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神壺阿拉丙

「哈哈，我親愛的孩子，你是我五千年以來見到的第一個外人，想走可不是那麼容易。」聽着對方帶着些命令性的語氣，黃小龍終於明白了，不是自己走不動，而是有人不想讓自己走。他背後的冷風，一下子全變成了冷汗。而且他這會兒已經完全確定，這聲音，就是這黑氣里發出來的。

「完了……」黃小龍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底，「這下子可全完了，這是正主兒啊，我是偷拿人家東西呢，就被找上門來了。」看着眼前那團黑煙漸漸地凝成一個人形，他徹底地麻木。

「我的名字叫阿拉丙，這名字你腦子裏的那個阿拉丁有點相像，不過我好像是嚇壞你了，現在沒辦法知道那人是誰，更沒有辦法比較。」

這時的黑氣已經完全凝成了一個人形，雖然看起來還是有點兒虛無飄渺，但是一個很是落魄的老頭子形象已然展現無疑。

這老頭兒明顯已經謝了頂，亂糟糟地大鬍子佔據了整個臉的三分之二還要多，只露出賊亮的額頭，一對眯著的小眼睛，還有個紅紅的大酒糟鼻子。寬大的黑色袍子披在他的身上，卻露出了半個深粉紅色的肩膀，那種顏色，完全就是因為酗酒過度而造成的皮膚變化。這付打扮，簡直叫做邋遢透頂。

「你知道我心裏在想什麼？」黃小龍倒不吃驚於這老頭兒的讀心術，他只是害怕一個結果。自己身上可都穿着人家的東西呢。

「哦，孩子，你不用怕，這些黃金……根本就不是我的，你隨便拿。」老頭兒很是客氣，但仍是不放了他。「只要你不拿出這個島，那就可以了。」

「放屁。」黃小龍心裏大罵，不拿出這個島，還不都是你的。

「孩子，不要發那麼大的火氣，如果你肯用點東西交換的話，我倒是可以……讓你拿出去那麼一點點。」那隻黃金酒壺不知怎麼地突然間出現在老頭兒的手上，他對着嘴，仰了仰脖，很顯然，那裏似乎是有些什麼。然後，他使勁地抽了抽鼻子，眼睛死死地盯住了那瓶啤酒。「當然，前提是你離開的話。」

「喂，那是我的……」

黃小龍的腦袋裏又是「嗡」了一下。「我的糧食啊……」

「你是說這東西是糧食，是吃的？」老頭兒當然清楚地知道張小在心裏想着的每一個字詞，但是對於這種瓶裝的「糧食」卻是心存疑竇。他擰著眉毛，把瓶子在眼前晃了晃。可是透過強烈的陽光，老頭兒還是確定這裏面裝的絕對是一種液體。

「你在騙我！」老頭兒的兩道目光如兩把冰冷且鋒利的刀子。黃小龍覺得自己一下子變得有些涼爽起來，而且臉上三天未刮的胡薦一定已經乾乾淨淨了。

「那是糧食……釀造的……酒。」黃小龍使勁地咽了口吐唾，「但對我來說，那就是食物，而且是保命的食物。你可不可以……」

「還給你？」老頭兒知道黃小龍這次說的不假，臉色轉暖，笑呵呵地點點頭。「只要你好好地聽我的話，是死不了的。而且對於我來說，到手的酒，是從來沒有再還回去的道理。而且，我也同意你可以拿出去一點點黃金，要知道，我這可是背負着很大風險的。」

看到老頭兒又是嗅又是聞，而且還在嘴邊流出了一道口水，在黃小龍的腦中，又忽地閃過一個可笑的念頭：「這老頭兒不會是個酒『鬼』吧！」

老頭兒忽然轉頭看向他，眼神明顯不善，黃小龍後背同時涼風冒起。

「第一，在你的小腦袋瓜子裏不要再叫我老頭兒，我是有名有姓的。記住，我叫阿拉丙，阿拉丙就是我。天界的主宰，萬神之神，萬魔之魔，宙布斯……的小舅子……」

「啊？咒不死的小舅子？」看着這老頭兒……阿拉丙一臉正氣凜然的酷酷造型，以及他所報出的家門和某種淵源，黃小龍的下巴「咣當」一聲砸在了自己的腳背上。

「第二……」阿拉丙拉了個長音，然後又忽然嘿嘿一笑。「我的的確確就是一個酒鬼。不過，這個稱呼只能由我的姐姐的丈夫，天界的主宰，萬神之神，萬魔之魔，宙布斯所專用，其他人等，只能用稱呼我為『酒神』或者『酒魔』。不然的話，哼……」

