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8章 無心者的試探

寫出來會被質疑過於荒誕的內容，在現實中卻同樣有相當的可能性發生。而看起來必然會有關聯的屬性，只不過是為了進行創作時方便的套用模板罷了。

宣未予很長一段時間，就是依靠套模板來防止其他人看出他的反社會人格的。所以此刻的方青竹的所有的言行，在他看起來完全就是在建立一個完整的人設，方便之後向人設上面靠防止出現紕漏。

拇指放入口中，輕輕地咬了一下指甲。

「您咬指甲這個動作——」黛薇兒乾巴巴地道：「代表是、還是不是啊？」

「因人而異。」宣未予回過神來，悠悠道：「但對大部分人來說，如果長時間壓抑著精神毫無表情，對身體是沒有任何好處的。」

「你看、你看，宣醫生說了哦，面無表情對身體是沒有好處的。」黛薇兒咧嘴一笑，向赫千戀比了個「√」的手勢，輕輕地貼在她的唇角：「所以你也笑一笑啊。」

「我說是對大部分人來說。如果不愛笑的人，經常強迫自己笑，同樣對身體沒好處。」

宣未予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突然就沒有了任何的波動，完全就是輸入在電腦中機讀的毫無感情的聲音。

他的臉、他的眼睛，都找不到「情感」的存在。

像是一尊製作精緻、上色均勻卻獨獨在繪製表情時失敗了的蠟像。

黛薇兒怔怔，眼睛快速地眨動着，完全是面對太複雜的問退而聽不懂的模樣。

宣未予集中全部的注意力在黛薇兒的表情上，卻仍然判斷不出她究竟是演技高超、還是真情流露。

「嘛，罷了。畢竟你是個開朗的孩子，肯定是理解不了那種無法真心笑出來卻得配合氣氛做表情的人吧。」

黛薇兒感覺到心口被針刺了一下。

倒不是由於被宣未予說中了什麼，而是她明顯得察覺到了他的懷疑。

他說這句話，根本就是在試探她究竟不是在演戲。

如果自己是表演出來的情緒，肯定多少會被他的話觸動到吧。所以——

黛薇兒做出了被觸動的表情。

「欸？」

像是自己都理解不了自己一般，發出了惶惑的聲音。

「……」

宣未予扯了扯嘴角。

是的，因為被觸動了，才更加會掩飾真情實感，做出一副沒有被影響的樣子。此刻若泰然自若地微笑，就是最大的不自然了——之前的言行，也全部會被看出是演技的產物。

敢光明正大露出詫異的表情，反而證明沒有鬼胎。

事實並不是如此，不過正如猜拳之前說「我要出石頭」，本身就是對人心的一種誘導。

「你的身體已經徹底無礙了么？」宣未予說出了一句相當不自然的話。

「您這難道是在岔開話題么？難道您之前的話另有什麼深意是我沒聽出來的么？」

在對方想要拉開話題時，反而拽回來，就更能體現出一種自然感。

「身體無礙的話，我們就繼續參觀實驗室——不，繼續參觀地獄吧。你已經看到了兩個最嚴重的，之後的一定沒辦法觸動你了。」

「唔。」黛薇兒非常不滿意地鼓著腮撇撇嘴，但大概是感覺到了這並不是適合追問的話題，不情不願地道：「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