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剃肉
被剃了?
剃什麼?
頭髮?
苗妙妙看向丫鬟滿是鮮血的雙手,剃頭皮才會有這麼多血吧?
此時丫鬟已經語無倫次,只知道領着眾人趕往現場。
而苗妙妙也只能跟着司偵邢,畢竟金子才是重頭戲!
廚房。
這裏原本忙碌的場面已經被恐懼代替。
廚子尤大食愁眉苦臉地站在一個麻袋前擦著冷汗。
那個麻袋底下滲著血,麻袋口半開着,露出一顆毛絨絨的頭顱。
「大哥!」
王雷虎與王霸虎一眼就認出了那顆頭顱的主人。
兄弟二人撲上前去,手剛碰到頭顱,它一下就滾到了一邊。
脖子與身體連接處的傷口特別的平整,應該是人用利器瞬間砍下所致。
「……大……大哥……」王霸虎捧著頭顱嚎啕大哭,「誰幹的?!是誰幹的?!」
「這……這……」王雷虎再次看向麻袋內的其餘殘肢,震驚得說不出話來,「誰這麼狠心!」
苗妙妙第一見到這種場面,感覺自己脖子發涼。
裏頭的殘肢只剩下骨頭和一點碎肉,其餘的都被人剔除乾淨了。
這比井下的那些殘骸給她的衝擊力大多了。
強忍住不適,她捂著嘴開口問道:「大莊主平日裏可結下什麼仇怨嗎?為何兇手下手如此之狠?」
王霸虎抬眼看着一下苗妙妙,隨後將頭顱放回那堆骸骨中,脫下自己的外衣將它們蓋住。
他拭了拭眼淚,對着少女作了一個揖:「讓姑娘受驚了,來人,帶姑娘去客房休息。」
「二當家、三當家!」眼瞅著有人來帶走她了,苗妙妙立刻指著那處骸骨問道,「大當家的肉去哪兒了?!」
她說着眼神瞥向宴席方向:「該不會……」
被她這麼一提,眾人臉色一變。
王雷虎即刻奔向宴席,腳下差點被門檻絆倒:「撤宴!撤宴!」
一陣騷亂,見沒人管她,苗妙妙緩緩靠近目標再次伸出賊爪。
差一點……
就差一點……
「姑娘想方設法接近在下,是有什麼事嗎?」
男人聲音響起,嚇得少女趕緊收回手。
「沒……沒什麼……」
真是的!
她還什麼都沒幹呢,這麼心虛做什麼?!
再說了這是司宇白和她自己的金子,拿回自己的東西不應該理直氣壯一點嗎?
「嗯咳!」苗妙妙背過手挺起胸膛,「小女子見公子氣宇不凡,應該不是普通人吧?」
男人不回答,只是用探究的眼神看着她。
被他看得心裏發毛,少女乾笑兩聲:「今天天氣不錯啊……呵呵呵……」
司偵邢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隨後蹲下身掀開蓋在殘骨上的布,開始檢查起屍體來。
「剃得挺乾淨,而且骨頭上的刀痕很少……看來是個熟練工……」
苗妙妙自言自語了一通,男人看她的眼神變得複雜起來。
「看看看!看什麼看?!」
一根拂塵甩在了冷顏男子的臉上,一位仙風道骨的老頭正叉著腰吹鬍子瞪眼地看着他:「離我家乖徒兒遠一點!」
「師父!」苗妙妙迅速跑回他身邊,「你怎麼來了呀?」
這傢伙不知道自己是通緝犯嗎?
這要是被抓了,就只能去當郡馬順便繼承王位……
不過……
這樣一想,簡直比他們現在飢一頓飽一頓的強太多了!
正當苗妙妙在思考要不要賣師求榮的時候,司宇白一把將她護在後頭。
「我警告你,別打我徒兒的主意!不然我……我可是會和你小子拚命的!」
唔……
師父對她這麼好……
就這樣出賣他,是不是太不人道了?
她幼嫩的心靈瞬間起了自責之意。
司偵邢撿起拂塵,走近司宇白面前,雙手遞給他:「在下並無冒犯之意。」
「哼!」司宇白一把扯過拂塵,「量你也沒這個膽子。」
正在這時,王霸虎帶着家丁扛着一口棺材來到廚房之外。
這口棺材雕刻精美,還有金邊包嵌,格外華美。
苗妙妙暗暗咋舌,這有錢人睡的棺材都如此奢華。
棺材一放。
「大哥啊!啊——啊……啊~」
這王霸虎平日裏五大三粗的,現在哭起來真是撕心裂肺,百轉千回。
「大當家啊!啊——啊……啊~」
眾小廝也跟着哭了起來。
哭了一陣,王霸虎擺了擺手:「行了行了,別只顧著哭你們把我大哥拼回棺材裏去!」
「是!」
「……」
「這是脛骨!你怎麼放在胳膊上?!」
「……」
「誰把鎖骨放在兩腿中間的?!你家鳥有骨頭嗎?!」
「……」
「指骨怎麼多出來一根?!」
廚子尤大食依舊擦著汗,哆哆嗦嗦地開口:「三當家,出了這事兒,我也很抱歉,不知宴席還繼不繼續?」
「沒聽見剛才二哥喊撤宴嗎?!」王霸虎說完,眼神又瞥見一旁的苗妙妙,語氣瞬間柔和,「施宴撤了,還有喪宴……勞煩尤大廚再在這兒呆上幾天了。」
司偵邢開口:「三當家,出了這檔子事,報官是必要的……」
王霸虎將頭顱緩緩放進棺材裏:「這件事本人自會處理,就不麻煩官府了……」
一塊官令展現在他面前。
「這、這是……」他停下整理頭髮的手,眯着眼,看着眼前的牌子,極力想辨認上邊的字。
「在下京兆府巡捕邢偵。」司偵邢收起令牌,「今到貴庄只是追捕通緝犯而已,不曾想遇到此案,身為公門中人必然不能視而不見。」
「哦!」王霸虎連忙拱手,「原來是邢捕頭,剛才真是怠慢了。」
「在下一定會找出殺害大莊主的兇手的。」
「那就拜託邢捕頭了。」
苗妙妙見這形式,湊近身邊白鬍子男人,低聲吐槽:「這傢伙搞什麼花頭?明明是大司偵,非要裝小捕頭。」
「鬼知道。」司宇白狐狸眼看向黑袍男人窄瘦的腰間,「金子就在他的腰包上,只要接近他就能輕鬆拿回來!」
「師父。」
「嗯?」
「您看我現在這個姿色行不行吶?」
……
為了找機會能再次接近司宇白,苗妙妙也只能留宿於虎嘯山莊。
這無疑給王霸虎帶來了一個喜訊。
一個勁兒的過來噓寒問暖、端茶遞水,好似剛才死了的不是他大哥一樣。
「三當家……」苗妙妙為難地看着男人送來的一大堆吃食和衣物,「如此盛意小女子受不起呀……」
「這算什麼受不受得起?這是在下作為一個東道主應該做的。」
「啊!」少女突然大叫一聲,連忙往外跑,「師父說過午飯前要去找他,不然門規伺候!」
「既然如此,那快去……」男人還未說完,少女已經跑沒影了。
「……快回。」
王霸虎看着少女消失的地方痴痴地笑着。
「王震虎此時要是看見自己的三弟現在的德行,準保能氣活過來。」
女人吐著煙,從拐角處走過來。
猩紅的指甲艷得猶如鮮血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