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年關將近,熙澈和政宇都在忙碌著各種晚會的演出。而韓心慧每天也只是在書店看看書,或者找敏之出來聊聊天。

要過年了,到處洋溢着喜慶的氛圍。自從爺爺去世后,政宇就是一個人孤獨的生活,心慧心疼他的寂寞。喧鬧的東大街到處都在賣過節的飾品,心慧走進一間飾品鋪子,挑選著自己喜歡的東西。當抱着一大堆東西到櫃枱結帳時,好巧不巧正好遇到陪母親來買年貨的金申東。金申東看到她,特意支開母親去別的店看物品,而自己則走進韓心慧光顧的年貨店。

「這麼巧?來買年貨啊?是為李熙澈買的還是為朴政宇買的?」他的言語裏帶着濃濃的挑釁。心慧乾脆不理她,付完錢之後拿着東西走出店鋪。金申東跟上去攔住她,他還沒戲噱夠呢,怎麼能輕易放她走。

「怎麼?想在這麼多人的地方再上演你飛車撞人的把戲嗎?」心慧毫不畏懼。

「你……」周圍圍着些人正在看熱鬧,金申東覺得無地自容。

心慧直繞過他無視他的存在離開東大街,氣得金申東直跺腳。原本想讓她難堪的,最後搞得自己下不了台。

回到公寓,心慧張燈結綵的佈置房子,正從外地演出完趕回來的政宇打開門的那一剎那真的以為自己走錯地方了。原本大氣的金屬裝置給人一種冷冷的寂寞的感覺,而現在幾乎已經感覺不到一絲寂寞,到處洋溢着溫馨的氣氛。

「你在做什麼?」正站在椅子上踮着腳想把一個具有中國特色的中國節掛上窗戶的心慧,因為政宇的出現腳下一個踉蹌從椅子上摔下來。正好落在政宇懷裏!

「嚇我一跳,看看家裏漂亮嗎?」心慧掙開他雙手的禁錮,小心翼翼的探問。

政宇微笑着點點頭,這讓心慧開心不已,至少她的辛苦沒有白費。

年前的最後一天,心慧在廚房裏忙碌著,原本想幫忙的政宇硬是被心慧推到客廳看雜誌。卻在這時來了一位不速之客。當門鈴聲響起時,政宇和心慧都知道他們不可能在一起過年了。來人是李幼珍,她是來約政宇一起去她家吃飯的。雖然政宇有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可是貌似名義上他們兩個人還在交往,而且自心慧被金申東開車撞過之後,幼珍對心慧的態度也變得很友善。政宇看着正在忙碌的心慧,心慧感覺到他的目光,然而並沒有回應他,只是自顧自的忙着手中的活兒。政宇走到心慧面前什麼話也沒說,反而心慧微笑着勸他陪幼珍小姐。政宇很吃驚的看着如此坦然的心慧,她在笑着,可是微笑中隱忍着一股難以察覺的憂傷。

站在客廳的幼珍看見餐廳的桌子上擺放着各種菜肴,她想政宇應該是不會答應她的吧!然而出乎意料。政宇從房間拿了件外套便準備和幼珍一起出去。臨出門前又怔怔的看了看廚房間的心慧,而她依然微笑着目送他們出門,當門關上的那一剎那,心慧終於忍不住流出淚來。一桌子的菜,卻只有她一個人!

正當她難過鬱悶時,熙澈打電話來了,說是在樓下等她。

「一個人在家?」身子靠着車子的熙澈看見走出公寓大廈的心慧問道。

「是,政宇去幼珍小姐家吃年飯了。」心慧掩飾著自己不自然的情緒。熙澈走上前,雙手錮著心慧的頸間,深深的看着她,直到看得心慧覺得不自然欲推開他。熙澈直接拉着她上了車。

