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8章 直面恐懼

「喂，你。玦、秦玦——」

聲音忽然從右手邊傳來。

幽異若鬼、莊重似神明，又如鶯般婉轉動聽。

雖然眼前並沒有變得亮起來、依舊是漆黑一片——

這猶若鬼魅的聲音在漆寂之中、撞擊出迴音來，他卻依然像是發現了救贖一樣，朝着聲音的方向轉眸。

「太好了、總算——總算有人回應我——」

話說到一半，他猛然之間打住了話頭。

雖然在這片黑暗之中瑩瑩的紫光讓他在意、但是他更在意的是——

「秦玦……是誰？」他不由得喃喃自語：「為什麼——為什麼——我聽到這個名字會回頭？」

「你認為是誰呢？既然你聽到這個名字會回頭、當然意味着秦玦就是你啦。」

「不、不。我——我不是秦玦、我……我是……」

他想要反駁、然而——

「我……我是……？」

他咬着嘴唇：「等一等、我是——誰來着？」

自己的名字卻忽然之間想不起來了。

那並不是個拗口難記的名字、但是他竟然就是想不起來了。

「你是誰呢？」黑暗中的聲音饒有興趣地問道。

對啊、我是誰呢……

「沈……不對、宣……也不對、百里……呃……阿月……」

腦子之中不斷浮現出看不清的字樣，從口中輕輕吐出殘破的言語。

每一個都似乎接近正確答案。

但卻似乎全部都似是而非。

我是誰、我是誰？

我到底是誰？

「果然、你的名字是秦玦吧？」

「不對！不是！」

他想要以更堅定的口吻否定、然而出口的聲音卻是那樣的軟弱又無力。

「不對……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到底——」

「是啊、你也說了，你也不知道是不是……既然不能明確證明你不是秦玦、那也就證明你的名字就是秦玦咯？」

「可是——能夠明確說明我的名字是秦玦的證明，也同樣是不存在的吧？！」

「吼吼、也許你是這麼想的。畢竟以你那初始的新手村出來的可憐巴巴的情報、是沒有辦法準確認知的。雖然我知道你的理解能力很強、共情能力很強、嘴臭能力很強、還有處理數據以及推測的能力都不錯、還有一顆惹人生厭的聖父心，但是你也無法在情報量達不到最低底限的情況下就得出答案吧？對於我來說、證明你是秦玦的證明可是要多少有多少哦。就怕你看不懂——」

那聲音淡淡笑道：「怎樣？要看么？也許對你來說太刺激了哦——就像是提前劇透了一樣的感覺喲。」

「……」他的聲音有些嘶啞、在大腦運轉之前先行拒絕了：「不、不用了。」

「哦？你是在害怕么？」

「怕——？我怕什麼？」他想要做出理直氣壯的樣子來、頭卻低低地埋在胸中，語聲細若蚊蠅，在耳邊嗡嗡作響。

連自己聽得都不甚清楚。

然而對方的聽覺卻比想像中還要敏銳得多。

「嗯、是啊。您、到底在怕什麼呢？我也正想知道這個問題吶。」如毒蛇吐出蛇信子的「噝噝」聲、看不到的影子就在他的耳畔輕輕吹風：「吶、您知道么？人的軀體、人的大腦、人的靈魂總是能比人類的思考更先被察覺到。豬、狗等等會因屠夫的出現瑟瑟，人類也會在自己絕對無法面對的境況下瑟瑟發抖——雖然你還不知道會面對什麼、可是你的血液你的骨骼你的全身都在發出警備的信號哦。即使簽訂契約時，你都沒有體會到這樣的恐懼吧？如果那個時候您就有了這樣的感覺，也許您的決定就會多少發生改變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