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2章 透過同樣的眼眸看到的截然不同的世界

世界本身的女孩是用諷刺的語氣說的，但赫連秋深意外的並沒有感覺到對方有在譏諷她什麼的……

甚至她忍不住想，女孩不過是單純得陳述了一件事實而已——如果不是自身有病態的部分，怎麼可能會認為傷害也是愛的表現。

「沉默了呢。似乎是認識到自己不正常，乃至精神殘缺的部分了……人間界似乎有那麼一句話的大概意思，知道自己的性格是惡劣的、是個壞人這件事反而是好的，證明還沒有爛到骨子裏面；然而，同時還有種說法做不知惡而為惡還有改正的可能性，知惡而為惡才是真正的無藥可救了——兩種說法是完全矛盾的，卻同樣都被歸類在人生哲理之中……不僅僅是這兩句話，其實人間界還有不少的雞湯口味和用料是完全相反的，可是卻都有人甘之如飴地飲用——世間的一切道理聽起來都是那樣有道理，卻同時又毫無道理可言……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是什麼樣個性的人，就會去信奉怎樣的道理，看到怎麼樣的世界吧。那麼，你認為自己是哪一邊呢？是知道自己不好的部分本質上卻不壞，還是早已是一片漆黑洗也洗不白？」

「……」

無法回答。

其實赫連秋深很想相信前面那句話的——知道自己不好是件很好的事情，可是那聽起來根本就是在給自己找無聊的借口開脫罷了……

知道自己殺人不好，還是去殺了，這算是哪門子很好的事情、還算不錯的人？

可是，卻又不能說不知道殺人不好而去殺了，之後知道自己道德觀有問題幡然悔悟想要改邪歸正的人更高貴——做過的事情，其實並不會由於原因和理由的不同，有絲毫的改變……或許可以發誓賭願不再犯同樣的錯誤——

可萬一不得已違反了這個誓言呢？毒誓中的懲罰就能變成真實嗎？

恐怕，大多數狀況下都變成了一場笑話。

即使真的沒有再犯過同樣的錯誤，不再犯錯就能彌補之前的錯誤這件事本身就是相當奇怪的，沒有任何邏輯和道理可言……

最後的結論，果然還是自己是個差勁到不值得尊敬、不值得原諒、更不值得被寬赦的對象吧。

「沒錯，這就是我得出的結論。無論是你、還是韓子千，你們都是不值得被尊敬、不值得被原諒、也不值得被寬赦的對象。如果我將你的話語傳達給了歐陽千幻，我知道以她的個性肯定會溫柔地原諒你，說不定會達成都合主義的HAPPYEND——可是，她身上星星形狀的疤痕、付出的無謂的愛與青春，這些並非你說一句『對不起』她說一句『原諒你了』就能得以結束的。說到底『對不起』真的是對被傷害的人說的嗎，真的不是加害者在惡事做盡后能夠走向光明未來一個心安理得的借口嗎？」女孩的聲音停頓了一下，低笑：「我啊——真的很討厭這種良心發現之後說一句『對不起』就能一笑泯恩仇的方便的劇情橋段呢。曾經帶給他人地獄的人，就應該在地獄里被灼燒，無時無刻認清自己的深重罪孽，卻無處可逃。看到自己親手帶來的苦痛，卻永遠無法贖罪，只能看到那罪孽帶來的嚴重的後果不斷蔓延，每一次口氣，都能嗅到血腥味和罪孽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