「去哪裏?」這個男人瘋了瘋了,總是這麼霸道。

李公宅里燈火輝煌,幾乎能打開的電源都打開了。餐廳里長長的餐桌上擺滿各種菜色,正席上坐着李鍾民,旁邊是其夫人。身後站在四位傭人,他們正在等待着,等待兒子的歸來。

終於隨着一聲開門聲,李熙澈回來了,帶着韓心慧一起回來的。哇!這是房子嗎?簡直就是宮殿嘛!一直以來以為木浦的別墅已經算是豪華的了,而李熙澈的家幾乎比那更奢華百倍。心慧從一進門心裏就開始緊張,她拉住熙澈的手,死活不肯進去。熙澈哪會讓她拒絕,幾乎是強制性的把她請到餐廳。對於韓心慧的出現,李鍾民很是驚訝,看着身邊的夫人,李母似乎早就知道這一切,低下了頭。對於熙澈和韓心慧交往的事情,李母已經不再反對。原本自從上次熙澈離家,李鍾民要他從此以後不要再踏進李家。可是畢竟是自己的兒子,李母實在不忍這樣的節日裏兒子不在身邊。便派人去約了熙澈,並和丈夫說兒子知道錯了,會回來向他道歉。可是看今天這陣勢,似乎更加雪上加霜!

熙澈牽着心慧的手一起入座,心慧第一次來有些緊張,和在座的李父李母行禮之後才入座。

「韓小姐為何會來我們家?過年不要回家陪你家人嗎?」李父最終還是坐捺不住。

「鍾民!」李母欲出言制止。

「爸,是我帶她來的。她現在是我女朋友,她的父母已經去世很久了,所以我才會帶她一起回家。」熙澈不想父親出言傷害心慧。而坐在身旁的心慧顯得手足無措。

「你女朋友?我們承認了嗎?我跟你說過的話你難道都忘記了?」雖然兒子回來吃年飯,李鍾民心底是開心的,可是看着兒子這麼叛逆不聽教,真的讓他很生氣!

「李叔叔,您不要生氣,事情不是熙澈說的這樣,我和他只是……」

「你是什麼身份在我的家裏說這些話。」心慧話還沒說完便被李鍾民打斷,這讓心慧覺得非常難堪。而此時的熙澈也終於忍不住,直接把手中的調羹扔進桌上的湯碗裏,發出清脆的聲響。

「爸,請您說話留些餘地!」

從未覺得這麼難堪過,心慧的淚徘徊在眼眶裏。她起身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和正席上的李鍾民行了禮,然後用顫抖是聲音說道:「對不起,今天我不該來這裏。」說完便跑出去,見心慧奪門而出,熙澈也放下手中的餐具,拿起外套跟了出去。

一跑出李家大門,心慧的淚水如決堤般的涌了出來。熙澈跟出來拉住她,心慧狠狠的甩開他的手,似乎想用全身的力氣甩開有關李熙澈的一切。

「心慧,對不起!」第一次,李熙澈向人道歉。

「你沒有對不起我,你回去吧,我想回家!」可是哪裏是她的家?就算回到政宇那裏也不是屬於他的。其實她並沒有責怪他的意思,她知道熙澈是真心對他好,她只是覺得委屈。看着如此難過的心慧,熙澈知道勸什麼都沒有用,只得遠遠的看着她,任由她離開。

年前的最後一天,街上的計程車都少得可憐,走了很久,心慧才走到公寓。卻在打開門的那一剎那驚呆了,政宇居然在家,他不是去幼珍小姐家的嗎?原來政宇隨幼珍小姐離開后,他左思右想還是不能獨留心慧一人在家,而李幼珍似乎很明白他的心情,所以並沒有勉強她。

「我肚子好餓啊!我們吃飯吧!」心慧擦去還留在眼角的淚水,笑着走過去。政宇也沒有問她剛剛去哪了,兩人坐下吃飯。只有他們兩個人,守着簡單的幸福。

冬天裏的白天總是比黑夜短暫,日子似乎也過得挺快。轉眼間年關的喜慶已經漸漸消去,所有人都在迎接着春天的到來。而政宇也開始每天都在揣摩著DAVIED的劇本,他已經決定出演。