阿拉丙掃了黃小龍一眼，「不過，看在你這瓶酒的份兒上，我就饒你這一回。」

不然怎樣，他倒沒說。

「哦……」黃小龍摸了摸下巴，發覺仍然長勢良好，心裏也踏實許多。「我是最點兒背的黃小龍，你是咒不死的小舅子。嘿嘿，咱們兩個真是一對兒難兄難弟。」這句話他雖然沒說出口，但是又忘了眼前這個老酒鬼的讀心術。

但阿拉丙這次卻沒再抓住黃小龍的痛腳不放，只是斜着眼瞟了他一下，然後把酒瓶稍稍仰起，倒在嘴裏一些酒沫，輕輕地咋巴兩下。「嗯，味道還是不錯，只可惜太淡了些。」說完使勁一仰脖，「咕咚咚」一口氣就喝了大半瓶。

「喂喂喂……阿拉老頭兒，你給我留點兒……我還指望它活着呢……」黃小龍已經急得心都要跳出來了，緊走上前兩步。要不是他忌憚這阿拉丙是個『鬼』，沒準兒就動手搶了。

「呃……太談了，這酒喝着有什麼勁兒？太沒意思了。」阿拉丙翻着眼睛打了個酒嗝，隨手把空瓶子向身後一扔。

「你……」黃小龍看着阿拉丙的動作，眼珠子差一點兒就冒了出來，他憤怒極了，直衝向前，拚命地想抓住瓶子。

「嘩啦……」啤酒瓶砸在了一件黃金椅子上，碎成了無數塊。黃小龍愣了一下，然後發瘋地跑了過去，「不，不，不行，這是我的酒，這是我的命啊……」

那條河是再也去不得的，等於完全斷絕了水緣，按照常識，黃小龍絕活不過七天。雖然這瓶酒並不能解決任何問題，甚至可能加速他的死亡，但是對於現在的黃小龍來說，精神作用絕對遠遠大於現實作用。

黃小龍已經有些神志不清了，「我的酒，我的酒，我的酒……」他此時已撲到了那些碎玻璃片子上，一片一片地用力舔著殘存的液體。他的身體上，手上，嘴上，到處都是血……在沒有可能續繼補充水分的情況下，這种放血的舉動，無異於自殺。

「這小子，不就是一瓶淡出鳥兒來的酒嗎？也至於變成這樣？」阿拉丙輕蔑地看着黃小龍的舉動，鼻子裏哼了一聲。

緊接着，他的臉上忽地掠過一絲驚訝。

黃小龍已經站了起來，他現在渾身上下都是鮮紅的顏色，尤其是那雙手和臉，已經沒有一塊乾淨的地方。臉上的傷口仍然往外冒着血，再滴到身上，再滴到地上……活脫脫就是一個來自地獄的修羅。

而且，他的眼睛也是紅色的，是那種比鮮血還紅的紅色。

「我干你妹子……」黃小龍掄起一把大斧就砸了過來。阿拉丙一閃，斧子砍了個空。阿拉丙的閃，不是一般的閃，而是真的閃，那種瞬間移動式的閃。他不但閃，也越來越心驚。他突然間發現，自己竟然感覺不到黃小龍的思想了。最重要的是，他居然忘了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就控制不住黃小龍身體了的。

黃小龍想開了，依舊是個死，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還不如拼了。管你是人是鬼，是神是魔，總之臨死拉個墊背的，誰讓你搶了我的酒喝？

「我干你妹子，我干你妹子，我干你妹子……」

黃小龍每罵一句，手裏就扔出一個物件，他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那股力氣，總之扔了一件又一件，不但勁頭十足，而且準頭也不差，他恨不得一下子就把這可惡的老頭兒打死。

可是每每他扔出去的東西就要砸在那死老頭兒子身上的一剎那，結果都是令人氣悶得很……不是老頭閃開了，就是那件東西消失了，然後再「啪」地聲，也不知會在附近什麼地方再冒出來。

