卻是越來越害怕。要是有一天，你要離開，你又該怎麼捨棄這裏的一切，就好像你當初莫名其妙地離開了宋朝，來到這裏，一切都是那麼的無奈，滿心的彷徨。很無措吧。是不是要在面對一次呢？所以，有地時候，我甚至在想，你還是保持原來的老古板吧，不要再變化了。不要再改變自己。那樣的話。到頭來，會越來越難過的。」夏小雪說着，聲音已經有些哽咽了。她收回了手，捂著臉，好像有熱熱的淚水滑落了。可是，為什麼打在手上，卻是涼涼的呢？
夏小雪不知道。東方白看着夏小雪的樣子，也怔住了。
夏小雪，好像從他看見她開始，她雖然也有哭過好多次，可是，從來沒有這樣，無聲地，連抽泣都不是。只是默默地流淚。
那應該是怎樣地傷痛呢？
都是因為自己吧。自己的到來，打亂了她的生活，把她的家搞得一團糟，然後，又生生地攪亂了他的生活。一路看中文網無論什麼時候。她都是笑着地，即便是哭。都是哭得驚天動地那種，絲毫不忌諱別人知道，像是故意在撒潑，可是，這一次，沒有一點聲音。
東方白記起來那一次在雪山的時候，生死關頭，夏小雪都依然說話是那種火爆的脾氣，可是現在，她在傷心，而且是那種哭不出來的傷心得痛。
東方白心被揪起來了。
「小雪……」東方白試着叫了一聲，可是囁嚅了半天，也沒能說出來什麼。
東方白真的有點慌亂了。
為什麼會這樣子？好像莫名其妙就這樣了。為什麼突然傷感了？為什麼會這樣心痛呢？東方白下意識要去握住夏小雪地手。
「小雪！」樂寧珊本來在那邊看隊員們練習，忽然發現夏小雪不在身邊，回過頭來，卻看到她和東方白在說着什麼，然後慢慢地，竟然捂住了臉，好像是哭了。樂寧珊愣了一下，還是擔心，就跑了過來。
「小雪……」樂寧珊看了看東方白，看東方白好像是一臉無措的樣子，蹲下去，試着要拿開夏小雪的手。
「……寧珊，我困了。」夏小雪放下手來，臉上沒有淚水，眼睛好像都沒有紅。因為她沒有讓樂寧珊有時間看清楚，就趴在了樂寧珊肩膀上。
「哎呀，無聊啊無聊，我們回去吧。困了，要好好補覺啊，不讓會老得很快地。」夏小雪很鄭重的說着，樂寧珊點了點頭。
「好。」把夏小雪拉起來，「東方老師，我們先回去了。」東方白愣了下，點點頭。看着兩人遠去，沉沉嘆了口氣，雙手無力地垂下，低下了頭去。
那天結尾，算是不歡而散，只是東方白近端日子又忙得很，所以也沒和夏小雪好好說話，兩個人都只有暫時放下，憋在心裏。親近的人都看得出兩人心情不怎麼好，又不知道怎麼勸。
夏小雪還是每天都去看東方白他們訓練，只是話沒有往常那麼多了，連整蠱柯航睿對她而言都沒了什麼興緻，倒是讓柯航睿逍遙了幾天。
而裴子墨看着兩個人的變化，也為夏小雪擔心，時不時問她兩句話，想要安慰，又怕越說越亂，又不像柯航睿那樣放得下身段，想要逗夏小雪笑是不可能的了。於是只能這樣僵著。
「小雪，你心裏有什麼不高興的事，說出來吧，那樣會好過一點。」樂寧珊看着夏小雪成天也沒以前那樣愛鬧愛笑了，同樣有些擔心，忍了兩天，終於說了出來。「沒事……」夏小雪說，看都沒看樂寧珊，回答有氣無力，像霜打的茄子。
「……」樂寧珊雖然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回答，可是當聽到地時候還是有點鬱悶。
她很想跟夏小雪說，就你這個樣子，傻子都能看出來你有事好不好，居然睜着眼睛說瞎話。要是夏小雪去勸人的話，這話早就脫口而出了，只可惜，勸人的是樂寧珊，不是夏小雪，夏小雪是被勸的。
所以不了了之。