早晨,政宇換上一套深色西服,與平時總是穿演出服不同,很嚴肅。心慧問他才知道今天他要去簽約。而出門后新慧這才發現他的劇本大綱丟在家中,平時可都是帶着去公司的呀。想想還是拿着劇本準備給他送過去。

來到ST公司前,心慧打電話給政宇讓他下樓拿劇本。政宇下來后,心慧直接把劇本塞在他手中便轉身離開,原本想留她多說會話的,可是他也知道她急着離開是為了不給他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剛出ST大廈,正準備往站台方向走去的心慧忽然看見金申東正和幾個樣貌看似委瑣的男人在對面的咖啡廳商量着什麼。韓心慧很好奇,像金申東這麼有身架的人怎麼會和這些人在一起?出於好奇,心慧乘其不備,偷偷躲進咖啡廳的一個小角落。咖啡廳的空間很大,人不是很多,雖然金申東說話很小聲,卻還是讓韓心慧聽見了。然而在聽見他們的談話內容后,心慧已經目瞪口呆。原來他們在商量著綁架李熙澈,金申東要求那些人綁架熙澈,並帶到荒野的地方打傷他一條腿就行,千完不要弄出人命。幾名登徒子點頭答應,金申東從包里套出一疊由報紙包起來的錢幣,說事成後會給另外一半。隨即幾人離開咖啡廳,心慧等他們走遠這才跟出來。

一出咖啡廳,心慧便打電話給熙澈,問他在哪裏?熙澈在電話里笑着說已經到達公司的停車場,正當心慧拚命的吼著叫他趕緊離開時,只聽得電話落地的聲音,然後就沒了音訊。糟糕,肯定出事了,心慧瘋了一般往ST地下停車場跑去。

ST地下停車場,正當熙澈停好車時心慧打來電話,什麼話也沒來得及說,只覺得眼前一陣眩暈然後便昏迷。而趕來的韓心慧躲在一個角落裏看着幾個男子用麻袋把熙澈套住丟到一輛麵包車上。不遠處的暗地裏,金申東正陰險的笑看這一切。韓心慧正想上前阻止他們,卻發現憑她的能力根本不能制止這一切,相反只會雪上加霜,於是決定靜觀其變。

待昏迷的熙澈被推上車,幾個男人駕車離開,金申東也便從另外的通道離開車場。韓心慧立即跟出去,攔下一輛計程車緊跟着那輛麵包車。車上,心慧撥通政宇的電話。正在會議室等待熙澈一起來簽約的政宇和DAVIED示意后便走出去接電話。

「政宇,金申東叫人綁架熙澈,現在車子正往偏僻的郊區方向開去,你趕快報警,我們隨時保持聯絡。」聽完心慧的話,政宇整個人都僵硬了,愣了幾秒鐘后,政宇立即叫李秀金報警,自己則開車往心慧說的方向開去。

麵包車在一棟正在建設當中的高樓前停下,施工地沒有工人,周圍非常荒涼。幾個男人把熙澈扛進高樓里,心慧尾隨其後,卻在這時手機突然響起,心慧立即躲進樹叢里,幸而那些人並未聽到。心慧告訴政宇詳細地址后把手機關掉,她可不想打草驚蛇,不然熙澈就危險了。

三名男子把熙澈扛到三樓上,然後打開麻布袋。熙澈緩緩睜開眼睛,用手捏著後頸,好痛啊,這到底怎麼了!

「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綁架我?」熙澈渾身疼痛,幾乎沒有一點反抗的力氣。

「你別管我們是什麼人,我們也不會把你怎麼樣,只想要你一條腿,放心死不了。」其中一名男子手上握著一根鋼管慢慢逼近李熙澈。熙澈本能的往後退去,他還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是不是有人給錢你們讓你們來害我?既然你們已經知道我的身份,我給你們雙倍的錢,你們放我走,我說到做到!」熙澈想到的會不會是父親商場上結下的仇家,然後想找他報復了。三名男子面面相覷,其中有一個鎮定住大家慌亂的情緒說道:「我們做綁匪的也是講究職業道德的,少說廢話,老三,上!」

