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指揮官和身份猜想
「研發部門？」乍一聽到這個雖說是和自己的指揮官身份一樣同屬為格里芬名下的「頭牌門面」，但在平日裏卻鮮少和自己有直接交集的「陌生」部門名，葛盡的臉上滿是疑惑，「我跟他們之間好像沒啥業務上的往來啊，而且我才剛從總部述完職回來，也沒見有他們的人來找過我呀？」
「說實話，這很正常。」聞言，冉·薇莉安只是微笑着聳了聳肩膀，「眾所周知那個部門裏的人普遍腦子有坑，找人搞事全憑一時興起，諸如『在喝下午茶時突然集體福至心靈然後一拍腦門子就折騰出了一堆除了給人凈添一堆亂外就再無任何其他積極作用的破銅爛鐵還總愛美其名曰【跨時代的奇妙創想】』等之類的瞎逼操作在總部那兒早已是屢見不鮮了，沒準他們這次找您的原因也就單純只是因為有哪個研發室里的腦洞奇才在撒完尿后抖一抖的過程中突然又莫名其妙得抖擻出了啥適用於戰場上的『曠世奇作』然後興緻正勃得想就近找個指揮官來讓他把這玩意兒帶去火線上試試看手感如何而已。」
「……看來總部那邊的工作環境也很有意思啊。」
「無法否認確實有很多歡樂過頭的時刻就是了。」
聽着冉·薇莉安那似是因為情不自禁而脫口的大段吐槽，同時打量着她那雖是正強頂着一副專用於職場的標配式微笑面具，但仍可以從其眼底輕鬆捕捉到一抹無奈之光的糾結樣，葛盡忽然一時不忍，輕笑出了聲——不過很快他就又重新整頓好了表情，「我們是現在就走么？」
「除非您還有什麼必須的招呼沒打。」對方點頭，「不然，為了便於您能早去早回，我個人是建議您現在就同我們一起上路——以及，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想先把那位幽靈人形的移交問題給處理了。」
「沒問題，她就在後面那輛車上，後排靠左側車門的位置。」
於是在冉·薇莉安的目光示意下，一直分立在她身後兩側默然不動的其中兩位人形便徑直跨步向前，朝第二輛越野車的方向快步走去了，與此同時葛盡也轉回過身去，一邊打擺着手勢示意車內始終「冷眼」凝視着這邊的45換座到主駕駛位上，一邊沖仍別在耳朵上的光脈通訊器開口道，「剛才的話你們都聽到了吧，雖說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是很懂，但既然是總部方面有邀，那就必須得去，所以——傻蠍子你別凈出些怪聲，我們本來就是幫總部來找人的，你讓她們把人背走就完事了，反正路上有我一塊兒，放心吧——所以等一會兒你們回去報到后，45你記得幫我去跟伊水惜打聲招呼，這兩天又得勞煩她幫我暫代一下班了。」說完，似乎是從45直投往此方的目光中讀出了些什麼，葛盡忽然笑着搖了搖頭，「我盡量爭取能在明天這時候就趕回來，所以這次我就不帶人一塊兒去了，在我離職期間還是和上次一樣，由伊水惜來暫代行使指揮官許可權，梯隊方面則由45為主核，與MP40、M1918和G3一塊兒來協同管理。」
「……」
沒有應聲，45隻是默默地將視線撇向了一旁……不過就以葛盡對她的了解來說，這種沒有回應的反應就相當於是「默許」，所以在咧起嘴角沖女孩那依舊面無表情的側臉遞上了一抹滿懷欣慰感的笑容后，葛盡便隨着那兩位正抱着仍處於「靜默狀態」中的G41的人形們一塊兒，來到了對方的車邊，「好了，冉小姐，我們走吧。」
「好的，您請先。」
·
仔細想想，雖然作為一個才剛上任一個多月的見習指揮官，算上這一趟在內，自己來回往返總部和指揮部之間的單程次數一共也才四次，但光所坐載具的款型就已經換過三種了，從第一次由赫麗安小姐親自架勢的全地形車，到之後分別由關青霞指揮官和萊恩·托斯坦夫前輩負責代駕的標配版越野車，再到當下自己所坐的這輛全防彈改裝式的「特化型」越野車……照着這套思路仔細想想，自己這個「見習指揮官」當得好像還真挺不得了的。不過該說不愧是經過全方位改造后的特化版型號么，相比之自己平日裏所開的那些標配版全地形車和越野車，眼下這兩車的底盤簡直是穩當如山、無可撼動，即使是一路油門踩死到底得飆行在遍佈各種碎石土和塊的大道上，傳遞到車內的顛簸感也就僅僅只有那麼些微一點而已——雖然從嚴格意義上來說，這輛負重感滿載的越野車的常規時速上限肯定是沒法和那些幾乎零配重的越野車、全地形車相提並論的，但凡是正常帶腦子出門的選手都肯定不會蠢到拿這種款型的車出去跟人玩競速……
這明顯是一輛需要長期遊走在火力線上的車。
