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孤是不是錯了

「她當真這麼說嗎？」

君煜缺皺着眉頭，坐在那太師椅上注視着自己面前的琉璃。

琉璃倒是有些膽怯，低着頭，「嗯，主上，永樂公主確實是這麼說的，只是永樂公主眼下情緒似乎是不大好的，不如您再去看看她吧。」

聽見這話，君煜缺眉間的摺痕便更深了，搖著自己手中的琉璃扇，似乎在思考一些什麼。

也在這個時候，那個站在君煜缺身邊的洛川開口了。

「你以為主上不想去看永樂公主嗎？你可是不知道，眼下永樂公主對主上恨之入骨，要是主上去看她了，只怕是她的情緒會更加不穩定的。」

琉璃聞言，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而君煜缺聽見這話，立即就不高興了，一個眼神直接就放到了洛川的身上，很顯然是對洛川那話感覺很是不滿意。

洛川自然也是可以知道自家主上的意思，急忙閉嘴。

「好了，其他的事情不是你應該想的，你眼下還是好好的照顧她，看好她，切記，不要讓她出什麼事情才好。」

琉璃點了點頭，卻還是大著膽子開口了，「奴婢斗膽，主上，眼下永樂公主與您之間生出這麼多的嫌隙，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可以化解的，永樂公主對您那般厭惡，她身在君府，自然是時時刻刻會想到您的，一想到您，便是咬牙切齒，奴婢想替永樂公主求個恩典，能否將……將琰親王府的小世子帶來，讓……讓他好好的陪陪永樂公主？」

這話倒是也真的提醒到君煜缺了，眼下確實是需要讓蘇清漪轉移一下注意力了。

於是，君煜缺便將自己的目光放到了身後的洛川的身上，洛川當即會意，直接就離開了，而君煜缺也對着琉璃揮了揮手，示意琉璃跟着退下。

琉璃會意，更是急急忙忙的跟着洛川一起離開了。

這屋內頃刻之間便只剩下君煜缺一個人了，他緩緩的閉眼，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他更是第一次覺得，自己原來一直都是這麼孤單，就算是蘇清漪還在自己的身邊，可是自己切還是這麼孤單。

或許，這一次，真的是他錯了。

「主上。」

一個下人在這個時候走了進來，對着君煜缺施了一禮。

君煜缺也在這個時候睜眼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下人，等着他的下文。

「主上，宮裏傳話過來了，皇後娘娘讓您進宮去。」

「知道了。」君煜缺一臉隨意的點了點頭，直接站起身來，而後離開了。

……

皇宮之內。

君煜缺一進宮，倒是沒有直接去鳳儀殿，而是在葉子的指引之下帶着君煜缺來到了養心殿。

這幾日裏，這養心殿的門檻都快要被太醫院的太醫們他們給踏破了。知道君煜缺來了，這些在養心殿內的太醫們便急忙退了出來。

而這些看守在養心殿外面的禁軍們，一看見君煜缺來了，還真的是感覺有些害怕了。

話說前幾日琰親王與永樂公主大婚，就是君煜缺半路殺出來，然後大開殺戒，將這琰親王府內阻攔他的人都殺了不說，還將皇上給重傷了。

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呢，可是眼下皇上生死未卜，他們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了。

那朝堂上更是有一些反君煜缺的人覺得想要因着君煜缺的這個罪名治他的罪，可是這個君煜缺再怎麼說也是皇后的親哥哥，眼下皇上做不了主，就連琰親王也直接被君煜缺給關起來了，他們就算是想說些什麼也是說不了的啊。

君煜缺的雙腳才剛剛踏進養心殿，便看見自家妹妹那一張梨花帶雨的小臉，還真的是有些心疼，抿了抿唇，沒有開口說話，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來安慰她。

「娘娘。」

葉子見此，急忙走到了君鈺柔的面前，將自己手中的手帕遞給了君鈺柔，君鈺柔緩緩的接過了葉子遞過來的手帕，將自己面上的淚水給擦乾。

雖說君鈺柔口中沒說，但是君煜缺可知道，君鈺柔這一次是朕的打心裏在責怪自己。

對於君煜缺來說，那一日與南奕離動手，本就沒有想要傷他的性命，只是幾個月前他走火入魔，所以有的時候還是難以控制的，雖說重傷了南奕離算不上是失手，算不上是有意，但是他卻還是有着很大一部分難以推脫的責任。