熙澈勉強撐起身子往後退去,男子掄起棍子正準備打下去,躲在暗處的韓心慧奮不顧身衝上去推開那名男子。

「心慧?」熙澈驚呼。

「怎麼會有人跟蹤我們都不知道?」帶頭的男子緊張的叫道。

「我已經報警了,你們最好不要傷害我們,不然你們死定了!」心慧扶著熙澈直往後退。

「老大,現在怎麼辦?」手持棍子的男子神色慌張,這些人並不是職業綁匪,只是些貪財的傢伙。「怎麼辦?給我把他腿打折了,然後跑人。」趁警察還沒來,趕緊把事情處理了走人。

男子上前一棍子打在熙澈身上,熙澈被打倒在地,一旁的心慧上前抓着鋼管,嘴裏喊著叫熙澈趕緊跑。然而熙澈又怎麼會和丟下她一個人呢,其他兩名男子也上來對他們拳腳相加。兩人遍體鱗傷無法掙扎。男子掄著棍子對準熙澈的腿,正欲抽下去時,熙澈本能往後退卻突然發現樓上的欄桿還沒建好,只是由一層層護圍網圍着,熙澈摔了下去,這一剎那心慧使出全身力氣拉住熙澈的手。眼見心慧的大半個身子也因為熙澈的重量懸空。熙澈對着她吼道:「鬆手,笨蛋,你再不鬆手我們兩個人都要摔死了。」

「我不要,我不能鬆手!」她不能鬆手,她不能眼睜睜看着他在她面前摔下去,當母親和爺爺離開她時,她是那麼無能為力,而現在她似乎可以救他,她怎麼能放棄呢!就在此時不遠出傳來一陣陣警笛聲。心慧突然破涕為笑:「熙澈,堅持住,有人來救我們了!」一旁的三名綁匪見警察來了,頓時慌了手腳,其中一個突然發瘋似的吼道:「你這個賤女人,果真報警,我要殺了你!」突然猛的一腳踢中心慧的腹部,劇烈的疼痛使韓心慧整個人飛了出去。熙澈也隨着落下去,然而熙澈卻被卡在施工的護攔網中,他看着心慧從自己眼前摔下去,想抓住卻沒有抓住,心慧在他眼前直直的摔在樓下的陽台上。心慧的臉上閃過一絲痛楚,緊接着便昏迷過去,而腦後的鮮血漸漸擴散開來,她的周圍全是血。熙澈痛楚的喊着她的名字……

麻醉藥還沒完全散去,熙澈的意志力便迫使他醒過來。他一睜開眼就呼喊著心慧的名字,身旁的護士欲給他注射鎮定劑,卻被他制止。他拉着護士問韓心慧怎麼樣了,護士告訴他還在搶救。熙澈拔掉身上的氣管,拖着疼痛的身體跑出去。急診室的燈還亮着,門外聚集了很多人。政宇雙手埋在發間痛苦的坐在長椅上,幼珍默默不語的站在一旁。金敏之和申東旭也已經趕來,敏之在傷心的哭泣著。

「她,怎麼樣了?」熙澈哽咽著問道。

「還沒出來,已經搶救好幾個小時了,醫生說醒來的機會不大!」幼珍的心裏也堵塞得慌。

「怎麼可以醒不來?她還這麼年輕,她的人生還沒有真正開始,怎麼可以就這樣離開呢?」熙澈痛苦的趴在急診室的門上,用拳頭狠狠的砸著那扇門,那扇隔離著生與死的門。

「為什麼總是讓她受這麼多的苦?為什麼總是讓她這麼不幸,讓她這麼疼痛?」金敏之幾近哀號。

「是我不好,我沒好好照顧她。我曾答應爺爺要照顧她一輩子!」政宇哭泣著說道。

「若真的要怪誰的話,應該怪我,如果不是我,她不會認識大名鼎鼎的朴政宇。如果不是我,她也不會和李熙澈牽扯這麼多。是我不好,她原本可以平平靜靜的過着普通的生活,而如今……」已經說不出任何話了,敏之哭倒在東旭的懷裏。東旭的眼裏滲著淚光。如今躺在急救室里的女子正是他曾經深愛過的人,他怎麼會無動於衷呢。

