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十四 何謂天才

帝雄第一時間的策略，並非轉身，而是本能地寄希望於自己賴以根本的力量，英雄殿堂。

只要能召喚出劫，身後的攻擊便能迎刃而解。

但……查克拉不夠，因為之前的測試！

不夠召喚劫，也不夠爆發瞬身術，而團藏給的護身符，現在想要激發，也根本來不及。

某種意義上，帝雄已經糧盡彈絕！

他怎麼也沒想到，一個小小的滿月測試，竟會帶來致命威脅。

帝雄隱約能夠察覺到，身後的這一擊，絕非是尋常的攻擊，是超脫忍校學生層次的存在。

換做在場任何一個孩子，甚至是監考官，都未必能在這種被突襲的情況下輕鬆規避。

與帝雄不同，在場的其他人，看得清清楚楚。

在帝雄轉身之後，宇智波穹山從懷中掏出苦無，正對着帝的后心奮力擲出。

這枚苦無的力道、速度都超乎他們的想像，一脫手，便到了幾乎快得看不清的程度，甚至還發出哧哧的破空輕響。

很多孩子已經想要閉上眼睛了。

因為接下來發生的畫面會很血腥。

只要一想到，那鋒利苦無穿透皮肉，沒入身體，甚至嵌入脊椎、切斷神經的滋味，任誰都會頭皮發麻。

只是，這苦無的速度太快，恐怕未等到他們閉上眼睛，慘劇便要發生。

帝雄很冷靜，他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就像當日敵襲被刺中心臟那樣，將損害降到最小。

只不過這一次，對他的考驗更甚。

「想殺我帝雄，再過一百年吧！」

帝雄的每個細胞都在不屈咆哮。

若是有高手在場，肯定能捕捉到一個細節。

那便是帝雄在這瞬息，向左移動了。

可能只有幾毫米，但足夠他逃離死亡的界限！

向左則生，向右則死！

反應，直覺，勇氣，意志……一切的一切，都被帝雄發揮到了極致。

轟！

一陣勁風自身後襲來。

意料之外。

帝雄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回過神來，帝雄已是滿身冷汗，他轉過身來，看見了這樣一幕。

一隻由半透明紫色煙霧凝成的巨手，就那樣懸停在他鼻尖前不到一厘米的地方。

帝雄匪夷所思。

這紫煙巨手看起來跟劫的影手裏劍有點相似，乃是介於實體與非實體間的一種事物。

帝雄能感應到查克拉的流動。

「這是……苦無？」

帝雄看見一塊變形扭曲的金屬，被攥在紫煙巨手的掌心，他費勁地辨識出，這塊金屬的原型。

能夠把苦無捏成這個樣子，得需要多大的力量？

「叮啷！」

變形的苦無落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讓在場所有人都如夢初醒。

「帝雄，你沒事吧！」

被撞了個香滿懷，靜音幾乎是在第一時間撲到帝雄的懷裏。

「我沒事……」

虛驚一場。

帝雄這才看清，這紫煙巨手的全貌。

大概是成年人手臂的數倍粗壯。

雖是半實體，但肌肉虯結，孔武有力，肉眼便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澎湃力量。

紫煙巨手並非只有一隻，而是兩隻，就像是從背後憑空生長出來。

從那單丸子紅髮小女孩的身後。

此時，紫煙巨手收回到女孩的身邊，輕輕地垂掛到兩邊，然後漸漸隱去。

雖然不合時宜，但在帝雄看來，那兩隻掛到地上的巨手，看起來就像是女孩不成比例的雙馬尾辮一般……

「嗚啊啊啊！」

紅髮小女孩在紫煙巨手消失之後，從臉開始紅成了小紅人。

成為無數視線的焦點，對她來說簡直就是煉獄。

沒有給帝雄道謝的機會，紅髮小女孩在眾人目瞪口呆中，鑽進人群中跑掉了。

無需多言。

看着那癱坐在地上，一副做錯事表情的穹山，以及周圍人的眼色。

帝雄已經足夠推測出，到底發生了什麼。

「對，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穹山雖然討厭這個讓自己顏面盡失的傢伙。

但還不至於到全心全意想要殺死帝雄的地步。

他一時衝動，險些釀成大禍，此時是驚恐萬分。

見到帝雄沒事，他又有些慶幸。

開什麼玩笑？

就算他是宇智波，無故殺死同村的孩子，基本上前途也就是完了。

而且這帝雄偏偏還是團藏的侄子，綱手的弟弟……

然而，穹山的想法還是太天真了。

倘若帝雄真的死於他手，可不是前途完了這四個字可以簡單概括的。

穹山高估了宇智波這個姓氏，以及自己對宇智波而言的價值。

宇智波雖是名門望族，但想要在那兩位大人的意志面前保住他穹山，也是痴人說夢！

周圍人看穹山的眼神，明顯發生了變化。

穹山之前的所作所為，最多是被嘲笑兩句。

但現在，更多的人對於穹山是鄙夷和敬而遠之。

試問一個在比試中輸掉，卻在背後下毒手的人，誰會看得起他，誰又敢和他接觸？

當然，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穹山，你年紀輕輕，居然就能順利地在苦無中注入查克拉。了不起，簡直就是天才中的天才！」