「，狐狸，不去勸勸你的心上人？」休息地時候柯航睿坐到了裴子墨旁邊。
他就是靜不下來的人。有了空沒事幹不是耍寶就是裝相，或者像是現在這樣，沒事找事，惹人討厭。
「我為什麼要去？」裴子墨不由得問了一句。
柯航睿聽着裴子墨這口氣怎麼就那麼酸呢，於是說：「狐狸，你這是反問句還是陳述句啊，你喜歡地人不開心。難道你不該去關心關心嗎？難怪一直都找不到女朋友，原來是因為太木！」柯航睿說，裴子墨抬起頭來。
「是疑問句。我問地就是原因，可惜你給我的原因沒有什麼意義。雖然我喜歡她，可是。這種時候，我插不進去，而且，也不想被人當成是趁虛而入的卑鄙之人。還有，柯航睿。你那隻眼睛看見我木了？你厲害，不是同樣孤家寡人一個。」裴子墨冷笑。
「哇哇哇，這就不對了。我看你不是不想趁虛而入。而是怕趁虛而入卻入不了吧。原來是害怕失敗的虛榮心作祟，還以為裴子墨是多了不起的人呢。看來你是已經完全放棄了，一點毅力的沒有的傢伙。而且，我孤家寡人不是因為沒本事，就憑本少爺地外貌和手段，想要女人還不是信手拈來，都夠繞學校三圈兒了。只不過，本少爺都沒看上而已。不是說了嗎。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柯航睿說着，開始文藝了。
裴子墨皺了眉頭，打住他：「行了，就你廢話最多。」
柯航睿要跳起來。說：「什麼叫廢話，少爺這是在給你傳授經驗！你看看你。小雪都那個樣子了也不懂得憐香惜玉，說我是沒找著那一瓢所以有勁沒處使，那你已經找著了還不敢上！窩囊」柯航睿這樣講，裴子墨心裏堵了。
「你這是在勸我挖你師父牆角。」裴子墨笑，可是有點冷。
「呃……這個……其實我是關心學妹師姐。你看吧，東方老師和你，一個榆木腦袋加另一個榆木腦袋，我可憐的學妹師姐啊……」柯航睿要開始嚎的時候裴子墨已經明智地起身離開了。
「小雪，」裴子墨走到夏小雪跟前，叫了一聲，夏小雪抬起頭來，看見是裴子墨，扯了個並不好看的笑還是垂頭喪氣的。
「裴學長你們練完了？那我們是不是該走了？」夏小雪轉過頭去看樂寧珊，帶着詢問。
「……」樂寧珊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裴子墨眼睛也不由得跳了下。
「要是累了地話，就先回去歇著吧。反正你們也沒有什麼事情，不用一直跟着我們的。」夏小雪轉回頭，看見說話的是東方白。
「嗯。」心不在焉地哼了一聲，站起身來就要走。
「小雪——」東方白看着夏小雪這個樣子也有點放不下心，「好好休息。」末了也只有這一句。
「嗯。」夏小雪還是只應了一個字，和樂寧珊一塊兒走了。
裴子墨看着兩人走遠，也不管東方白，直接拐到場上去了。
「一隻鴕鳥，兩隻鴕鳥，三隻鴕鳥，全部都是鴕鳥。」東方白回過頭，看到柯航睿在那裏念念有詞。
「你又想說什麼？」東方白覺得，最近已經夠煩的了，要是再讓柯航睿插上一腳，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
「我說什麼？東方師父，你不要這麼無情吧，雖然弟子的武功遠不如師父。可是在某些方面，弟子其實還可以和師父探討探討，比如說關於這個戀愛地問題。」柯航睿說，東方白太陽穴跳了兩跳。
「我們很熟？」東方白說，讓柯航睿來給自己出主意，還不如直接去死。就他這種人，餿主意一堆，正經有用的，一個也沒有。
「師父……」柯航睿的臉色可以媲美三打白骨精里悟空地凄慘了。