急救室的門被打開,熙澈衝上去抓住醫生緊張的詢問心慧的情況。

「現在人還在搶救,暫時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她的腦部受到嚴重創傷,要等腦部的片子出來才能確定。你們請稍等。」醫生說完便離開。所有人幾乎都癱倒在地。

這時兩名警察帶着金申東出現在病房外,金申東帶着手銬。當警察出現在ST公司時,金申東驚呆了,他沒有想到事情會變得這麼嚴重。原本他只是想教訓教訓李熙澈,以報平時被他欺壓之仇,可是沒想到會弄出人命來。所以在被拘押時他主動要求要來醫院看看。

熙澈和政宇見來人是他,立即衝上去給他一拳。原本帶着愧意的金申東終於爆發,畢竟他不曾想過要害人性命。

「哼,這都是你們自找的。現在知道痛苦了吧?李熙澈,我說過我要讓你為你所做的付出代價的,而這就是你應得的。朴政宇,你也別得意。現在是不是生不如死?哈哈,你既然這麼深愛着躺在裏面的女子,當初又何必從我身邊搶走幼珍?」

「金申東,你還是不是人?縱使我們都對不起你,韓心慧是無辜的。你為了報復賠上自己的一輩子不算,你還害了別人。」幼珍忍無可忍上前甩了他一巴掌。

「你打我?你居然會打我?今天的這一切最高興的人不應該是你嗎?我再也不會糾纏你,而韓心慧也不會再搶走朴政宇,這不都是你希望的嗎?」金申東眼裏充滿不解。

「如果是這樣才能得到幸福,我寧願放棄政宇。金申東,我真沒想到你是如此人面獸心的人。如果韓心慧醒不來,你就等著為你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吧!」李幼珍眼眶裏的淚水在打轉。警察把金申東帶走,而此時的金申東大笑着,卻笑着笑着哭了出來。

五個小時過去了,心慧依然沒有醒來。醫生拿着CT圖和他們解說道:「傷者的腦部受到嚴重的創傷,有嚴重的血塊堆積現象。病人是不是之前腦部已經受過撞擊?」

聽醫生這麼說,政宇突然想起什麼,說道:「半年前心慧出過車禍!」

「出過車禍時沒有進行仔細檢查嗎?」

「她出車禍沒幾天就偷偷離開醫院了,因為當時她最愛的爺爺在那場車禍里喪生,而那時她沒有覺得有什麼不適。」金敏之把當時的情形描述出來。

「那就不難解釋了,傷者的腦部有一大塊區域的陰影,這裏都是之前受傷形成的血塊,一直壓制着她腦部神經。但因為她沒有受過刺激與外界的重力,所以沒有構成生命危險。而這一次的創傷卻讓她腦部受到嚴重衝擊,她身上別的都是外傷,致命傷就是腦部的淤血。傷者之前有過什麼不正常現象嗎?」醫生問道。

「沒有太多不正常的現象,但偶爾會頭暈。」想起上次心慧暈倒,會不會與這有關呢?熙澈慌忙問道。

「淤血有辦法清除嗎?現在激光技術這麼發達,倘若用激光清除所有淤血是不是可以脫離生命危險?花再多錢都無所謂的。」敏之緊張的問道。

「她的腦部舊傷和新傷佔據了很大面積,就算使用激光技術消除淤血,我們也不能保證會完全脫離生命危險。」醫生無奈的說道。

「如果這樣勝算是多少?」政宇不想放過任何一絲機會。

「一成都不敢擔保,其實一般這種情況我們都是放棄治療的。國內技術還沒到達這個境界,我們不敢保證病人是否能存活。重傷在腦部,沒有人敢冒這個險。」醫生搖搖頭。

聽醫生這麼說,政宇彷彿覺得世界都停止轉動了。他換上無塵服進入重病房,心慧還在昏迷著,心跳圖也很薄弱。倘若不是還有這口氣在,政宇真的會以為心慧已經離開他了。政宇握着她的手,想着過往的一切,想着她的一顰一笑,想着她開心時的模樣。而現在她只能一動不動的安然躺在這裏,她聽不見他說的話,看不見他如此痛苦的模樣。她彷彿把自己關在一個緊閉的世界裏,任何人進不去,她也出不來。

