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九十章

總裁辦公室里瀰漫着一層煙霧，夜天集團內部都籠罩在黑色的情緒里。不少員工都惴惴不安，他們並不深知現在夜天的情況，但是也明白現在應該是非常的情況，剛剛開完董事會後，高層的臉上都是黑雲一片。

明特助在辦公室外面，蹙著眉頭，猶豫着不知道要不要敲門，只是想起總裁嚴肅的臉，他也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

叩叩叩。

裏面沒有任何響應，明特助不再猶豫，走了進去。夜西坐在椅子上，看着梨木辦公桌上的電腦，鳳目中的深沉讓別人看不到底，只是閃過黝黑複雜的光也讓人捕捉不住。

「總裁，這是最新的股票狀況。」明特助看地上手中的資料，還有不少客戶的退單。硬著頭皮說道。

夜西冷冷看着這些報表，緊了緊牙齒，不用說他也知道有人在操控，而這個人就是趙之凡。該死的。

叩叩叩

又是敲門聲，聽着這敲門聲，夜西莫名煩躁，大吼一聲：「進來！」

平叔走了進來，他蒼老的容顏里有着心疼和焦急，「總裁，最近接手的中東最大生意已經被別人捷足先登，而且對手是左翼。」

他頓了下，還有更恐怖的東西，他不知道要不要說出來。

夜西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樣子，他深深吸一口氣，像是做足了準備，說道：「還有什麼？」

平叔愣了下，繼續說道：「我們不少的分部不知道在為什麼一夜間宣佈破產，已經被左翼侵吞了。它現在佔有夜天30，的股份。」平叔擔心的不止這個，更可怕的是，左翼的速度迅雷不及掩耳，非常可怕，似乎現在左翼還不想停手。

夜天冷峻的臉沉了下，聽着平叔的報告，身子已經在顫抖了，可是他的臉沒有什麼太大的表情。「平叔，那些私自退股的，或者把股票賣給趙之凡的，今晚全都給我解決掉。我看誰還敢！」

平叔打了一個冷顫，儘管夜天還有一個身份是殺手組織，可是這些客戶都是s市裏有頭有臉的人物，別說要殺了他們會有多大的麻煩，對夜天也是巨大的損失。

平叔還想說什麼，夜天低下頭，看着電腦上的數據，額頭又皺了起來。平叔也知道不能多說什麼了，低頭退了出去，明特助嘆了一口氣，也跟着出去。

夜西抬頭，看着那扇門，陰霾馬上染上他的眼，關上電腦，他走了出去，下了樓梯直接奔向車子。

此時，天下蹦達着他的小腿混入了夜西的書房，走進去的他，馬上就拿起電話，撥通李綺瀾的號碼，這次很快的，那邊接通了。李綺瀾自從上次趙之凡說她電話不接后就馬上買了個手機，號碼還是之前的，看到這個陌生的號碼，她猶豫了下，還是接通了。

「媽咪，我是天下，天下好想你。」天下嘟著嘴，害怕地看著書房的門，他是趁著麗莎去廁所的時間進來的。

李綺瀾緊張地聽着電話，「天下，告訴媽咪，你現在在哪裏？怎麼樣了？」

「媽咪，我在變態叔叔家裏，上次爹地來的時候變態叔叔把我放在地窖里，媽咪，你快來救我，聽麗莎說變態叔叔還有半個多小時才回來，而且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那些看守的叔叔也少了好幾個，媽咪……」

突的，天下放下電話，因為他聽到了門被打開的聲音，他激靈地轉到了桌子下面，害怕地看着那長長的雙腿和那雙黑色的皮鞋，那人越來越靠近，天下咬緊唇，不敢出聲。

李綺瀾聽到突然而來的嘟嘟聲，看着弓振宇眯起眼睛似乎睡著了的樣子，她擰著眉，拿起手袋，走了出去。還沒跨出大門，曾露的聲音就傳來：「你不能走。」

「滾！」李綺瀾沒有好臉色，她知道天下現在一定很危險，他有可能被發現了。

曾露沒有後退，她拍了拍手，不少的男人跟在她身後，出現在李綺瀾面前，他們身上都帶着濃重的戾氣，李綺瀾咬了下唇，冷冽的氣息散發了出來，「別逼我。」

她不想驚動宇哥哥，如果被宇哥哥知道，根本不由她說，就會被直接囚禁起來。

「上。」曾露看的出來她眼中的逃意，她現在執行的就是弓振宇下的命令，如果發現李綺瀾想逃走，就直接押起來，喂葯。

李綺瀾警惕地看着這些男人，他們走上前來，一個男人直接衝上來，他的身子孔武有力，虎口大開，一上來就想抓住李綺瀾的頭髮，李綺瀾冷眸一轉，甩身的那一刻，長發如一條長鞭，打地那男人的臉生疼。「媽的！」他低吐一下，馬上追了上來，幾個男人配合默契，李綺瀾發現他們身手雖然不靈活，卻在配合上非常到位，讓她有些招架不住，這些人都是弓振宇找來的，幾乎熟悉了李綺瀾快准狠的門道，他找了這樣的一個組合，在力量和配合上李綺瀾無法比上。