那麼緊接着，第二個問題也就來了：為什麼一個僅僅只是工作在總部某部門內的普通工作人員在外出執行回收故障人形並順便招呼上自己這位見習指揮官一塊兒上路的任務時，會被分派到這麼一輛虎虎生風的「大豪車」——畢竟就算是貴為高級代理人的赫麗安小姐，在載自己出門時開的也就僅僅只是一輛再簡陋不過的全地形車而已……
直覺告訴葛盡，這個問題的答題點應該有兩個：一，是那位名為「G41」的幽靈人形，就和之前被新派到自己手下的FAL一樣，這位人形其實也是一個相當高規格的強力戰術人形，所以為了避免在路上發生意外導致這名重要的戰力再添新損，總部不得不派出這種厚得跟烏龜殼似的「移動要塞」來全力保障運送過程的平穩、安全……
二，則是因為車裏其他同行的那幾位陌生戰術人形。
在葛盡對自我的認知評價中，「心思細膩、慧眼獨具」等之類的正向形容詞從來都跟他沒有任何關係，但對於有些浮於表面、過分明顯的東西，即使心思再怎麼不細膩，只要稍多觀察上幾分，就總能從中挖掘出一些隱秘的「奧妙」來……例如，這一隊戰術人形和那位冉·薇莉安小姐之間的關係，絕對不是直接的上下級從屬關係——當然這是句廢話，畢竟身為總部名下的普通部門員工，這位冉小姐本就不具備對人形的指揮行使權，但如果說這隊人形是由總部調派過來專門負責協助冉小姐完成對G41的回收任務的話，那至少對於這位臨時的「指揮者」，人形們應該會表現出最基本的服從性和對指揮者的尊重感才對……但在眼下，葛盡完全沒感覺到這兩種情感的存在。
甚至相反，在歸程途中，她們完全就沒當有冉·薇莉安這個人存在——由於改裝后的後排車廂在長度上延長了不少，且在後排座位的對面又多添了一排正對向這邊的座次的緣故，除開分坐於主副駕駛位上的兩名人形外，其他的三名人形加上G41、冉·薇莉安和葛盡，一共六個人是三三對向的排序挨坐在車廂里的，如此坐法甚至在車廂里還有可再供倆人擠坐進來的空間留存，但也正是因為這個坐法，讓葛盡明顯感覺到，眼下在這個車廂里，自己和正坐在自己對面向自己輕聲闡釋有關此次這位G41背後所生變故的「來龍去脈」的這位冉小姐，是被另外三名人形排擠到一旁的，「額外」的存在。
再一聯想到之前的她們在下車時，那種步調一致、井然有序的協調感，和在迅速列隊排齊后，遠望前方、目空一切的威嚴感，幾分舊日熟識的回憶，忽然湧上了葛盡的心頭……
「……」
似乎是因為感覺到了從旁投來的目光凝視，正鄰坐在葛盡身旁抱手於胸前閉目養神的其中一位陌生戰術人形忽然瞪開了眼睛，而後默默地微撇向側旁，用餘光捕捉到了葛盡正默默打量向自己的視線，「……有事？」在就這樣相互無言得「對峙」過片刻后，前者忽然開口，語調低沉得提問道。
「有。」葛盡坦言，「你們不是普通的戰術人形吧？」
「……如果只是提問，我們沒有必須回答的義務。」對方也很是乾脆得一巴掌直接拍回了葛盡剛拋出的話頭。
「果然。」不過頭鐵如葛盡非但沒有就此退縮，反而還頂着一臉「如我所料」的表情自顧自地往下說道，「這口氣，這態度……跟我以前還在軍校就讀時，曾作為特邀講師來給我們上過兩趟課的那位人形老師一模一樣。」
「……如果你想嘗試用這個話題來套近乎，我會說你認錯人形了，我從未去過軍校。」
「我知道，那位人形老師的樣子我還清楚地記着呢，跟你完全不一樣。」聞言，葛盡只是撇起嘴角，輕聲笑了笑，「只是從你身上感覺到了一些……熟悉的感覺，僅此而已。」
「……」
於是這位人形便又繼續合攏起雙眼，不再理會葛盡了……只是後者在將目光從身旁人形的臉上扭跳往窗外后，仍在似是自言自語得輕聲念叨道，「說起來，我記得當時我的那位人形老師曾在自我介紹時說過，當時的她已經不再是所有現役指揮官中任意一人的手下了，但她仍在為格里芬工作，之後我們的教官也說過，老師她才剛從前線回來，是藉著所處梯隊暫作休整、無任務可派的空檔期才被校方強挖過來擔作臨時指導，一是讓我們這些新兵蛋子能對戰術人形這一存在有個全面的認知，二是可以讓我們從這位真正的『當代老兵』身上儘可能多地學到些關於該如何在戰場上苟住性命的要訣……當時的我們所有人對此都還沒想過太多，但是現在，在已經當上了指揮官后，再回過頭去重新想想有關於我的這位人形老師的身份的話，確實，值得在意的點實在太多了，例如一個……不，應該說是有一批人形正獨立於指揮官的框架體系之外，直接受命于格里芬總部進行活動，而且這批人形可能都和我的老師一樣，常來常往於後方和前線戰場之間，作戰經驗豐富，再加上我之前剛從我的某位前輩指揮官那裏聽說，在格里芬名下，一直都存在有一路正體不明的神秘武裝力量……」
「那個，不會說的就是你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