雖然東方白看清楚了他八戒的本質，還是問了一句：「有什麼事，說！不要在這裏裝可憐！」東方白頭疼。
這些日子，自己的脾氣好像也在向著莫名其妙的方向發展。越來越奇怪了，越來越像跟柯航睿一個行為模式，思考的方法也越來越和他們相像，自己的冷靜，持重，都跑得無影無蹤了。這樣下去，要是以後回到大宋要怎麼辦呢？會不會不適應？東方白想着，頭更疼了。
就是這個事。關於回到宋朝的問題，和夏小雪鬧得不愉快。
其實東方白也很糾結，這件事情，本來就是不受控制的。不論是回到大宋還是不能回去，都不由自己決定。一切只能憑天意。
之前，自己是一直想要回去地。因為那裏是自己的故土，有自己的親人，還要營救岳元帥，那裏有自己的責任。所以自己要回去的想法十分堅定。
可是現在，事情發生變化了。
那一此月老廟之行，改變了
東方白一直在想，那個算命先生也許真地算得到將來。他說，以後自己的選擇不在於能不能回去，而在願不願意回去。雖然現在還沒有遇到這個問題，可是東方白已經覺得難抉擇了。
難道要自己跟夏小雪保證，說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回大宋去？那是不可能地。
自己舍不下大宋，這是必然。可是，那就要舌下夏小雪了？東方白不知道。
他有點後悔了，後悔當初不應該跟夏小雪表白。
「東方師父啊，你有沒有覺得，你越來越猶豫不決了？」柯航睿突然說了句，東方白一愣。看着他，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我的意思是，從前的你，也就是從前的東方老師，機智果斷，處事乾脆，記得第一次上課的時候，可是嚇了大家一大跳。雖然我沒有參加那一次的課，可是在旁邊可是見識到東方老師的厲害了！那一聲吼，地球都跟着晃悠。」柯航睿的口氣有點誇張，可是，說的也是事實。
那個時候的東方白，想什麼做什麼，利落乾脆，誰要是不服，儘管上，要是不被教訓才叫奇怪了。有點雷厲風行的味道。「記憶更深的是第一次見面，你可是把揍了個好看呢。那個時候的東方白，還不是東方老師，感覺做事總是風風火火的，看不慣就出手教訓了，我可是把你當成是偶像崇拜呢！」柯航睿說到興頭上，回憶起以前的事情，東方白也不由得微微露出笑容。
「那現在呢？」東方白聽着而柯航睿說，突然問。
「現在……」柯航睿停了一下，好像是在思考要怎麼措辭，「現在的你，和原來那個東方白不一樣了。是東方老師。好多事情，處理起來，都帶了忍讓的味道，不再那麼霹靂了。從前的你就像黑社會老大，可是現在，漂白了。」柯航睿說，東方白靜默，臉上露出思考的神情。
「柯航睿，你先去練習吧。」東方白打發走了柯航睿，仍在靜靜地想着。
好像是呢，自己變了。
東方白的訓練還是和從前一樣嚴格，裴子墨和柯航睿經過夏小雪這麼一弄，倒是也認真起來。
兩個人本來都是籃球好手，又是曾經合作過的，雖然性子有點不合，但是籃球上還是挺和拍的，沒多少功夫，配合就比較默契了。
只是裴子墨前一段時間的受傷影響了他的活動，球技有點生疏，而且傷筋動骨一百天，現在一百天還沒到，所以難免會有一點吃力。再加上他沒有參加後來東方白的訓練，對於一些東方白教給的技巧並不熟悉，所以東方白決定跟重新來一遍。
好在裴子墨是個學習能力極強的人，只要跟他講了，基本上一遍就明白，不需要東方白重複，而且也很努力，所以進行起來又順利了一點。
等到第一天訓練結束的時候，裴子墨的進步是很明顯的，東方白雖然稱讚沒有說出口，但還是不住點頭。