「嗯……」李綺瀾一陣暈眩，她的側臉被打到，頭腦一片發暈，她知道這樣下去根本來不及，眼神觸及一臉悠閑的曾露，她右腿有力踢向前面的男人，登時躍起，身子猛地沖向曾露，曾露瞪大了眼睛看着李綺瀾朝她飛來，她躲閃不及，一道細細的銀線已經掛上她的脖子，動彈不得。

「叫他們住手。」李綺瀾吐了一口悶血，冰冷的雙眼瞪向那些男人。

曾露眼睛一暗，她甩了下手，那些男人都點頭，沒有動手也沒有退卻。李綺瀾知道他們不會這麼快善罷甘休，她捏緊了金絲銀線，成功地看到曾露纖細的脖子上那浮動的紅絲，只要她稍微再用點力氣，她就可以讓曾露死在這裏。

脖子上絲絲疼痛讓她恐懼地閉上了眼睛，「退下。」

那些男人互相看了眼，都退了下去，李綺瀾帶着曾露走出了金城別墅區，還在想着怎麼找車子的時候，一輛加長的林肯迅速靠近。

李綺瀾甩開曾露身子迅速滑入車子，趙之凡冷著臉色，金城的內應早已經說明了一切，天下，現在很危險。「凡，快點。」

李綺瀾激動地顫抖著身子，她好害怕。趙之凡也是剛剛將那些夜天想要剷除的客戶隱藏起來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原來當初棋差一招，夜西，比他想像中還要視人命如草芥。

趙之凡點了下頭，車速遠遠超過了標準。

很快，車子在夜西的別墅前停下，這個別墅變得異常森冷。外面竟然沒有一個人，偌大的花園裏只有那詭異的雕像。

李綺瀾深深吸了一口氣，走了進去，趙之凡跟在她身後，眼色複雜。

「歡迎來到我的別墅。」夜西勾起邪魅的笑，笑意卻未達到眼底。

李綺瀾看着夜西，像是審視，又像是思量，「夜西，我想見天下。」

趙之凡戴上眼鏡，看着到處都是紅外線的設置的花園，似乎只要他們一碰到就會被萬箭穿心。果然是絕佳的設計，上一次夜西竟然沒有開這個設置，看來這一次他是真的想置自己於死地。

關在地窖里的天下不知道爹地媽咪在外面，他小小的身子被綁在床上，這地窖好冷，這是他第二次進來，想起被變態叔叔發現的那一刻，他被嚇怕了，夜西的臉上透露出殺意，嗜血的殺意。他突然好像爹地媽咪，這裏不好玩了，黑暗中，他看不到地窖到底有什麼東西，只是感覺有什麼悉悉索索地在動，上次他也聽到了，只是這次的聲音比上次大多了。

一絲絲恐懼染上心頭，爹地媽咪，天下好怕。

趙之凡拉起李綺瀾的手，對上夜西那陰冷的眸子，他拿起槍，對準他的心臟。這麼遙遠的距離，趙之凡竟然想就這樣殺了他嗎？

夜西知道趙之凡槍法很准，他知道趙之凡不敢隨便亂動，沒錯，夜西今天就是想要你趙之凡的命，遊戲本來只是遊戲，遊戲過了火，那就是戰爭。

「如果你真的打地中我，我可以放你進來。」不過他並沒有打算關掉紅外線設置。

趙之凡舉起手槍，再次瞄準，右手扣動扳機，李綺瀾奪過他的槍，對上夜西那錯愕的臉，轉頭對趙之凡說道：「交給我。」

她舉起手槍，空氣中醞釀的是混濁不清的感覺，有着恨意和殺意還有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夜西接收到李綺瀾眼中的狠絕和殺意，他袖子中的手，猛然一抽，有什麼東西在他的心裏發酵，酸酸的，一點點的痛擴散開來，蔓延在他的心上。