「柔兒，是孤的錯，是孤對不住你。」君煜缺伸手拉過了君鈺柔的手，正準備安撫她，可是她卻將自己的手從君煜缺的手中抽了出來，令人感覺，她對君煜缺很是冷漠。

緊接着，君鈺柔便笑了。

「錯？哥哥怎麼會錯？哥哥一直我行我素，一直獨斷專行，一直以自己為中心，哥哥做的一切也不過是為了自己，為了蘇清漪而已，哥哥怎麼會錯呢？」

不難聽出君鈺柔語氣之中的嘲諷之意，而君鈺柔更是幾步走到了床邊，低頭掃了一眼那個躺在床上生死未卜，昏迷不醒的南奕離，旋即將目光放回到了君煜缺的身上，開口。

「哥哥，妹妹真的很不明白，蘇清漪究竟有什麼是值得讓你犧牲那麼多去追求的？當初為了與蘇清漪一起，你耽誤了給母親送葯，母親離世我確實是怪你，可是後來我漸漸的覺得，如今你就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母親的離開應該是會讓你長進一些了，可是你卻還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為蘇清漪犯糊塗。哥哥！你是不是應該緩緩的清醒清醒了！這世界上那麼多女子愛慕你，你偏偏都看不上，可是你應該知道，蘇清漪和那些女子不一樣！她心裏只有北臨天！就算你再怎麼去強求，你也是不可能會再走進她的心裏了。而你卻為了一個這樣的人搭上了你親妹妹的幸福啊！哥哥，就算是我的你的心裏再怎麼不重要，那麼你將我們夫妻二人晾在一邊不管就好了，你為何總是要介入呢？皇上做錯什麼了？皇上只是想要維護他的妹妹而已！」