「哥，」樂寧珊走近裴子墨，看裴子墨坐在椅子上捏著自己的胳膊，有點擔心，遞過去一瓶水，「還好吧？」
「沒事。不用擔心，癒合得很好的。」裴子墨朝着妹妹笑了笑。雖然是有一點隱隱作痛，但並不能影響他。裴子墨不是那種一點點小傷小病就不能上戰場的人，他有他的堅持。
「不要勉強自己。現在主要是慢慢試着恢復，比賽還有好幾天呢。」東方白也坐下來，說。
裴子墨點頭，依舊看着自己的手。
「狐狸」柯航睿也湊過來，裴子墨臉色一黑。
「你叫我什麼——」裴子墨覺得最近自己破功的次數越來越多，這個柯航睿老是想整得人抓狂。
自己明明修養很好的，以前也明明是把他當空氣的，可是為什麼現在他一激自己自己就會發怒呢？裴子墨想不明白，不由得皺了眉頭。
「狐狸啊。你又在算計什麼啊」柯航睿依舊不怕死地湊到裴子墨跟前問，裴子墨冷橫他一眼，柯航睿翻個白眼兒，當作沒看見。
「柯航睿，你有沒有覺得，我被你傳染了？」裴子墨覺得也許問當事人大難會來得快一點。
「你說什麼傳染？我最近沒有感冒。」柯航睿說，東拉西扯。
「……」裴子墨盯着柯航睿。目光比光的穿透性都強了。
柯航睿終於覺得渾身不舒服，於是說：「我說狐狸啊，你有什麼事就直說嘛。我不會笑你的，我向月亮保證！」柯航睿裝模作樣地豎起手掌。
「……」裴子墨轉過頭去。
「柯航睿，這麼說起來的話。我也被你感染了也。你要怎麼說？」夏小雪插進來一腳。
柯航睿茫然地看着夏小雪，無辜地問：「我又犯什麼錯了嗎？學妹師姐？」
夏小雪奸笑，正打算好好戲耍柯航睿一番，東方白卻開口了。
「其實子墨，你不覺得。你這樣地變化是好的嗎？從前的你，比較冷漠，總是把自己關在一堵牆裏。不和外界的人接觸。好像是高處不勝寒，其實，不過是你自己不願意離開那寒冷罷了。」東方白感慨，其實這種事情，自己又何嘗沒做過。
在大宋，自己貴為名門之子，除了兄弟姐妹，也就結識了一些上流社會的公子哥……。幾乎上再沒有其他朋友。可是那些王孫公子，和自己又豈是真正的朋友，無非是利用與被利用或者相互利用的關係，很難推心置腹。那樣地日子，現在回想起來。真的不知道是怎麼過的。
可是穿越到了現代之後，有了夏小雪。
一個從不相識的女孩子。改變了自己的生活。或許，自己也改變了她地生活。兩個人就這樣相處著，然後相互影響。
她把自己帶入了這個完全陌生的社會，教會自己去適應，去接觸好多好多新的東西。自己居然做了大學老師，有了自己的學生，然後這些學生又成為了自己的朋友。這樣地生活，也許，比起大宋硝煙瀰漫的戰場，好像越來越自己留戀了。不知道是好是壞。
這樣持續下去，當離別的那一天到來地時候，多了牽絆，又該怎麼辦呢？尤其是夏小雪，自己和她的感情，又要怎麼繼續下去？
可是，當時自己表白的時候完全沒有顧慮到這些。只是被感情衝散了理智，只是一味想着按照自己的心去做，可是，未來的一切，真的太難預料，不知道結果。
只不過，未來還沒有來不是嗎，所以，享受好此刻才是最重要的。
東方白有些愣神了。
「小白。」不知道什麼時候，柯航睿和裴子墨已經離開了，坐在自己旁邊的，是夏小雪。
東方白回過神，看夏小雪一臉擔心地看着自己，勉強擠出個笑容，說：「我沒事。」