「你要殺我？」夜西看向李綺瀾，他們曾經並肩作戰，戰勝了阮鳴，一起逃出生天，這些記憶驚險卻讓他覺得美好溫馨，心裏頭有些東西發酵了，不敢置信地他對上她的眼。

「你以為呢，還我天下，我要我平平安安的兒子。」李綺瀾扣動扳機，身子陡然一轉，黑色沉溺的的槍支直接發出一陣咆哮。李綺瀾知道這聲咆哮，將會結束一段珍貴的友情，她不在乎，她真的不在乎。

夜西看着她狠絕的臉，頓時笑了起來，蒼茫的聲音里顯示了他的絕望，他完了，不是以為他害怕被她一槍打死，而是，他陷入了遊戲，愛上了遊戲里的女孩。

「你死了，我不在乎，真的不在乎。」李綺瀾逼着自己說下這樣的話，她能感覺到天下的害怕，她的心惴惴不安。

「那開槍吧。」夜西栗色的頭髮揚起，他回來的時候已經知道了，現在公司全部的客戶都在全力退股，因為他們都知道了自己準備要暗殺那些退股的人，也在趙之凡的保護下，他們也有膽子敢退股。

公司，竟然被他的遊戲一手破壞，他不願意承認。卻不得不承認，他不是趙之凡的對手。

李綺瀾眯起眼睛，手槍對準著夜西，額頭上的冷汗滴了下來，夜西，只要你肯將天下還給我，我就不會殺你。

夜西定定地看着李綺瀾，你真的會開槍嗎？李綺瀾，如果你真的開槍，不管我是死是活，都會把天下還給你，安然無恙。

「想演多久？李綺瀾，你兒子挺可愛的嘛。」朗諾閃現了出來，他破譯了夜西的密碼，現在他抱着天下，冷冷的手槍對上天下小小的腦袋，李綺瀾大駭，看到天下被蒙上雙眼。他的小嘴倔強地嘟起，只是眼角的淚花讓李綺瀾心痛。她知道他害怕。

「天下，媽咪在這裏，別怕。」李綺瀾聲音顫抖，她的手被暖暖的大手包裹着，才沒有霎時變得冰冷刺骨。

「夜西，原來你和朗諾合作，我恨你，恨你！」如果上一秒她還猶豫，這一秒她只想結束他的命。沒有任何預兆，子彈穿進他的肉里，巨大的撕裂讓夜西震撼地說不出話，心臟漏跳了一拍，他定定地看着李綺瀾。我沒有，我沒有和朗諾合作，聽我解釋。

淚落在她的衣襟上，還來不及擦就看到凡轉身，為她擦掉淚水，心疼地看着她。

李綺瀾掙扎著閉上眼睛，她再也沒有看夜西一眼，心好痛。

他不知道自己能撐多久，血液滴在裏面的黑色襯衫上，他聞到自己身上濃重的血腥味，心痛的看着李綺瀾，他後悔了，這個遊戲，他棄權可不可以，來不來得及。

「夜西，作為男人，你真的沒有用，你愛上她了？本來你還有這個孩子做籌碼，可是今天，你沒有了，永遠沒有了。」朗諾搖頭，看向李綺瀾的時候，他的嘴角勾起，「你是要自行了斷還是讓你兒子代替你。其實我更喜歡是你兒子去死，這樣你才能體驗失去愛的痛苦。」

「媽咪，不要，天下很乖，天下不會讓媽咪出事。」天下說完狠狠咬了下朗諾的手。

「不要，不要衝動。」不等李綺瀾說完，朗諾狠狠甩出一巴掌，天下細薄的耳朵里竟然溢出了鮮紅的血，順着他的脖子滴在了地上。

「啊！住手！啊！」她失控地尖叫了起來，憋住的淚水全都落了下來，她悲戚地哭着，心好痛好痛，天下，媽咪沒用。

「媽咪，爹地，你們在哪裏？天下聽不到，說話好嗎？」

天下脆生生的話如晴天霹靂劈向李綺瀾，李綺瀾顫抖着手，「天下，媽咪在這裏，你回答媽咪好嗎？」

天下沒有開口，他的神情疑惑不安，甚至有着恐懼。

李綺瀾頓時眺起來，「朗諾，我一定會殺了你！」心裏的悲憤難平，她狠狠咬碎了牙。

「怎麼樣，這種滋味好受吧。」朗諾看着她痛苦，心裏隱隱有着快意。

夜西從來沒見到李綺瀾失控的樣子，她在害怕，像是一隻失控的小獸，低低地哀鳴著，他的心陡然一疼，是他錯了，是他太自私，只是可以彌補嗎？他腦袋一片混亂。渾身的血液凝固。