S-SUNG集團董事長辦公室的門被闖入者強行踢開,李熙澈拖着傷痛的身體出現在李鍾民的辦公室里。看着滿身是傷的兒子,李鍾民緊張不已,但依然克制自己的情緒。

「爸,我求求你救救韓心慧吧!」熙澈哭喪著求他。

「她怎麼了?我為什麼要救她?」李鍾民放下手中的文件看着他。

「她為了救我從樓上摔下去,現在生命垂危。爸,你的關係那麼廣,肯定有辦法救她的!」熙澈哭了出來。

「你不是很有能耐嗎?不是不需要李家的幫助嗎?怎麼還來求我?」他從未見過兒子會這樣。

倘若以前聽到這話,熙澈肯定頭一不回的走掉,可是今天不管受多少委屈,他都不能離開。相比較自己的尊嚴,心慧的生命更重要。「爸,倘若不是因為救我,她不會躺在醫院裏,也或者整個S-SUNG都應該在操辦我的喪事了。爸,你救救她吧。我從不求人,可是倘若她真的醒不來,我也不想獨活這個世界上了。」

「你,你威脅我?」李父憤怒的站起身。

「我沒有威脅你,如果您有這個能耐卻見死不救,我會恨你一輩子。而我也不會讓她就這麼孤單的離開人世。」他愛她,在此刻他是如此確定自己的心意。熙澈起身欲往門外走去。

「站住,你的脾氣就是這麼倔?要我救她可以,不過你也得答應我的條件。你既然為了她連生命都可以放棄,那麼如果我讓她活下去,要你犧牲某些東西也該還值得吧?」他本不想這樣要挾兒子,可是也只有這個時候才能讓他完全聽服自己。

熙澈停下腳步,雖然有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可是相比較能看着心慧還能微笑着生活,一切都值得了。這一切都是他欠她的,而只要她活着,他有一輩子的時間去償還!

回到醫院,政宇已經靠着心慧的病床睡着。熙澈的開門聲讓他醒了過來,政宇出了病房門讓熙澈和心慧獨處。熙澈隱忍着淚水,顫抖的雙手撫摩著心慧蒼白得沒有一絲的血絲的臉龐。

「心慧,放心,你不會死!我不會讓你離開我!還記得與你初次相識,你的笑容是那麼明媚,而那時一向清高的李熙澈,也就是我就被你深深的吸引了。每次都覺得和你在一起,你美麗善良得如天使一般純潔,而我就是那個破壞美學的惡魔。可是我總是自以為是的認為凡人怎麼會配得上天使?只有我這個惡魔才會守護你。可是最後,你還是用自己的生命保護什麼優點都沒有的惡魔。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那麼開心,你就真的捨得下我嗎?」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然而一向只愛自己不愛別人的熙澈還是肆無忌憚的流着淚。沉睡中的心慧彷彿感覺到身邊的人兒,眼角流出一滴淚,她想醒來卻怎麼也睜不開眼睛。

這時政宇推開門,示意熙澈出來。來者是李鍾民和幾個醫學專家。李父和醫師門商討著關於對韓心慧的治療。最終決定兩天後專機送心慧去日本進行治療。而那幾個專程送日本請來的專家也保證會儘可能的治療韓心慧,把風險降到最低。

ST公司,熙澈獨自一人在工作室里彈著鋼琴。

「請為我歌唱吧,能夠讓她聽見

愛你,迷戀

都讓她拿去

請為我吶喊吧,能夠傳到她的身邊

今天,明天

都不要來找我!

說一句牽掛是一生的眷戀

傻傻的我沉默的臉!

