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爸爸

精緻得體的短髮、光潔白皙的皮膚、高挺的鼻樑、水波蕩漾的杏眼、凹凸有致的好身材……看着鏡子中的那個身着白紗的新娘，卓爾竟有些恍惚的感覺――那個鏡中人真的是自己嗎？經歷了重重波折，她真的遇到了她的？當初的那個「事故」，果然成就了今天的「喜劇」了嗎！？

見她發愣，梅濤恨鐵不成鋼地在她額頭上戳了一把：「傻丫頭，還想啥呢？新郎官就要來『搶親』了！」

卓爾恍然大悟般地笑了，她輕輕的搖晃着梅濤的胳膊，那眼神好像在說：「一會兒可別太為難之柏了。」

「切，看你這點出息吧？」梅濤一臉「鄙視」的看着卓爾：「他讓你吃了那麼多苦，一會兒難為他一下下也是應該的。」

卓爾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抱過「小荷花」掩飾自己的尷尬。

穿着小白裙，頭頂花冠的何念恩小朋友今天簡直就是個小天使，她忽閃著大眼睛看着梅濤阿姨。

「『小荷花』還是不肯叫何之柏爸爸吧？哼哼，今天他能不能進門，就看你們的寶貝女兒的了！」聽了梅濤的話，卓爾心裏一驚。

「小荷花」始終不肯叫何之柏爸爸，是她們幾近完美的幸福生活中的一大遺憾。

「小荷花」依戀何之柏，她信任他、粘着他，可是就是不肯叫人。儘管何之柏軟硬兼施，可她就是不肯就範。

卓爾承認，這怪她。

「小荷花」從小就沒有爸爸，她特別渴望父愛，經常傻乎乎地管島上的漁夫叫爸爸。卓爾儘管尷尬，但一想到女兒的缺憾，也只好一邊向人家賠禮，一邊由着她了。直到那天，「小荷花」管叫顧誠如「爸爸」，她終於爆發了。那個雨夜，送走顧誠如之後，卓爾第一次打了「小荷花」：「叫你亂叫！還敢亂叫爸爸了不？」

「小荷花」凄厲的哭聲終於喚回了她的理智，看到女兒白嫩的小屁屁上那火辣辣的五個指印，她的心都碎了。那一夜母女二人哭成了一團。

自那以後，「小荷花」再也沒有犯過相同的錯誤，可是現在又矯枉過正，見了親爸爸，也不開口了。

想到這些，卓爾的胸口有些憋悶，胸脯劇烈地起伏着。恰在這時，門口響起了「啪啪」的拍門聲。

以梅濤為首的那一屋子的女賓一下子來了精神，一窩蜂地堵住門口。梅濤大聲地問：「誰啊？幹什麼來了？」

隔着薄薄的一扇門，何之柏幾乎可以聽到卓爾的喘息聲。可是梅濤着實厲害，何之柏曾帆他們好話說了一籮筐，「愛妻」保證書念了好幾遍，紅包也不知道塞進了多少個，那扇門卻始終喚不開。何之柏急得一頭汗水，曾帆不禁暗自嘀咕，「這梅濤哪裏是什麼女教師，活脫脫一個女流氓。」

接着，又是一輪懇切的請求、央告。

「好，何之柏，我也不難為你了，這個門你進的來、進不來，現在就看你女兒答不答應了！」折磨了新郎許久的梅濤最後拋出殺手鐧。

梅濤幾步從門邊走坐在床邊的母女倆。

「『小荷花』，門外的這個人，是誰啊？她來娶你媽媽了，咱們讓不讓他進來啊？」她和顏悅色地看着「小荷花」，沖她擠擠眼睛。

「小荷花」甜甜地一笑，輕輕跳下床，晃晃悠悠地走向房門，眾人自動給她讓出了一條路。小女孩走到門前，小手向上用力攀向門把手：「『小荷花』給爸爸開門，爸爸你快進來啊！」

眾人驚異地看着小姑娘，都驚得說不出話來，梅濤沖着「小荷花」豎起了大拇指。

卓爾一直懸著的心終於落回了遠處，一種更大的喜悅包裹住了她，「寶貝……」淚水噙在她的眼眶，馬上就要決堤。

「給……」梅濤將紙巾遞到她手裏，「快擦擦，新娘子，今天你應該笑，知道嗎？要不，豈不枉費了我這麼多天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