夏小雪嘆了口氣，兩隻手撐著椅子，腿踢着地面，望着場上隊員們奔跑地身影，淡淡地說：「小白，你是不相信我，還是覺得我解決不了你的問題？我知道，其實你是在想家了，想宋朝了。你沒有必要瞞着我。其實，當初你表白的時候我為什麼會不斷地問你，不相信你，那個時候，我自己都不知道原因。只是後來無意之間想起來，也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吧。我們之間，差別太大了。」夏小雪說着，口氣很淡，可是，卻有着濃濃的哀傷。
「我們之間的距離，我不知道要怎麼來形容。時間，還是空間，是不是都差了好多光年？雖然就在身邊，可是，還是像永遠都走不到似地。你的執著，你地信念，都丟在幾百年前了，而我的未來，卻只存在於現在這個世界。雖然看到你已經漸漸地融入了這個社會，可是。卻是越來越害怕。要是有一天，你要離開，你又該怎麼捨棄這裏的一切，就好像你當初莫名其妙地離開了宋朝，來到這裏，一切都是那麼的無奈，滿心的彷徨。很無措吧。是不是要在面對一次呢？所以，有地時候，我甚至在想，你還是保持原來的老古板吧，不要再變化了。不要再改變自己。那樣的話。到頭來，會越來越難過的。」夏小雪說着，聲音已經有些哽咽了。她收回了手，捂著臉，好像有熱熱的淚水滑落了。可是，為什麼打在手上，卻是涼涼的呢？
夏小雪不知道。東方白看着夏小雪的樣子，也怔住了。
夏小雪，好像從他看見她開始，她雖然也有哭過好多次，可是，從來沒有這樣，無聲地，連抽泣都不是。只是默默地流淚。
那應該是怎樣地傷痛呢？
都是因為自己吧。自己的到來，打亂了她的生活，把她的家搞得一團糟，然後，又生生地攪亂了他的生活。一路看中文網無論什麼時候。她都是笑着地，即便是哭。都是哭得驚天動地那種，絲毫不忌諱別人知道，像是故意在撒潑，可是，這一次，沒有一點聲音。
東方白記起來那一次在雪山的時候，生死關頭，夏小雪都依然說話是那種火爆的脾氣，可是現在，她在傷心，而且是那種哭不出來的傷心得痛。
東方白心被揪起來了。
「小雪……」東方白試着叫了一聲，可是囁嚅了半天，也沒能說出來什麼。
東方白真的有點慌亂了。
為什麼會這樣子？好像莫名其妙就這樣了。為什麼突然傷感了？為什麼會這樣心痛呢？東方白下意識要去握住夏小雪地手。
「小雪！」樂寧珊本來在那邊看隊員們練習，忽然發現夏小雪不在身邊，回過頭來，卻看到她和東方白在說着什麼，然後慢慢地，竟然捂住了臉，好像是哭了。樂寧珊愣了一下，還是擔心，就跑了過來。
「小雪……」樂寧珊看了看東方白，看東方白好像是一臉無措的樣子，蹲下去，試着要拿開夏小雪的手。
「……寧珊，我困了。」夏小雪放下手來，臉上沒有淚水，眼睛好像都沒有紅。因為她沒有讓樂寧珊有時間看清楚，就趴在了樂寧珊肩膀上。
「哎呀，無聊啊無聊，我們回去吧。困了，要好好補覺啊，不讓會老得很快地。」夏小雪很鄭重的說着，樂寧珊點了點頭。
「好。」把夏小雪拉起來，「東方老師，我們先回去了。」東方白愣了下，點點頭。看着兩人遠去，沉沉嘆了口氣，雙手無力地垂下，低下了頭去。
那天結尾，算是不歡而散，只是東方白近端日子又忙得很，所以也沒和夏小雪好好說話，兩個人都只有暫時放下，憋在心裏。親近的人都看得出兩人心情不怎麼好，又不知道怎麼勸。
夏小雪還是每天都去看東方白他們訓練，只是話沒有往常那麼多了，連整蠱柯航睿對她而言都沒了什麼興緻，倒是讓柯航睿逍遙了幾天。
而裴子墨看着兩個人的變化，也為夏小雪擔心，時不時問她兩句話，想要安慰，又怕越說越亂，又不像柯航睿那樣放得下身段，想要逗夏小雪笑是不可能的了。於是只能這樣僵著。
