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顧晚晴心下一驚，故作平靜：「你亂說什麼？」

齊宇冷笑道：「現在知道怕了？我早跟你說過，大家都是玩玩而已，你何必非要裝腔作勢，你跟過多少男人我心裏有數，我不也沒說什麼？」

「既然你早對我不滿，當初又何必跟我在一起？」

「各取所需罷了。」齊宇說，「你別緊張，你的事情我可以不往外說，畢竟對我也沒什麼好處，不過……」

他拖長的尾音里藏着一些不懷好意的試探，顧晚晴一聽就懂，當即嘲諷道：「齊宇，你真卑鄙。」

「彼此彼此。」齊宇笑了兩聲，又說：「不如今晚我們約個地方好好聊聊？容總睡過的女人，我也想試試什麼味道。」

顧晚晴耐心地聽他說完，然後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你去死吧。」

齊宇也不怒，聲音懶洋洋地說：「你就不怕得罪張若清？被她知道你跟容十有一腿，這個圈子你以後就別再想混下去了。」

「真可惜，看來你還不太了解我。」顧晚晴突然沉聲道，「比起被人打壓，我更討厭被人威脅。你若是想說出去，儘管試試，看看到時候是誰先倒霉。」

丟下這句話，顧晚晴直接掛了電話，她把手機往沙發上一丟，重重地往後一倒，仰頭看着天花板，心亂如麻。

老天爺能不能告訴她，為什麼一夜之間全世界都知道了她的秘密。

顧晚晴揉了揉莫名酸澀的眼睛，愣愣地想，似乎自從遇見容十這個掃把星，她就沒一件好事，她現在是腹背受敵，齊宇就不說了，暗處還隱藏着一個隨時都會爆炸的炸彈。

不過事已至此，與其被動任人拿捏，不如主動出擊，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

整個下午，顧晚晴過得不算好，中午在咖啡廳的事情很快在公司內部流傳開來，她每路過一個地方，都會遭受到意義各不同的目光洗禮。

議論聲隨處可聞。

好在她心臟強大，只要沒有人當着她的面說，她就只當作沒聽見。

晚上回到家，顧晚晴窩在床上，點開容十的微信，對着他的狗頭像，對話框裏的文字輸輸刪刪，半天都沒發送出去。

突然叮的一生，聊天界面彈出一條消息：在琢磨怎麼跟我告白？

顧晚晴嚇得手一抖，差點把手機丟出去。

她這才想起，微信聊天時，如果對方正在打字，會顯示正在輸入中。

容十這個變態肯定盯着那行字看了老半天，現在指不定躲在哪裏偷笑。

顧晚晴覺得有點丟臉，白天她才毫不猶豫地當面拒絕了他，現在又要自取其辱來打自己的臉。

真是風水輪流轉，這年頭裝個逼都帥不夠三秒。

她飛快地回復：不知道容總之前說過的話還算不算數？

容十沒有回復她，對話框就這麼沉寂下來。

顧晚晴瞪着微信有點懵逼，感情這個渣男的興緻就這麼短暫？

明明白天還湊不要臉地對她死纏爛打！

就很氣！

正當顧晚晴對着容十的頭像，把那隻狗當成他的臉凌遲之時，手機響了。

「喂，哪個？！」

耳機里傳來笑聲：「怎麼這麼大火氣？」

「是你？」顧晚晴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才發現就是容十這個混蛋。

「你希望是誰？」容十不滿。

「不，我是在表達深切的驚喜。」顧晚晴說，「容總百忙之中居然能抽出空給我打電話，受寵若驚。」

那頭沉默片刻，又問：「你之前的話什麼意思？」

顧晚晴沒說話，腦海中卻閃過白天的那條陌生短訊，以及齊宇和孟蘇瑜得意洋洋的臉。

「怎麼不回答？」容十低沉的嗓音透過耳機線，蒙上一層陰影。

她突然又猶豫起來，說實話她最初的確是抱有要接近容十的想法，只是越接觸下來，她才發現這個男人跟以往她交往過的男人都不一樣。

容十沒等到她的回答，沒什麼耐心地又催促了一遍。

箭在弦上，顧晚晴不得不硬著頭皮說：「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容十：「我看不懂，不如你解釋一下？」

他這分明是在挑戰她的底線，不過顧晚晴一向自詡不要臉，她能夠在各類圈子裏遊刃有餘，交際花的名聲自然不是吹噓來的。

「我今天剛跟男朋友分手。」顧晚晴開門見山，「想問問容總現在是不是空窗期，不如我們深入了解一下？」

容十問她：「你想怎麼深入了解？」

顧晚晴不耐煩：「大家都是成年人，別總是試探來試探去，有話直說不好嗎？」

「……」

那頭又安靜下來。

好半天，顧晚晴才等到容十的回答：「我現在在家。」

「嗯？」顧晚晴抓着耳機愣了一下。

「不是你說希望以成年人的方式交流？」耳機的聲音近在咫尺，刻意壓抑的曖昧從四面八方將顧晚晴包裹起來，「過來找我。」

顧晚晴頓時有點慫：「不好吧，這麼晚了。」

「成年人都是在晚上交流，你不知道嗎？」

「……」

「就這樣你還標榜自己是成年人？」容十嘲笑她：「小孩子。」

顧晚晴想反駁他自己確實成年了，但一想又覺得實在太傻。

今天這件事是她挑起來的，就必須由她解決。

顧晚晴咬咬牙，豁出去了：「好，我馬上過去。」

容十笑了，輕聲說：「等你。」

顧晚晴聽着這一口低音炮，心臟毫無預兆地往上竄了一下。

她以前怎沒覺得容十的聲音這麼蘇，那種沉重的共鳴，彷彿能牽動她的每一根神經。

掛了電話，顧晚晴隨便收拾一番，換了件衣服就出了門。

到達容十家所在的小區時，時鐘逼近9點。

她被保安攔在外面，狐疑地打量：「怎麼沒見過你，是這裏的住戶嗎？」

「我找人。」

「你說找人就找人？」保安不肯開門，「這裏但凡隨便丟一件東西，我就得丟工作。」

顧晚晴看着他：「這裏面住着這麼多人，每個人你都記得？」

「那當然！」保安自豪道，「這裏面住的可都是有身份的人，至於你……」

顧晚晴出門時沒打扮，素顏，隨便在睡裙外套了件長外套。

不過，她這外套好歹也值1000塊好么，怎麼在這保安眼裏，就跟看地攤貨沒兩樣？！

顧晚晴只好給容十打了個電話，第一句話就是：「我到樓下了，保安不讓進。」

容十也很直接：「等我下來。」

「嗯，你快點，我冷死了。」顧晚晴隨口抱怨了一句。

她剛把手機放進口袋，遠遠地看見一個人影朝這邊走過來，是個身材高挑的女人。

女人的臉在路燈下慢慢顯現，顧晚晴定睛一看，心裏一緊，居然是張若清。

她一瞬間覺得日了狗，究竟是什麼樣的孽緣，才會在這種時候遇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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