這話真是說到了君煜缺的心裏了。尤其是君鈺柔最後的那一句話，南奕離什麼都沒有做錯，南奕離只是想要維護他的妹妹而已。

可瘦君鈺柔也是有哥哥的人，卻沒有像南奕離這樣的一個哥哥出來幫他。

君煜缺抿了抿唇，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可是剛到了喉嚨的話，卻又咽了下去。

站在一邊的葉子到底是看不下去了，對着君鈺柔開口說道：「娘娘，奴婢知道您眼下在責怪家主，可是當初您嫁給皇上的時候，家主也是一直都在幫您的，您不能這麼說他啊。」

君鈺柔聞言，瞟了君煜缺一眼，便直接坐到了床沿邊上，低頭靜靜地看着那個躺在床榻上，面色慘白，似乎已經是回天乏術的南奕離。

君煜缺很清楚君鈺柔這個時候是不會想要和任何一個人說話的，於是便長嘆了一聲，直接出了養心殿。

一出來，這養心殿外面的一個個太醫們便急忙對着君煜缺施禮，還真的是打心裏擔心一會兒宗師又要大開殺戒了。

君煜缺也低頭睨了他們一眼，那雙狹長的丹鳳眼之內滿是不耐煩，對着那跪了一地的太醫們開口問道：「皇上的情況如何了？」

「回宗師的話，皇上他……他……」

一聽這太醫吞吞吐吐的樣子，君煜缺便已然知道了答案，抬手示意這個太醫不必再說下去了。

「宗師，並不是臣等醫術不精，只是皇上的傷勢過重，就算是神醫來了也無濟於事啊。」

「孤知道了。」君煜缺淡淡的應了一聲，便直接舉步離開了。

走在那紅磚綠瓦的宮道上，不知不覺的，君煜缺便來到了這沁心園。

站在沁心園的外面，遠遠的注視着這座園子，他彷彿可以聽見這座園子之內傳來的一陣陣歡樂的聲音。

於是，在這沁心園外面一站就是佔了大半天。

天色見暗，君煜缺倒是也沒有準備要回去的樣子，只是在這個時候聽見一陣腳步聲傳進了自己的耳里。

「主上，天下晚了，您該回去了。」

這是洛川的聲音，君煜缺再熟悉不過了，只是不知道從何時起，自己的身邊就只剩下洛川一個人了。

「洛川，你會不會覺得是孤做錯了？」

面對自家主上的問題，洛川還真的是有些不太敢說假話，但是他也清楚自家主上的心情眼下是朕的很不好。

「主上，愛一個人是沒有錯的，有錯的只是愛一個人的方式而已。想必您自己也很清楚，在永樂公主的心裏，皇上一直都只是她最敬重的兄長，可是眼下您卻……屬下覺得，如若是皇上將您給殺了，那麼皇後娘娘也是不會原諒他的，雖說皇後娘娘做不了什麼，甚至在外人的面前還很有可能會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可是皇後娘娘與皇上今生是永遠都不可能會在心裏釋懷了。而永樂公主不是皇後娘娘，面對一件事情的處理態度自然不同，永樂公主的做事方法還是比較偏激的，如果您一定要與她對着干，那麼她只會打心裏很您，這一點主上一定比屬下還要明白。」

君煜缺聞言，長嘆一聲，沒有說話，也是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

「主上，該回去了。」

「孤能夠回哪裏去呢？眼下孤覺得孤自己承受的是眾叛親離的下場，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說罷，君煜缺班轉身離開了這沁心園。

洛川見此，急忙跟了上去，雖說自家主上沒有開口，但是他已經知道自家主上這是準備要去哪裏了。

……

君府。

君煜缺回到君府之時，便看見君府的下人們已經在開始準備晚膳了。

「清兒那邊送晚膳過去了嗎？」對着這君府的管家開口問道。

「正在準備呢，琰王府世子與永樂公主在院裏玩鬧了一個下午，公主想必也是餓了，只是小世子剛被公主哄睡著了，所以晚膳便吃了一些送過去。」

聽見這話，君煜缺俊眉一皺，似乎對蘇清漪的做法很是不能理解，這孩子玩兒了一天，怎麼不讓孩子先吃些東西再睡呢？

「多做些東西送過去，孤去看看她。」

聽見自家主上這句話，洛川與管家便沒有跟上去了，直接就眼見自家主上朝着那蘇清漪的院子走去了。

到了那院子之後，便看見琉璃獨自一人呆在院裏。

「清兒呢？」

「主上，公主在裏面呢。」

君煜缺點了點頭，便直接走了進去，「咯吱」一聲，房門便開了，而君煜缺剛一進屋，便聽見蘇清漪那一道很是溫柔的聲音響起了。

「琉璃，你小聲一些，別將楨兒吵醒了。」

君煜缺：「……」

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到了蘇清漪的面前。

蘇清漪倒是奇怪琉璃為何沒有回答自己，也在這個時候，她眼角的餘光看見了那紅色的衣袖，於是她知道了，進屋之人並不是琉璃。

蘇清漪那原本帶着笑意的表情瞬間便凝固住了，緩緩的從床延邊上站起身，抬眸注視着自己面前的男子。

「你來做什麼？」

「見你這麼喜歡孩子，是不是也需要孤與你一起生一個，你才會願意一直都呆在孤的身邊。」

一聽這話，蘇清漪的唇邊便露出了一抹很是嘲諷的笑意來。

「你做夢去吧！」

蘇清漪低聲開口，也是擔心將這屋內的楨兒給吵醒了。

而君煜缺看見蘇清漪這樣小心翼翼的樣子，還真的是覺得有些哭笑不得了。

「好啊，那孤就與你一起到夢裏去生。」

此話一出，蘇清漪的面色就好像是刷的一下就紅了，但是很快的，蘇清漪也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直視君煜缺的目光，一字一頓的開口：「你可以滾了。」

君煜缺揚唇一笑，直接伸手拉住了蘇清漪的手腕，眼看蘇清漪就要掙扎，君煜缺那邪魅的聲音也響起了。

「你若是不想讓孤將孩子吵醒，便隨孤一同出去用膳吧，孤聽說你與孩子已經玩兒了一天了，不餓？」

蘇清漪到底還是擔心君煜缺是真的會將孩子吵醒，於是便老老實實的跟着君煜缺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