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6章 沙礫

「她現在活生生地在你身邊了，她已經屬於你了。我是打定主意要搶走她——然而連我自己都沒有能勝過你的自信，結果你卻是個這麼沒有安全感的傢伙么？」

「我的安全感無所謂。」他像是要確定自己的意志一般，重複著道：「對，無所謂。」

劍刃在顫抖，劍鋒上凝聚著由內息纏絡的鮮妍的紅。

「可你的樣子怎麼看都不像是無所謂啊。」

「她！」他從喉嚨中絞壓出困獸般的低吼。

儘管失去了冷靜的他，並無損他白月似的的氣質，然而那白月卻染上了如毒一般的朱赤，開始發黑。

「我無所謂啊，我死了都無所謂的！可我不能再忍受她消失了！你的存在只能給她帶來不幸！你一點都不明白嗎！為什麼還要出現！還打算讓她痛苦呢！」

「我明白的。」

相當冷靜的回答。

「我就是個渣滓。不，或許說渣滓都是自誇。我榨乾她的價值，利用她，眼看着她死去。不過正因為我是個渣男，我才絕不可能放過一個利用價值這麼高的女人。」

他天真地笑着。

然而這天真的笑容，卻比什麼都邪惡。

啊，是了。

他一直都是這樣，看起來如同雪花般晶瑩剔透，然而融化之後卻儘是骯髒的傢伙。

他最討厭的人。

然而就是這樣的笑容，也曾經矇騙得他，產生了一種——如果是這傢伙的話，沒有問題。

他能夠給她幸福的。

就是這樣的一種錯覺，將人生，徹底葬送了。

不只是他的，而是許多人的。

始終都活在懊悔中，未曾有向前的勇氣。

並且，直到現在，一直都在懷疑着，像自己這樣的人，真的，能夠如此悠閑地得到她的愛么？

或者，那種對救世主的憧憬，真的還是愛么？

讓他憤憤不平的質疑，如今成了他自己的最難以釋懷。

「隊長？」他保持着那如同雪花般純凈卻又莫名讓人覺得邪氣凜然的笑意：「啊啊，是么，看來是我誤解了呢。她啊……已經明確拒絕了我的告白，對我說她已經有男朋友了，誰敢質疑她哪怕只是我這個路人，她也會格殺勿論的——我還以為我不得不與你這麼個完美的競爭對手競爭異常專情的她，壓力還蠻大的。原來這只是她單方面的宣佈啊。」

「誰？你說誰？」隊長咬着嘴唇：「她？有人說了我是她的男朋友了么？」

「不，具體來說似乎並沒有直白地說是你啦。只是在我的常識性看來除了你之外，其他的人根本既沒有可能性也沒有我放在眼裏的價值——與我實力相當的對手，在這個世界，只有你一個。」

「這結論未免也太武斷了吧。香辛料的少爺團們，你就沒想過？」

嗤笑了一聲。

「別貶低自己和自己喜歡的女孩子啊。香辛料那些傢伙現在只是想要利用小魚而已，我反而不認為他們之間會發展出什麼感情來。起初我倒是也蠻在意西門端陽的，不過現在他有女朋友了，似乎完全可以將他排除在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