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我真不是我

小金子不知什麼時候也換上了一身長袍馬褂。到底是皇族血統，就算端著個盤子也是氣質非凡。

高小立的袍子撩起來別在腰帶上，攥著茶壺也踱了出來。

「下面請高大廚親自介紹這第一道菜。」費雯說道。

高小立將茶壺放在八仙桌上，向四周的賓客拱了拱手，說道：「這第一道菜，名曰吉祥如意。食材精選雀舌和羊頭肉精炒，輔以秋葵和玉蘭片收汁入味，清淡爽口。民間的做法起先是用雞舌羊臉取其吉祥（羊）之意，而秋葵和玉蘭片擺盤時做以如意造型，所以取名吉祥如意。後傳入宮廷，雞舌羊臉改良為雀舌羊頭肉，烹飪方法也更加精細。」

「十萬，這道菜我點了。」齊國輝大嗓門說道。先不論高小立的廚藝如何，他這個陸老弟的場，是必須捧的。上次小雪綁架烏龍事件，他就已經覺得很抱歉了。可自從見識過我強大的人脈后，老齊更是鐵了心的要跟我不離不棄。（臉紅）

「十二萬，這頭一道菜俺可不能讓。」滿手金（戒指）摟着小蜜說道。

「熊總，你怎麼老是跟我作對！」齊國輝皮笑肉不笑的說，「剛才人家已經說了，前九道菜不是拍賣，你想搗亂是不是。」

「陸總的場子哪個敢搗亂，我老熊第一個就不答應！可是人家這麼大的買賣也得賺錢不是，我加價還能不賣我？」那個被稱作熊總的滿手金說道。

「那我出十五萬，這頭籌怎麼也不能讓你給拔了！」齊國輝說道。

「我出二十萬！」滿手金也不甘示弱。

雖然不斷攀升的數字讓我眉開眼笑，可規矩也是承諾。壞了規矩就是不守承諾。我趕忙上前拱手說道：「二位，二位……二位老闆，多謝看的起小弟。我這雖說是小店，可這誠信二字也是要講滴。齊大哥說的對，前九道菜確實是價格定好了的。這次是齊大哥先開口點的菜，熊老闆您就先謙讓一下。咱這又不是寺廟，講究個燒頭香。有句話說的好，好飯不怕晚！對吧！」

目前形勢下，我的話還是有些分量的。滿手金雖然有些不情願，但最終也微笑點頭。

小金子很有眼色的把這道如意吉祥擺在齊國輝桌上，做了個請的手勢。

高小立則拱拱手，回到廚房準備第二道菜。

齊國輝拿起筷子，吃了口菜，臉上做出誇張的表情，讓我看的也不禁莞爾。這熊老闆到底是哪一號，讓平時冷靜果敢的老齊也使出孩子間鬥氣的招數。

不一會，老齊就把盤中的雀舌和羊頭肉掃蕩一空，喝了口茶水，臉上掛着動作片發射后的滿足笑容。

一旁的光頭胖子看的又是苦笑，又是搖頭，嘴裏念叨著：「錯了，全錯了。」

我好奇的問道：「這位老闆，你搖頭是……頸椎？什麼全錯了？這道菜有問題？」

「我說錯了，可不是指這做菜的。」光頭胖子倒是沒有隱瞞，「而是這吃菜的全錯了。料想這位齊總也不是受祖輩福蔭而有今天的成就吧。直白點說，也是苦命人出身吧。」

剛撂下筷子的齊國輝也聽見了，答道：「是啊，這位老闆。您怎麼知道。」

「咱國家早些年缺衣少食的時候，飯桌端上來盤肉，別說孩子了，大人們也是饞的流口水。那年頭有葷誰吃素啊。可今天高大廚這道菜，觀色聞香，料想也是絕不會差。但這道菜的主配菜跟大夥認知的卻正好相反。齊總剛才吃的都是配菜，真正主菜是留在盤子裏的這些秋葵和玉蘭片。」

他的一番話，又把大家的興緻勾起來了，眾人皆側耳傾聽。

光頭胖子頓了頓又道，「這道吉祥如意的做法可謂是正經八百的御膳房的手藝。不過宮裏的那些貴人們，早就吃膩了山珍海味，大魚大肉這類葷菜。所以御廚對這道菜的改良做法是素菜葷做。用雀舌和羊頭肉煨出來的汁水炒秋葵和玉蘭片，使味道覆蓋於其表面。入口先品嘗到葷菜的味道，咀嚼時又是素菜的清新和口感。這才是此菜的真正意圖。」

眾人皆作恍然大悟狀。

滿手金更是樂得前仰後合，指著齊國輝說道：「雖說俺念得書少，可這個買櫝還珠的典故俺還是知道的。老齊啊，你這可就是典型的買櫝還珠啊。哈哈哈。」

老齊也是臉色微紅，好在有他的紅鼻頭掩蓋，並不甚明顯。

「多謝這位老闆指點，要不我還就真錯過這明珠了。」說罷，老齊又抄起筷子，夾了片玉蘭片放入口中慢慢咀嚼，細細體會剛才所說的那種先葷后素的味道。

「嗯！果然味道大有不同。吃個菜，還能長這麼多學問，十萬真是一點都不虧啊。」老齊豪氣的沖光頭胖子拱拱手。

第二道，也很快端了上來。只是這道菜上罩着一個瓷盆，看不到盛的是什麼。

小金子代高小立對這道菜作著說明，「第二道菜，名曰百年好合。主材為南瓜，糯米，百合還有蜂蜜。選用內瓤金黃、清甜的南瓜，口感色彩都是上品；百合心、糯米混與蜜汁打散後放入南瓜中一起蒸至金黃。南瓜心口感鬆軟，入口即化；糯米百合清香爽口黏而不粘。」

「這道菜請各位務必讓給小女子。」鍾凌兒開口說道。「南瓜我非常喜歡吃。」

小金子不等其他人搭話，先一步將這道菜放在鍾凌兒桌上。瓷盆一掀，馬上瀰漫出蜜香。

鍾凌兒用小勺挖了一角放入口中，優雅的咀嚼。心足意滿的微微頷首。

眾人目光又移到光頭胖子身上，期待着。

光頭胖子也心領神會的說道，「南瓜營養豐富，香甜美味，富含人體必需的鐵、磷等，重要的是南瓜含「鈷」，是其他任何蔬菜都不可相比的，食用以後有補血作用。就連清代名醫陳修園也說過，『南瓜為補血之妙品』。女人一般氣血較虧，多進食南瓜是個不錯的選擇。常吃南瓜還有防治糖尿病的功效。高大廚這道菜，只聞香就可知是微火蒸了一宿以上，食材纖維已經全部打散融合，除了口感提升外，對於人體吸收也是更加容易。」

滿手金旁邊的小蜜，用小拳拳捶了他幾下，表達不滿。

一旁的中年夫婦，也是露出遺憾之色。

我對這光頭胖子的身份比較好奇，看衣着舉止並不像個「老闆」，於是上前問道：「冒昧的問一下，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