「小雪，你心裏有什麼不高興的事，說出來吧，那樣會好過一點。」樂寧珊看着夏小雪成天也沒以前那樣愛鬧愛笑了，同樣有些擔心，忍了兩天，終於說了出來。「沒事……」夏小雪說，看都沒看樂寧珊，回答有氣無力，像霜打的茄子。
「……」樂寧珊雖然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回答，可是當聽到地時候還是有點鬱悶。
她很想跟夏小雪說，就你這個樣子，傻子都能看出來你有事好不好，居然睜着眼睛說瞎話。要是夏小雪去勸人的話，這話早就脫口而出了，只可惜，勸人的是樂寧珊，不是夏小雪，夏小雪是被勸的。
所以不了了之。
「，狐狸，不去勸勸你的心上人？」休息地時候柯航睿坐到了裴子墨旁邊。
他就是靜不下來的人。有了空沒事幹不是耍寶就是裝相，或者像是現在這樣，沒事找事，惹人討厭。
「我為什麼要去？」裴子墨不由得問了一句。
柯航睿聽着裴子墨這口氣怎麼就那麼酸呢，於是說：「狐狸，你這是反問句還是陳述句啊，你喜歡地人不開心。難道你不該去關心關心嗎？難怪一直都找不到女朋友，原來是因為太木！」柯航睿說，裴子墨抬起頭來。
「是疑問句。我問地就是原因，可惜你給我的原因沒有什麼意義。雖然我喜歡她，可是。這種時候，我插不進去，而且，也不想被人當成是趁虛而入的卑鄙之人。還有，柯航睿。你那隻眼睛看見我木了？你厲害，不是同樣孤家寡人一個。」裴子墨冷笑。
「哇哇哇，這就不對了。我看你不是不想趁虛而入。而是怕趁虛而入卻入不了吧。原來是害怕失敗的虛榮心作祟，還以為裴子墨是多了不起的人呢。看來你是已經完全放棄了，一點毅力的沒有的傢伙。而且，我孤家寡人不是因為沒本事，就憑本少爺地外貌和手段，想要女人還不是信手拈來，都夠繞學校三圈兒了。只不過，本少爺都沒看上而已。不是說了嗎。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柯航睿說着，開始文藝了。
裴子墨皺了眉頭，打住他：「行了，就你廢話最多。」
柯航睿要跳起來。說：「什麼叫廢話，少爺這是在給你傳授經驗！你看看你。小雪都那個樣子了也不懂得憐香惜玉，說我是沒找著那一瓢所以有勁沒處使，那你已經找著了還不敢上！窩囊」柯航睿這樣講，裴子墨心裏堵了。
「你這是在勸我挖你師父牆角。」裴子墨笑，可是有點冷。
「呃……這個……其實我是關心學妹師姐。你看吧，東方老師和你，一個榆木腦袋加另一個榆木腦袋，我可憐的學妹師姐啊……」柯航睿要開始嚎的時候裴子墨已經明智地起身離開了。
「小雪，」裴子墨走到夏小雪跟前，叫了一聲，夏小雪抬起頭來，看見是裴子墨，扯了個並不好看的笑還是垂頭喪氣的。
「裴學長你們練完了？那我們是不是該走了？」夏小雪轉過頭去看樂寧珊，帶着詢問。
「……」樂寧珊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裴子墨眼睛也不由得跳了下。
「要是累了地話，就先回去歇著吧。反正你們也沒有什麼事情，不用一直跟着我們的。」夏小雪轉回頭，看見說話的是東方白。
「嗯。」心不在焉地哼了一聲，站起身來就要走。
「小雪——」東方白看着夏小雪這個樣子也有點放不下心，「好好休息。」末了也只有這一句。
「嗯。」夏小雪還是只應了一個字，和樂寧珊一塊兒走了。
裴子墨看着兩人走遠，也不管東方白，直接拐到場上去了。
「一隻鴕鳥，兩隻鴕鳥，三隻鴕鳥，全部都是鴕鳥。」東方白回過頭，看到柯航睿在那裏念念有詞。