你那傾國傾城眼角的微笑

能否一生只為我綻放?」

那首他為心慧作詞的曲子,正代表着他的心聲。朴政宇站在窗外聽着熙澈彈唱着,內心的情緒非常複雜。這時李秀金走進來並喊熙澈出去。熙澈和經紀人以及社長在會議室談了很久。出來后直接走到工作間,把自己的物品一一裝進紙箱。朴政宇安靜的看着這一切,熙澈放棄這個職業連秀金都覺得惋惜。李鍾民身邊的助理幫熙澈把東西搬出去,正當熙澈充滿眷戀的環顧著四周熟悉的環境時,朴政宇終於忍不住衝上前拉住他的胳膊,用顫抖的聲音說道:「這就是你父親答應救心慧的條件嗎?」熙澈雖然不語,可是政宇也已經明白他的苦衷。然而他又能說什麼,倘若換作是他,他也會這麼做的。畢竟讓心慧活着比這個職業更重要。這一剎那,政宇覺得自己為心慧做的真的都算不了什麼,他做的永遠都不及熙澈的犧牲。

「不知道說什麼,真的很感謝你!」此時無聲勝有聲。

「不要謝我,我並不是為了你!」他愛心慧,所以他不覺得別人虧欠他。

李熙澈離開了ST,在離開前參加了最後一次發佈會。到場的媒體擠爆整個演播廳,當李熙澈宣佈退出演藝界時,人群中一片喧嘩。像他這麼年輕,這麼發紅的指數將來肯定大有一番作為,而現在居然說要放棄。公司外聚集了很多抗議的歌迷,他們都抗議李熙澈退出。人山人海,有的人舉著熙澈的名字牌哭泣著,有的大聲叫喊著。李熙澈,多少年輕人的精神寄託,當他們知道他要退出時,多少人為之心碎。然而他們又怎麼會知道,他李熙澈的精神寄託到現在還沒有醒來,他的人生已經一片灰暗了。坐在車上的熙澈,透過窗戶看着外面那麼多在哭泣吶喊的歌迷,他的心裏也異常難受,熙澈哭了,哭得很傷心。這一路走來,因為有他們,他才會在自己喜歡的行業里走到今天。然而現在一切都要放棄,一切要從頭開始。他拉上車簾,盡量不去看那令人心碎的場面。而接近崩潰邊緣的歌迷們又十分理解他,當他們知道熙澈是為了最愛的人才決定離開時,他們更多的是選擇諒解。因為他們也正是李熙澈這種性格才會喜歡他的。歌迷們自發的讓出一條道來,讓熙澈的車子可以通過。淚在他們眼裏流着,卻最終流在熙澈的心底。所有歌迷們都唱着熙澈的那首《只為你一句話》,唱得是淚眼婆娑,卻只因為他們都愛他,愛他的執著、不做作,以及他那無人能及的個人魅力。

車子行駛到鬧市區發生堵車現象,熙澈下車決定步行。一個人第一次不做任何掩飾走在大街上,走到一見首飾店,熙澈佇立在門口好久終於決定進去看看。他選中一對對戒猶豫了許久,還是決定買下。

回到醫院,心慧依然昏迷著,身上能插的地方都插上了氣管。看見這樣的心慧,熙澈心裏很難過,淚水在眼裏打着轉,嘴角卻上揚著微笑,看在眼裏只是讓人覺得更心疼。熙澈把他買的戒指取出並輕輕套在心慧左手無名指上,靜靜的看着。

「不知道你去了日本要多久才能醒過來,在你還有一絲知覺的時候,我向你許下我的承諾。我會永遠等你,等你康復了我會親自去日本接你回來,然後我會向你求婚,這輩子我只要你一個人!」熙澈嘴裏喃喃道。他真的害怕心慧永遠醒不過來,他必須要有心理準備,所以他想在心慧還有一絲生命跡象時完成自己的心愿。他把另一枚戒指戴在自己手上,小小的戒指雖然是在心慧昏迷時戴上的,在他心裏他們是分不開的。不管走到哪裏,不管是生是死,他們都會一直被牽引在一起。輕輕在心慧額頭上落下一吻,滿是思念滿是愛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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