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7章 風念

會被殺掉么……

她的心中產生了一絲絲的畏懼。

但是、她本以為畏懼之心會更加強烈的——事實上卻是釋然佔了上風。

與其像是這樣不明不白地活着，還不如被他殺死來得更痛快——這樣的念頭。

為什麼？

為什麼自己會這樣想？

如果自己真的認為自己沒有錯誤、不是應該更激烈的反抗，或者是以更加決然慷慨的態度赴死——

啊、啊，他說的沒錯。

其實自己從一開始就知道的。

能騙得了所有人也騙不了自己的內心——

她早就知道自己和程禮的做法有多麼的醜惡，其實與傷害了他們的人相比絲毫也不遜於他們的殘忍——也許還更勝於他們。

如果說這其中的差別的話，大概也就是覺悟和思緒了。

篤定自己是正確的這樣的想法。

以及、小乖是非人之物可以盡情被利用的想法。

她的眼睛是那樣的明亮、那樣聽話，所以他們才會給她取名為「小乖」。

無論她怎樣聽話，在他們的眼中也依然不過是工具而已。

不是活生生的人。

若是他們真的建立了自己希望中的新世界，小乖不是作為武器繼續存在、就會被他們以這樣那樣的理由消滅。

正義？

這樣的正義——建立在了信任自己的生命的基礎上的正義。

閔愛莉討厭著人類。

相當極端的。

以人類之身討厭著人類——

程禮比她更加極端。

那麼他們應該與非人之物共情、更加團結——

既不喜歡人、又把不是人的生命肆意當作道具的，到底能算是什麼呢？

然而、沈單城並沒有動手，只是微微一笑——

那笑容比先前柔和了許多。

據說貓想要殺死自己的獵物之前，也會做出一副懶懶散散的樣子來。

也許想要痛快求死的願望並不會實現——

但是、就此被折磨致死，程禮也許並不那麼愉快、對自己卻意外是個好結局——

她之所以不相信善惡有報是因為比任何人都更加相信善惡有報。

然而天罰從來沒有真正降臨過，那份失望讓她徹底斷絕了幼稚的信念——自以為斷絕掉了。

做了惡事的自己得到了應得的懲罰，其實也算是證實了某種可能性吧。

她沒有閉上眼睛，而是迎上了他的目光。

堅定地迎着他的目光。

沈單城似乎對她的眼神相當滿意一般，點了點頭。

「吶，你的同伴可是已經擁有了覺悟哦。赴死的覺悟——你呢？你的眼神中還是充斥着仇恨的光——這樣可不太好哦，小子。我並不記得我做了什麼應該被你仇視的事。」

「你折斷了我的兩隻手，這樣還不算嗎？」

「我折斷了你的兩隻手的原因是因為你要殺死我，我這算是正當防衛吧。」

沈單城嬉笑道：「再說我是為了你之前犯下的過錯懲罰你——你的同伴已經意識到了這點了。我沒有把藥片放入你的口中已經是便宜你了。你竟然還因為我正常的處罰想要報復我，也未免太不正常了一點了——」

「我對小乖做了什麼、你並不能代替她來處罰我！你把自己當成什麼了？你憑什麼有裁決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