李綺瀾慢慢舉起手中的槍，對着自己的腦袋，「希望你實現你的諾言，否則就算傾盡我黑魂的力量，一定會讓你生不如死！」

「不要。」夜西低吼。

「不要。」弓振宇剛剛趕來卻被這一幕嚇得心跳突然停止，她在幹什麼？

只有趙之凡沒有出聲，由始至終他都靜靜地，寶藍色的眸子裏沒有任何複雜的神色，清脆簡單，似乎早已經決定了什麼。

「瀾瀾乖，放下槍，宇哥哥陪你。」弓振宇本來是追來追究她怎麼不守諾言，竟然獨自逃跑了。卻不想此刻見到的竟然是讓他心膽俱裂的畫面。

李綺瀾水眸轉瞬對上弓振宇，「宇哥哥，對不起，瀾瀾騙了你，瀾瀾不愛你。」她哭了，哭地讓人心疼，幾乎所有的委屈和愧疚都融化在她的淚水裏。

「我不要聽這個，乖，放下槍，宇哥哥當作什麼都沒聽到，和我回去。」他好不容易相信她喜歡上他，他不要聽到這樣的答案。

李綺瀾搖頭，回頭看向自己的孩子，天下無助地哭了，他什麼也聽不到，他一遍一遍地叫着媽咪，李綺瀾回他了，甚至喉嚨都沙啞了，而天下依然聽不到。

她不再猶豫，拿起手槍，開動扳機。

所有人的心臟都停止了跳動。

「等一下。」趙之凡拿下李綺瀾手裏的槍，轉而對向自己，朗諾早已經沒有耐心了，「你們到底在幹什麼？要就快一點，我不敢保證這孩子再這樣哭下去，我會不會結果了他。」

趙之凡張嘴，低沉磁性的嗓音響起：「不是要讓她失去愛嗎？我是她最愛的男人，如果我死了，她就是最痛苦的人。所以這樣做，你應該會滿意。」

李綺瀾握著槍的手一抖，本要甩開，卻被牢牢地鎖在他溫熱的手中，她第一次痛恨他這樣鎖着她，她害怕他手中的溫熱氣息，甚至急着甩開。

「凡，求你，不要。」你好殘忍。

「這是不錯的方法。」朗諾握緊了槍，大喝：「還不快點。」

李綺瀾對上趙之凡的笑臉，滿臉痛苦，為什麼要我做這樣的選擇，她寧願一槍崩了自己。她已經不知道要怎麼哭，怎麼鬧，趙之凡沒有鬆手，他手勁加大，用力將扳機往裏面扣。

不要，不要……

她的手好痛，凡在逼她，逼她開槍，逼她親手殺了他。

突然，砰地一聲。李綺瀾跪倒在趙之凡面前，心徹底麻痹。一聲凄厲的叫聲劃破雲霄，她崩潰了，「凡……」

「乖，小狼。」趙之凡寶藍色的眼光閃過冰冷的光線，他的俊顏蒼白無血，眼角看着已經笑到失控的朗諾。

他以極快的速度奪過李綺瀾的槍：「砰砰砰！」

三聲響聲過後，再也沒有那肆虐的笑聲，天下摔倒在地上，發現掙脫了之後，馬上摘下眼罩，跑到李綺瀾面前。

「媽咪。」

「不要，不要過去！」夜西跳了過去，將天下小小的身子包裹在自己的懷裏，頓時不少的槍彈砸了過來。一槍又一槍落在了夜西身上。

他高大的身子倒了下來，轟然一聲，只聽到他低喃一聲：「幸好，來得及。」將天下抱到李綺瀾面前，他再也沒有任何力氣說話了。

李綺瀾冰冷的視線，看着不敢置信的朗諾，她眯起雙眼，那倒在地上的朗諾突然害怕了起來。她猶如來自地獄的羅剎，執起冰冷的槍，對準他的腦門，沒有任何預兆，子彈穿透了他的腦袋，他瞪大了眼睛，卻是在嘲笑着她，她也終於體會到失去愛人的悲哀了。自作孽不可活。

弓振宇說不出話，看着這滿是屍體的地方，他走到李綺瀾面前，托起她就想走。

「滾，不要碰我。」李綺瀾甩開他的手，她不會再相信任何人，她拿着槍抵著自己的頭，看着天下那寶藍色的眼睛，她笑得妖冶，卻是憐惜。「寶寶，媽咪殺死了爹地，媽咪要怎麼辦？」