「你又想說什麼？」東方白覺得，最近已經夠煩的了，要是再讓柯航睿插上一腳，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
「我說什麼？東方師父，你不要這麼無情吧，雖然弟子的武功遠不如師父。可是在某些方面，弟子其實還可以和師父探討探討，比如說關於這個戀愛地問題。」柯航睿說，東方白太陽穴跳了兩跳。
「我們很熟？」東方白說，讓柯航睿來給自己出主意，還不如直接去死。就他這種人，餿主意一堆，正經有用的，一個也沒有。
「師父……」柯航睿的臉色可以媲美三打白骨精里悟空地凄慘了。
雖然東方白看清楚了他八戒的本質，還是問了一句：「有什麼事，說！不要在這裏裝可憐！」東方白頭疼。
這些日子，自己的脾氣好像也在向著莫名其妙的方向發展。越來越奇怪了，越來越像跟柯航睿一個行為模式，思考的方法也越來越和他們相像，自己的冷靜，持重，都跑得無影無蹤了。這樣下去，要是以後回到大宋要怎麼辦呢？會不會不適應？東方白想着，頭更疼了。
就是這個事。關於回到宋朝的問題，和夏小雪鬧得不愉快。
其實東方白也很糾結，這件事情，本來就是不受控制的。不論是回到大宋還是不能回去，都不由自己決定。一切只能憑天意。
之前，自己是一直想要回去地。因為那裏是自己的故土，有自己的親人，還要營救岳元帥，那裏有自己的責任。所以自己要回去的想法十分堅定。
可是現在，事情發生變化了。
那一此月老廟之行，改變了
東方白一直在想，那個算命先生也許真地算得到將來。他說，以後自己的選擇不在於能不能回去，而在願不願意回去。雖然現在還沒有遇到這個問題，可是東方白已經覺得難抉擇了。
難道要自己跟夏小雪保證，說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回大宋去？那是不可能地。
自己舍不下大宋，這是必然。可是，那就要舌下夏小雪了？東方白不知道。
他有點後悔了，後悔當初不應該跟夏小雪表白。
「東方師父啊，你有沒有覺得，你越來越猶豫不決了？」柯航睿突然說了句，東方白一愣。看着他，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我的意思是，從前的你，也就是從前的東方老師，機智果斷，處事乾脆，記得第一次上課的時候，可是嚇了大家一大跳。雖然我沒有參加那一次的課，可是在旁邊可是見識到東方老師的厲害了！那一聲吼，地球都跟着晃悠。」柯航睿的口氣有點誇張，可是，說的也是事實。
那個時候的東方白，想什麼做什麼，利落乾脆，誰要是不服，儘管上，要是不被教訓才叫奇怪了。有點雷厲風行的味道。「記憶更深的是第一次見面，你可是把揍了個好看呢。那個時候的東方白，還不是東方老師，感覺做事總是風風火火的，看不慣就出手教訓了，我可是把你當成是偶像崇拜呢！」柯航睿說到興頭上，回憶起以前的事情，東方白也不由得微微露出笑容。
「那現在呢？」東方白聽着而柯航睿說，突然問。
「現在……」柯航睿停了一下，好像是在思考要怎麼措辭，「現在的你，和原來那個東方白不一樣了。是東方老師。好多事情，處理起來，都帶了忍讓的味道，不再那麼霹靂了。從前的你就像黑社會老大，可是現在，漂白了。」柯航睿說，東方白靜默，臉上露出思考的神情。
「柯航睿，你先去練習吧。」東方白打發走了柯航睿，仍在靜靜地想着。
好像是呢，自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