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7章 風音

正因為沒有水銀也沒有火焰，巨大的絕望感險些將她吞沒。

她是來到過這裏的，絕對。

儘管她的記憶中矇著厚厚的一層霧，在關鍵的部分還被灌注了黑色的水——一旦把那層霧氣吹散、把黑色的水傾倒乾淨，她一定能夠想起來這裏究竟是什麼地方。

也許不是想起，而是遇見——

撲面而來的味道、這裏的裝飾，一切都讓她感覺到熟悉。

從腳底板泛上來的涼意，似乎啟動了她的身體的自我保護機制——

自我保護機制讓她在半夢半醒中蘇醒過來、所有的一切又都可以使用猶如機械一般的【掃描】了——

不對、不是猶如。

她在門扉上一人高的鏡子上，看到了沈單城和自己的倒影。

現在站在這裏的，是成年版的瞳。

穿衣風格則是千戀在賽場時的賽服。

「……」

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鏡子，想要知道究竟鏡子映照出來的是真實，還是僅僅是一面普通的鏡子而已——

她忽然發現，自己越來越不喜歡照鏡子、也不喜歡主動去尋求鏡子——但是，卻又總是被某種力量牽引著在鏡子前。

「這大概就是互相之間的吸引力？」

他的手掌按在鏡面上、冰涼的溫度從掌心一直傳入心底。

「您的名字、和鏡子之間有一種吸引力——」

「在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樣的？」

「在下樓梯的時候。這裏是數據隔絕的空間，在這裏、您輸入的數值會被清空，只能恢復到初始狀態。」

「初始狀態——」瞳沉默一瞬，苦笑道：「我還以為我的初始狀態是千戀呢。」

「怎麼可能？那明顯是經過調整之後的數值——留下了餘地只是為了讓你誤解的。」

「但即使不是千戀的形態，卻也不是欣欣姐姐的形態，這難道不奇怪嗎？」

「很奇怪么？大概只有我覺得這樣才是剛剛好的——在這裏的磁場只能和靈魂之間產生共鳴，數值就自動恢復到和你的靈魂是一樣的波長，比你想像得要更方便。」

瞳明白了。

即使再怎麼容易招致誤解，連自己都開始忘卻，實際上真正原初的靈魂還是【瞳】。

如果站在這裏的靈魂是欣欣，那麼初始狀態也就是【欣欣】。

這台實驗機體的初始狀態，是根據插入其中的卡帶——即用以啟動的靈魂判斷的。

「如果是我替換過來之前的人造靈魂，現在出現在這裏的是什麼呢？」

「是空白哦。一台沒有任何反應的機械、沒有油漆也沒有臉頰，就像是死了一樣獃獃地站在那裏。」

「看起來您好像見到過——」

「我當然見到過。雖然機械體不是我開發的，而是宣未予那傢伙，資料集也不是我注入進去的而是您的白華哥哥，可是其中的各種數據校對卻是我——我一點點校準準確的數據，所以有不少數據會有我的主觀因素在其中，而不一定等同於事實——儘管我已經很客觀了，卻也不能保證所有的數據都是平衡的。」

「那麼——這裏其實是——？」她抬起頭試圖找到標誌，然而這裏除了牆壁門扉之外沒有任何標誌性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