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7章 人性的機械

死徒們紛紛退開了。

非但退開了，還退開了將近四五米的距離。

柯露麗的精神力，顯然要比普通人強上許多。手腳全部被折斷，脖子被抓着舉至半空之中，卻沒有喊一聲痛，只是用好奇的眼神凝視着這竟能退開死徒軍團小小的男孩。

「不但輕而易舉就接住了我的拳頭，能瞬間封住我行動能力的戰鬥力，甚至還能讓我的死徒軍團聽從於你，我有個問題倒是很想知道。你，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想來也是非常疼痛、呼吸也變得困難，她說話的時候不斷地調整著呼吸。

但說出來的話語卻依然清晰這一點，足以證明不止止是精神力，她的肉體也算是足夠強大的存在了。

更可怕的是，黛薇兒無法從這個女人的身上感受到任何部分的異常之處——換言之，這完全是人類的肉體。

也沒有術式、靈力以及驅動法力的痕迹存在。

換言之，柯露麗沒有經過任何身體的改造手術，也不曾使用任何術式，靈力值完全是零，而驅使靈力的能力值也是零——在這樣的狀況之下，達到了這般實力，幾乎是一具人類的肉體所能達到的極限值了。

在不藉助其他外界宛如奇迹一般的力量把人類的肉體鍛煉至頂峰，所受到的訓練的嚴苛程度想必是地獄的級別，能夠承擔這種訓練的人的意志力，想必也已經和魔鬼一般了。

軀體、身體的能力、所使用的力量都是人類的力量，哪怕擁有着魔鬼般的意志，卻也只是個宛如魔鬼一般的人類——這樣的存在，卻恐怕比人類、或是魔鬼更讓人畏懼。

有勇氣驅使這樣存在的人，想來也是個擁有相當氣量的傢伙，與此同時也毫無人性。

只要有一絲人性存在，大概就不可能忍受得了一個人化作人形的修羅。

宣未予或許是能夠做到毫無人性這一點的，但很顯然，柯露麗的執念不是他。

正因為宣未予是個沒辦法理解感情存在的傢伙，無法理解而勉強自己理解，將一個人碰到什麼事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都計算得清清楚楚，其最終也不過是演算結果罷了。短時間內或許可以依靠偽裝利用擁有感情的人，但長時間卻是無法維繫的，無論是他自己還是被他利用的正常一方，一定會陷入至少一方崩壞的境地的。

司空淼之所以會宣稱喜歡宣未予，是在宣未予非人的一面上隱約找到的共鳴，所謂的「不要再偽裝下去了，我看透你了」這種模式。

而柯露麗作為已經將人類的機能開發至最強，比魔鬼對自己更狠卻沒有真的化為魔鬼那一定是由於她一直不願意改變身為人的事實和存在方式。

那麼，一直注視着她的、一直相信着她的，一直化作虛假的信念紮根於她的心臟上，也必須要是一個純粹的人類才可以。

「我才更想知道——你，到底是被一個怎樣的人注視着，才能對自己狠心至此呢？」