「我沒妹子，我只有個姐姐……」

阿拉丙被罵了N句妹子，終於回了句嘴，而且是極委屈的表情。就像是黃小龍弄錯了對象是對自己的極大侮辱一般。

「我干你姐……」黃小龍不遺餘力地配合著，兩手一抄，又是兩件黃金傢伙飛去，還帶着嗚嗚地響聲，聲勢極是嚇人。可是阿拉丙又是一閃，輕輕巧巧地從中間的夾縫中穿了過去。

「喂喂，年輕人，這麼大火氣幹什麼？你如果能扔中我，那我就不是神魔了，更不是宙布斯的……呀……」阿拉丙本來就是想勸勸黃小龍的，可是他的話還沒說完，嘴上突然多了個東西，隨即又少了個東西。

原來黃小龍在扔了N個「武器」之後，也摸索出點兒這老傢伙的門道，發現他是一下左一下右，而且相距原來的地方絕對不會超過半米。所以這一次，黃小龍留了個心眼兒，他左手發完傢伙之後，右手捏了兩樣東西，一前一後甩出。

阿拉丙正在思考着自己為什麼會突然間讀不出黃小龍的思想，反應上稍有遲鈍，又哪想到黃小龍竟會使出這種技倆，弄沒了第一個，第二個接着就到，正好打在他的臉上，登時崩掉了一顆門牙。他一共就兩顆門牙……確切地說，他一共就倆牙……其餘的全掉光了。

黃小龍小時候曾經跟着一位師傅練過幾年四明拳，直到現在還是堅持一天練飛兩個小時。不過，四明拳里並沒有發暗器的手法，但武術自古出一家，再加上他平時也專門找過相關的資料，沒事兒又練練飛撲克牌。今天這些東西雖然並不很是趁手，但是第一次使出這種「一勁兩用」的「絕學」，倒也首發命中，一次健功。

「你，臭小子，你當我只會躲么？我那是看在你那瓶酒的份上，一直沒跟你計較。但是現在，我可不客氣啦！」本來嘛，人家就這剩下這一對兒傳家寶了，卻讓黃小龍給敲掉一個，現在說話都是漏著風呢，放誰身上也得氣個半死。

「我乾死你老母……」黃小龍可沒管他三七二十一，一手兩件，兩手四件，又是狂飛而出。這一回，無論是阿拉丙躲哪邊去，絕對都會中招。

「咚」地一聲，其中的一「鏢」很明顯地擊中了目標。

可是還沒等黃小龍伸出勝利的手勢並大聲地「耶」上一回的時候，他卻發現，在阿拉丙中「鏢」的地方，居然被另一件黃金物件給完全擋住了。老頭兒眯着眼睛，毫髮無損地嘿嘿壞笑着。

「我靠，果然是只老狐狸。」黃小龍不失時機地「誇」了對方一句，急忙再低頭尋找新的傢伙。可是他雙手一抄，卻是抄了個空。在他身邊十米之內，居然什麼都沒有。「可是剛剛，那還是有的啊。」黃小龍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因為太過激動而變得有些眼花了。

「嗚……」一聲風響，穿空而來，黃小龍急往後躲。阿拉丙雖老，可是他掄東西的氣力和準頭一點都不比黃小龍差，甚至還要略強。

「咣……」

黃小龍其實是躲開了這極為彪悍的一擊，而且也躲開了阿拉丙與他使用同樣手法擲出的「隱形鏢」。可他不知道在自己腦袋後邊，此刻密密麻麻地懸空飄浮着，剛剛消失在他十米範圍內的那些鍋碗瓢盆和衣甲武器。

這些東西，封死了黃小龍可能躲開的任何一個角度和空間。也正是他這一躲，他把自己的腦袋自己撞在了一塊黃金胸甲上。他疼得向前一伸頭，鼻子上又中一招。

「我……靠……」搖搖晃晃之後，黃小龍露出掛滿鮮血的牙齒，居然又哈哈狂笑了起來。「干你姐姐的，你大爺我還沒死呢……」

「嗵……」

阿拉丙冷笑着手指一動，一個黃金馬桶從兩米高的地方急速落下，倒扣在黃小龍的頭上，發出一個沉悶的響聲。

黃小龍眼前一黑，軟軟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