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6章 醇

「啊，抱歉。你應該不想說這麼多話吧？」

手掌被捅傷了女人輕輕地按住她的手，掰開她的手指，讓她鬆開指尖的兇器。

旋即若無其事地把兇器從手掌中拔出來。

血液噴濺而出，落在她的頭髮和臉頰上。

她發現，原來刺傷女人的手的武器，是弓弦——

奏樂的弓弦。

「你的武器，有點特別啊。」

「呃……」

那甚至是自己都沒有見到過的事物，所以她不由得有一點困惑。

牙齒輕輕咬動，用自己能夠做出的最兇惡的眼神瞪着她。

「你是想用我傷到你的武器殺死我么？」

「不是。」

「啊、既然不是想要殺死我，難道、是想要折磨我？」

「嘖嘖，小丫頭，你的內心怎麼這麼陰暗啊？」

其實她自己也非常清楚，對於一個剛出生的女孩子來說，她的內心的確是非常陰暗了。

陰暗、冰冷，沒有人情味。

不過，對於目睹了那一切的她來說，會產生這樣的感情也是自然而然的——

她不想給自己找理由，卻還是找了理由來原諒自己。

她也知道她很卑鄙。

只是、做出了最差的選擇的母親，並沒有得到救贖——

那麼她會懷抱着陰暗的心理，並不算過分……吧……

「你好像是在給自己找理由開脫呢。想着擁有陰暗的思想並不是自己的錯，把事情向壞處想也不是自己的錯——這樣可不行喲，小姑娘。把責任推給其他人可不能讓你變得強大起來，反而會讓你變得脆弱且動搖不定。不能夠用簡單的眼光來看待世界，不能用簡單的善惡來區分他人——這個世界是這樣的。每個人都是太極，既有陰的一半、也有陽的一半，並非非黑即白。然而看待自己的時候，又最好採用二元，你想要做一個好人、還是想要做一個惡人，從一開始就決定好自己的路。我不是想做才做惡人的、如果可以我不想再做一個好人——以這種半吊子的想法來要求自己是絕對不可以的。善有善道、惡人有惡人的道——你只能選擇一個一條路走到黑，不能回頭、也不能後悔，否則你會一直活在痛苦之中的。」

惡人會有什麼惡道？

不過是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而已——

然而——

比起犧牲自己也要拯救其他人的正義使者，她倒真的是做一個惡人會感覺到更加開心——

「我想做個惡人呢。」

眼神中閃爍黑色的火焰。

是復仇的火焰、還是她靈魂本來的顏色呢？

她不能確定。

只是，在確定了自己想要做個惡人的時候，內心是相當暢快的。

「聰明的選擇。」

如同溪水一般的聲音從門扉處響起，身披着黑色的衣袍，一半的臉隱在羽毛面具下、另一半的臉則在長長的衣服領子中。

湖綠的眼眸，在黑暗之中如同兩個玻璃珠般閃著翠色的光輝。

他的眼睛像是貓、眼神卻更像是狡猾的狐狸。

聲音卻天真純凈、並沒有充滿了冰冷幽暗，如同小孩子。

「啊啦，見過殿下——」

女人向他行禮，深深的。

她的態度、比起虔誠尊敬，更類似於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