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4章 嬰兒般的手臂

袁公瑜眼睛裏流露出些許迷茫來：「昨夜下官醉酒，莫不是說了什麼僭越的話？下官……下官……」果然是個老狐狸，這大清早的就演起戲來了。楊晨擺擺手：「沒什麼，袁大人不過是酒喝多了，跟我說了些黔州的風土人情，不知道袁大人今日是否得空，跟本公爺一道同游黔州？」昨天才剛寫了信，要得消息回來至少要好幾天。袁公瑜自然樂得拖延時間。吃完早飯，兩人就一起出了客棧，袁天罡有興緻，也跟着走，李淳風借口留下來，實際上是楊晨讓他去看看柳之允怎麼樣了。「黔州民風淳樸，可惜周圍的地理環境不好，山脈綿延千里，百姓生活十分不方便。」袁公瑜流出愁容來，他也是從外地官員做起，後來才進了長安的。像這種地方，當地刺史應當都是當做一個苦差事準備干一輩子的。因為想要在這裏干出些業績來，實在是太難了。能爬到現在這個位置十分不容易，所以不管做什麼事情，都需小心謹慎。楊晨走着，黔州城內的百姓還算好的，從嶺南一路過來，那邊更貧苦些。但是跟十幾年前相比，大唐百姓的生活水平已經有翻天覆地的變化了，只是貧困線下的人，還是佔大多數。「泱泱大唐，一切都要慢慢來，會好的，共同富裕不是夢！」楊晨隨手買了個燒餅吃起來，味道不怎麼樣，但是百姓很熱情，買燒餅送石頭，差點把牙咯下來，看的袁公瑜臉部抽抽，好像是他自己牙疼一樣。楊晨不動聲色就把燒餅送給了巷子裏的乞丐，心裏難安，順便給了一錠銀子，沒一會就聽到幾個乞丐打起來了。造孽啊！早知道多買幾個燒餅了。「這些乞丐爭搶如此厲害，不過為了吃食和銀錢，打的頭破血流的，也太拼了點。」楊晨唏噓的看了他們一眼，想起來劉謙不在身邊。袁公瑜看了兩眼楊晨，心裏盤算著昨天晚上的事情。要是要對楊晨下手，那他任務是不是太重了點？在街上逛到中午，袁公瑜借口還有公事，先行告辭回了客棧，剛回去，便叫人過來。「楊公爺去嶺南有柳大人陪同，那柳大人可有回長安？」手下人隨即道：「大人的意思是，要查查看柳大人是否在黔州城？」袁公瑜對這位心腹的反應能力很滿意。他也是剛才跟楊晨逛街的時候忽然想起來的。楊晨身邊一直跟着個劉謙，是長安人都知道的，但是劉謙不在身邊，那就只有可能是躲在暗處的。那麼同理，柳之允如果沒回長安他能在哪？肯定是跟着楊晨一塊來了黔州。跟楊晨不一樣，柳之允是實打實的陛下的人。要是被他知道什麼，回去跟陛下一說，袁公瑜他自己的腦袋就保不住了。「在最快的時間內將這件事查清楚，另外，我懷疑長孫無忌府上也有楊公爺的人，你讓探子仔細查一查，如果查出來了，不要打草驚蛇，本官自有吩咐。」手下人隨即領命下去。想在黔州城查一個人其實不難，不過一個時辰，柳之允的藏身處就被摸了個清楚。袁公瑜才略思考了一會，便出了客棧。然後在一個巧合的情況下，跟柳之允偶遇了。當時柳之允的臉色是麻木的，因為袁公瑜演的太假了……這種假的不能再假的演技實在是侮辱他。「巧啊，真是太巧了啊。」柳之允只能配合他表演，「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袁大人，袁大人怎麼來黔州了？可是有公幹？」「額，本官來此是奉旨辦事，不過柳大人不是跟楊公爺一道從黔州過來的嗎？怎麼不知道這件事？話說回來，楊公爺正和本官在一處客棧住着，哎呀呀，楊公爺當日也沒說起柳大人您啊！」柳之允道：「本官在嶺南時受了一點傷，一直在靜養，所以進了黔州之後也一直不曾出門，校長說是有事，我也不便多問，因而的確不知道袁大人的事情，至於校長為何不說，應該是怕影響我養傷吧。」「柳大人受傷了？」袁公瑜的確有些驚訝，上下打量他，並未看出端倪。「嗯，當日嶺南大火時，不慎燒傷了右臂，差一點沒命。」柳之允搖了搖頭，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模樣。袁公瑜一聽此話，心裏想着，大約是不小心蹭到了火苗吧。不過一介文官能親自前往災區滅火，也屬實難得了。嶺南大火竟然已經到這個地步了……卻見柳之允正好挽起袖子來，一隻白嫩嫩的胳膊出現在面前，就好像嬰兒的手臂一樣，上面的毛髮都十分柔軟細小，怎麼看也不像是成年人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