那名監考官全然不顧氛圍，將穹山扶起。

見此，就一向風輕雲淡的帝雄，也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

偏心，這個考官偏心到了扭曲的程度！

這算是什麼話？

宇智波穹山比試輸了，在背後偷襲，險些殺死自己，而這個監考官，居然完全忽略了這一點，反倒是一味的誇讚。

至於自己，監考官都沒正眼瞧過。

帝雄突然明白，穹山會做出這樣的事，或許是有原因的。

正是因為監考官這樣的人，過分的寵溺，黑白是非不分，將所謂宇智波的天才，捧得太高了！

穹山是天才嗎？帝雄也無法否認這一點。

將查克拉注入苦無，是一種高端技巧。

必須對苦無的結構非常熟悉，且查克拉掌控達到一個相當的高度。

一般人需要無數次的嘗試，練習，才有可能在提煉出查克拉的數年內熟練掌握這種技巧。

而穹山才幾歲？居然就能在實戰中施展出來，而且還是遠程生效的手法！

天才之名，毫不為過。

但這個天才，正在被他自己，或者說某些人毀掉。

空有力量，卻沒有原則、不會做人，就像是拿着手槍的小孩，非常危險且有害。

捧得越高，摔得越慘。

兩世為人的帝雄，見過不少這樣的天才。

照這樣下去，這個宇智波穹山，要麼廢了，要麼成為危害一方的毒瘤。

似乎是終於察覺到異樣的氣氛，監考官咳嗽兩聲，宣佈道：「對戰到此為止。你們兩個可以走了。」

輕描淡寫，顯然，監考官打算將剛才的事情不了了之。

「靜音，我們走。」帝雄不想再看見監考官那張臉。

不管個人對戰的成績如何，以帝雄其他測試的成績，滿月測試肯定能通過。

至於穹山……自己既然沒受傷，也犯不着跟一個被慣壞的三歲小孩計較。

日後提防一手，然後讓對方自生自滅即可。

不過倘若對方再敢對自己出手……

帝雄不自覺地釋放出一縷殺意，讓附近的人忽覺得背後一冷。

保證他人頭落地！

「老師，請你解釋一下，為什麼輸掉的穹山是優秀，而帝雄卻只是合格！」

身後，有人大聲嚷嚷道。

「帶土？」帝雄聽出聲音的主人，停步轉身。

只見那監考官收起成績單道：「小鬼，別胡說啊，你怎麼知道我打的什麼成績？」

自己身為中忍，不可能被一個小鬼偷看到成績而不自知。

「嘿嘿……」帶土得意地揮舞著自己手裏的竹竿。

只見他的擋風鏡不知何時已經掛到了竹竿的頂端，「當然是用它！我用擋風鏡都看見了！」

帝雄內心有些小驚艷：「這帶土不完全是笨蛋嘛，能把學到的知識用上……」

顯然，帶土是利用自己的竹竿和擋風鏡，藉助鏡面折射的原理，偷看到了成績。

帝雄相信帶土說的話。

以那監考官的偏心程度，打出這樣的成績，一點都不意外。

監考官感受到周圍人的目光，忙解釋道：「志村帝雄他出手不知輕重，把穹山打成那個樣子，已經違反了規定……」

「喂！太不要臉了吧！明明是穹山自己不肯認輸才會被打成這個樣子。」

「而且他明明輸了，卻在背後偷襲，難道就是對的？如果不是那女孩，帝雄就危險了！」

帶土簡直氣炸了，他今天一定要討回公道。

「住口！現在還是測試時間，你不要在這裏擾亂秩序。」

「我知道了……是因為你自己沒有合格，所以才想搗亂吧？」

「我告訴你，輸的人是志村帝雄，我沒有宣佈，對戰就還沒有結束，穹山也不算偷襲！聽明白了的話，就趕緊離開！」

監考官發作道，一個毛頭小鬼，竟然敢找他的麻煩。

還未離場的穹山聽了，臉都紅了。但他轉念一想，居然覺得監考官說的很有道理。

自己在戰鬥中突破，是天才中的天才。

能夠在苦無里注入查克拉，那個什麼狗屁志村帝雄，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對手！

帶土被監考官劈頭蓋臉的一頓操作唬住，一時啞口無言。

「老師，你這就有點強詞奪理了吧？當時任誰都看得出來，穹山已經一敗塗地。而且你也已經打算宣佈帝雄勝利了吧？」

一名金髮大男孩挺身而出，慢條斯理地質問。

「中年級的波風水門，這件事與你無關，你也想擾亂秩序嗎？我有權利讓你也不合格！有這種閑工夫的話，不如好好想想怎麼提高你那點成績吧！」

監考官咬牙切齒。

這個帶土，吊車尾，根本是在侮辱宇智波的姓氏。

還有這個波風水門，區區一個平民子弟，表現平平，居然也來摻和。

一個個的，沒完沒了地全都冒出來了，根本就是嫉妒宇智波穹山的天才，是存心想找麻煩。

「誰要是再敢搗亂，統統不合格！還有誰！」監考官不認為，這些毛都沒長齊的孩子，有質疑他的資格。

一個原本打算離去的身影，又折返回來了。

「真是……看不下去了。」

帝雄表情淡漠地來到監考官面前。

雖然因為年齡的問題個頭相差甚遠，但氣勢卻渾然不輸，那種自若的儀態，甚至穩壓對方一頭。

周圍的孩子都屏住了呼吸，想知道帝雄會做什麼。

而監考官，面對着帝雄，竟感到一種他不認為應該存在的壓力。

想到自己給帝雄打出的成績，這監考官不免有些心虛。

這孩子雖不及穹山，但絕對也是數一數二的天才。

只可惜，帝雄不是宇智波。

在監考官眼裏，等到穹山寫輪眼一開，他們之間的差距只會越來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