天下，他，聽不到，他害怕，搖著李綺瀾的手。

弓振宇心痛難耐，看着瀾瀾崩潰，他竟然不知道要怎麼幫她。

「瀾瀾……」

「宇哥哥，我不愛你，真的不愛你。即使你要囚禁我，我也不愛你，我很痛苦！」她低着頭，劉海遮住了她的臉，她第一次如此絕情，甚至求他，求他放了自己。

弓振宇一愣，她竟然都知道，她甚至害怕，害怕和他在一起。

「你走吧，瀾瀾沒有了所想，只想和寶寶在一起。」李綺瀾閉上眼睛，她忍住了眼淚，長長的睫毛斂住了她的淚珠，她的眼神直直地看着趙之凡。

弓振宇身子一個踉蹌，退了兩步，對上她冷絕灰暗的眼，她再也不是以前的瀾瀾了，現在的她不需要自己。得到這個認識，他的心被狠狠地砸了一拳。

他終於死心，轉身離開，犀利的鷹眸不在冰冷，有的是落寞和濃重的傷痛。淚落在他的眼角。「瀾瀾，好好照顧自己。」他們已經回不到過去了。

李綺瀾望着弓振宇的背影出神，他的背影好孤單，好落寞。

「怎麼？捨不得？」

李綺瀾渾身一震，她不敢置信地轉身，看着趙之凡緩緩站起來，雖然臉色依然蒼白，嘴角略有血色。

她不確定，不確定，直接跑上前來，抱住他，還是暖的，還是溫熱的。還活着！

「沒死，沒死幹嘛騙我。」她拿起他的手，狠狠咬了一口，良久，她放開，對上趙之凡那雙寵溺疼惜的眼，她撞進他懷裏，吶吶道：「沒死，真好。」

「嗯。」他擁上她，在她的發間落下密密麻麻的吻，「回家好嗎？」

李綺瀾點了下頭，兩隻手，在他的胸前摸索著，卻發現沒有防彈衣。

「我的心臟長得有點偏離了原位。」他只說了這樣一句話，可是讓李綺瀾大駭，二話不說，抱上兒子，帶上他，直蹦醫院。臨行前她回頭看了已經沉沉「睡去」的夜西，夜西，謝謝你。

一年過去了，李綺瀾脫手了黑魂的所有事物，左翼也交給雷和柳萋萋打理，他們一家四口搬回熏衣小築。

這時候，天下和無雙看着爹地和媽咪冷戰的樣子已經屢見不鮮。一年前，醫生說：「天啊，怎麼拿命開玩笑？快，進去做手術，這要是再偏一點，你就可以去見聖母瑪利亞了。」

李綺瀾因為這句話，對上趙之凡那痞子一樣絲毫沒有覺悟的臉，常常不給他好果子吃。

「天下，你說，這次媽咪會怎麼懲罰爹地？」無雙歪著小腦袋，想着。

「當然是不給吃，不給喝，還不給同房。」天下搖擺着頭，他已經和爹地學醫術了，當初要不是爹地，他現在恐怕還是聽不見。

就在天下洋洋得意的時候，他轉頭看見李綺瀾拿起薯片吃的開心，外面掛起了風，而爹地竟然蹲在門外，透明玻璃下，趙之凡低垂著頭，想着這不知道是第幾次懲罰了。

天下和無雙相當不解，走到李綺瀾面前，他們異口同聲問道：「媽咪，爹地為什麼要蹲門口？」

李綺瀾眉目一挑，將門口的小白遷過來，拴在趙之凡身邊的那個鐵柵欄上。小白嘿嘿地看着趙之凡。

天下惡寒地想着此時小白的心情，「兄弟，你也有今天。」

無雙走了出來，小手撐著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哦，我明白了，原來是男人與狗不得入內。」

趙之凡一聽，這風似乎刮地更大了，冷。

無雙似乎還不知道他已經傷害了爹地的心靈，繼續說道：「媽咪，最近好多人預約媽咪，媽咪也知道最近我們不混黑，沒生活費了，我就幫媽咪全都定下來了，明天有個牛叔叔說要約你到藍山咖啡廳喝咖啡，預約費是1000元一次，蒙先生說請你去滑雪，這出手可大方了，5000元，還有君先生，是要求約會三天，我已經給打個折扣了，三天15000，便宜他了。」

李綺瀾滿頭黑線，看着無雙那無辜的臉，她剛好說要取消，就聽到趙之凡說道：「不許。我有錢養活你們。別給你們媽咪找婚外戀。」

這天下可不依了，「爹地哪裏有錢，給天下買棒棒糖的錢都沒有。」天下想起上次去逛街，爹地很窘迫地沒有錢。

趙之凡哀嘆一口氣，他全部費用都充公了，給了小狼那個沒有良心的女人。

生活就是這樣無拘無束地過着，讓我們為這位偉大的怨夫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